羅剎虎,作為他迄今以來遇到的最強對手。
其死後的價值,也對得起它二階血妖的身份。
虎肉飽含氣血,武者食之大補,蘇青留了兩條虎腿給自己跟鼉龍王獸分吃,再取數千斤,分給秦武安等人,剩下的暫放入物資庫內儲存。
虎血可釀靈酒,服之養血補氣,強腎補精,不但武者們趨之若鶩,在法修群體中也極其受歡迎。
營地內沒有釀酒師,但散修團體中卻有一位,其見到這虎血便就兩眼冒光。
本想按市價從蘇青這購買虎血,但卻被蘇青擺手拒絕,只僱傭其幫忙釀酒,待虎靈酒釀好之後,再由營地跟他結算釀酒費用。
那釀酒師肉眼可見的失望,顯然這釀酒所得酬勞,不及他買血釀酒自己售賣所得的好處大。
只蘇青不願,他也沒轍,再說蘇青給的酬勞也算豐厚,他不接活倒顯得他不識趣了。
羅剎虎很有血性,血都比尋常血妖多,除用來釀酒的三大桶虎血之外,又還自其身上接了幾十桶虎血。
蘇青也不急著處理,因這虎血是製作氣血丹的上等材料,放到物資庫內,供凌楹慢慢取用,她雖不會煉丹,但卻能以此血繪製符畫,畫出氣血虛丹來。
“再留五桶放到我營帳內,聽說以虎血藥浴效果極佳,我倒是想試試看。”
蘇青喊住幫忙處理羅剎虎的摩家四兄弟,這四兄弟實力尚算湊合,重要的是為人可靠沉穩,他最近一直把他們當親兵使喚。
摩老大看著這一桶價值數十靈石的虎血,心道阿蘇現在是不一樣了,這一桶他們喝都喝不起的虎血,他竟要用來泡澡?
也不知道他何時泡!
到時候定要佔上這一口便宜,狠喝他幾口洗澡水!
虎肉虎血好處理。
羅剎虎身上除血核之外最貴重的虎骨,卻是讓蘇青有些頭疼。
斷成兩截的森白虎骨上有一道道血光流動,乃是難得的靈性寶材,若是他不注入勁氣,便是修羅戟也難在此白骨上留下斬痕。
凌楹見他對著虎骨發愣,在旁輕聲道:
“此骨當是二階寶材,若是放到華嶽城內,交由王師兄煉製,或能煉製出數具一階戰具,若再融入其他寶材,製成二階戰具也未必沒有可能。
便不做煉器之用,煉丹師們也可將之煉成虎骨丹,對於武者而言有著莫大好處。
可惜這營地內只有幾個煉器學徒跟煉丹學徒,都處理不來此虎骨,以我符畫師的技藝,以這骨粉做墨,也只能畫出一階虎骨虛丹,效用大打折扣,不免有些浪費。
若不然就暫放在物資庫內,待解決掉血波部後,再送往華嶽城處理。”
蘇青知曉凌楹所言在理。
缺少專業的百藝技師處理此虎骨,與其暴殄天物,將虎骨糟蹋了,還不如將其暫且閒置,留待日後出貨。
可他卻是有些等不及,在凌楹勸阻的話還沒說出口時。
他便舉起修羅戟,對兩截虎骨一通猛砸,待將它們砸成一堆齏粉後,再自手中喚出一縷清風,將這些齏粉吹攏成一團,讓摩家四將裝袋封裝。
“你要生吃這些虎骨粉?”凌楹起初還不知他何意,待見他往嘴裡塞了一口虎骨粉後,眸子瞪得渾圓,像個受驚的小兔子。
“先嚐嘗味,幹香乾香的,你要不要也嚐嚐?”蘇青伸著沾著骨粉的手指,湊到其唇邊道。
凌楹哪有他這般生性,頭微微後仰,蹙眉道:“這會不會不好消化啊,要不然煮煮呢,混著虎血煮?不行,那樣味道不知該有多噁心·······。”
“我準備混著水喝,一天一桶虎骨粉,還未必夠我喝的呢,怎會消化不了?”
看著那裝了十多袋的虎骨粉,凌楹暗算他該要多少年才能將這些骨粉喝完。
只蘇青自己清楚,光這一具虎骨未必夠他喝半年的。
因他晉升戰狼,還會再改易武骨一次,跟前兩次不同,這一次是自凡境到道境的蛻變,武骨的變化必然極大,所需資糧也絕非前兩次所能比。
邊如此想著,邊摩挲著自羅剎虎身上取下的血核。
此血核呈鵝蛋狀,跟他之前在百獸山脈獵殺的那些妖獸遺留妖丹形貌相似。
只跟普通妖丹不同的是,這血核上多出了一道眼狀圖案,這圖案落在血核表面,散著跟血核血光迥然不同的妖異黑光。
按望月宗修士的推測,此界血妖跟天元界的妖族當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只在此界中生存繁衍日久,受到天上血月影響,方才在妖丹上形成這黑眼圖案,化作血妖之屬。
只蘇青瞅這圖案,總覺得其不是本方天地潛移默化影響虎妖形成的,倒更像是人為手筆。
按此圖案的落點,線條,跟他自血修羅遺落血晶中悟出來的血殺符文,倒有三五成相像。
這若是人為手筆,那樂子可就大了!
預示著這修羅界生靈,都被人為改造過,而改造他們的人,當也是修士,且至少是元嬰級別的大能,若不然,也無法拿捏那些修羅王將跟血妖王。
按說望月宗也有人掌握有血殺符文,且此宗傳承久遠,宗內能人輩出,若這修羅界背後真有幕後黑手在掌控一切,望月宗在此界鬧騰數百年,不會沒有察覺。
既現在連凌楹這等真傳弟子都未聽到這幕後黑手相關傳聞,當是他猜錯了,或者望月宗高層對此早做好了準備。
當然,這也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他在此界只待三年,也只管經營好他這一小塊地盤,望月宗能不能完整的吞併此界,此界日後又會不會有大能鬥法,都跟他無關。
於他現在而言,最需要操心的還是外面的血波部。
將血核塞入懷中,讓凌楹自去營帳休息,而他帶著摩家四將朝著營牆上走去。
路上遇到正滿面紅光,帶著手下白狼騎處理血妖的李九。
他們之前跟他一起出門馳援散修,阻擊血妖,因他跟梁世通出手相助,也將血妖眾滅殺殆盡。
相應戰功,自他們回營後,蘇青便就及時給他們結算了,其餘收穫,對他們而言都算多得的。
只那波泰特可惡,緊追而來,讓他們逃命都來不及,更沒時間處理獵物,就李九座下狗官二黑從小家貧狗窮,知曉獵物的可貴,嘴裡銜著一隻三頭冥犬回來。
見到蘇青過來,李九等人頓時眼前一亮。
“阿蘇,不,蘇營主,是還要出去跟修羅兵做過一場嗎?”
“營主放心,我等方才已修養夠了,人吃好,狼吃飽,現在渾身是勁,為王前驅不在話下!”
“有營主在,有我白狼騎在,修羅鼠輩敢圍我等大營,簡直不知死活!”
五十餘白狼騎,精神振奮,眼裡冒光。
似吃不飽的餓狼,嘗過一次甜頭之後,便就迫切的想跟蘇青再衝鋒一次。
很好,很精神。
可想一戰而勝,乾脆利落的收拾掉外面的修羅兵,憑他們這五十白狼騎可遠遠不夠,若要有千騎,那得龍虎陰陽氣造化的飛將意境,或許還能凝出讓修羅兵一觸即潰的軍勢。
現在這點人出營,可一點甜頭嘗不到,純熟自討苦吃。
蘇青擺手,讓他們該休息休息,該操練操練,莫要來煩他,用到他們的時候,自有他們建功的機會。
“呔!這下倒是讓柳素爽到了,守營戰,我等騎兵發揮不出本事,她那弓兵隊,卻是天天有戰功可撈。”
李九嘀咕一聲,羨慕又嫉妒,蘇青順著他的眸光望去,便見到箭塔上彎弓射箭英姿颯爽的柳素,正衝他們這邊挑眉笑著。
那笑容,得意又囂張!
李九還能忍,遲曜偉卻有些忍不了了。
因李九一人一狗領兩份餉,還沾二黑的光,蘇青兩次率隊衝鋒,都帶上了他,讓他比旁人多混了幾百戰功。
柳素這邊也不賴,帶一隊弓騎兵,藉著操練的名義,在這一個多月來在防區內獵了不少血獸,現在守營戰,她又能躲在營牆跟陣法的防護下,嗖嗖往外射箭,這哪裡射得是箭,這可都是戰功啊。
唯他遲曜偉,虎一樣的漢子,帶著一隊精壯小夥,被蘇青強行按在營地內操練,每日累的跟狗一般,卻是至今都沒迎來撈取戰功的機會。
蘇青察覺到遲曜偉的怨念,連忙出言安慰道:
“遲兄放心,連二黑我都能照顧到,有立功的機會,還能忘了自家兄弟?
你且放心操練著,你們這支重騎兵,我可寄予厚望,只要你們到時候不給我掉鏈子,戰功定然少不了!”
剛安撫好遲曜偉,又見到有一雙雙眸光朝他望來。
卻都是其他幢主手下人馬,每個人眼裡閃著的都是旺盛的求戰慾望。
這讓蘇青不由搖頭失笑。
手下將士求戰敢戰,士氣旺盛,固然是好事。
但他也明白,這股士氣,只因為他來修羅界後,在這血波部手下討了兩場便宜,他們沒捱過打,只見到李九等人撈來的戰功好處,便就熱血上湧,頓起糞土當年萬戶侯,我上我也能行的錯覺。
待到他遭遇一場大敗,或是跟這血波部久持不下後,他們這股來的挺快計程車氣,去的也必然很快。
見好處便生莽勇,遇畏難便喪膽魄,這是所有新軍的通病,要想改變,還得在一次次的戰鬥中慢慢磨礪。
勉勵了眾人幾句,在他們的目送下走上營牆。
嗖!
一道冷箭穿過厚土黃光陣的守護,疾朝他面門而來,似是專門在等著他一般。
只他抬手一握,便將此箭握住,打量此箭一眼,發現其箭身乃是以玄鐵製成,箭頭鍍著一層紫色晶體。
方才他看的分明,在這箭觸到厚土黃光陣的一瞬,這紫色箭頭有紫光放出,除將陣法消融出漏洞外,還讓陣法形成的厚土黃光整體黯淡了少許。
扭頭徵詢的看向劉樂天。
這老道正帶著法修隊,躲在披著重甲的秦武安等武者後面,賊兮兮的釋放道術,騷擾外間修築血壇的修羅兵。
見到蘇青望來,連忙解釋道:
“稟告營主,此箭乃是破陣箭,是修羅們專門研製出來對付我法修陣法的。
效果的確不錯,若萬箭齊發,我們營內這三方陣法立就要被他們破去。
可此箭修羅們煉製起來也殊為不易,給那修羅王族用都不夠,血波部這樣的沒落部族,便是有一些,數量也定不過千。
只需我等小心著些,不被此箭射到便可,倒不怕被此箭徹底破去陣法。”
聽完其解釋,再見到下方修羅所射箭矢,確實少有這破陣箭,蘇青頓時安心不少。
反手將這破陣箭揮至下方,直射一修羅血壇而去。
這一箭破空起勢,威力遠非衝他射箭的那一個大修羅可比。
只接下這一箭的也不是那大修羅。
而是一通體染金的巨形蟾蜍。
這蟾蜍原還在兩百多丈外,在箭鋒所攜狂暴勁風即將抵臨修羅血壇,其若一道黃光遁至箭前,張嘴吞箭,一氣呵成。
待其落下之後,還張著大嘴,對著蘇青的方向猛甩舌頭,蟾蜍臉上竟顯出奚落嘲諷之色。
蘇青眉頭微皺,倒不是被這蟾蜍氣到了,只是他發覺他似乎低估了這血波部的實力。
這蟾蜍當是二階血獸王—黃金蟾蜍,有遁光如電,吞金嚼鐵,體若精鋼等能力。
方才他那箭中已灌注有生死印記,落到其腹內時便就立刻被引爆,但見此獸無知無覺的樣子,想來傷害極其有限,真若鬥戰起來,此獸或比羅剎虎還要難纏。
而在望月宗之前提供給他的有關血波部情報中,並未提到此獸。
當是血波部一直未曾在人前顯露的底蘊了。
“黃金蟾蜍,每日必須以玄鐵金精餵養,看來這血波部家底,比我想象的要厚實許多啊!”
有這黃金蟾蜍在,任何威脅到修羅血壇的手段,多被其擋下。
而雙方隔著幾百丈遠互相對射,一有陣法營牆守護,一在野外肆意騰挪,都取不到多大戰果。
蘇青看了一陣,見那波泰特,似下定決心修築修羅血壇,跟他們打擂臺,暫時應不會強攻大營後,便就自營牆返回至營帳中。
他能猜出波泰特的心思。
以其部族能力,當下若不惜代價強攻大營,或能取得勝利,但只是慘勝,其部族傷亡慘烈之下,在信奉強者為尊的修羅族內,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故他才願意跟他蘇青慢慢耗,截斷他們的物資供應,逼他們主動出營相鬥。
只這個戰略實現成功的前提是,那前軍營地方向的戰事,修羅族這方佔優,能讓望月宗抽不出手來馳援這邊。
而他緣何有此自信,敢如此做賭?
蘇青心念一動,對那前軍營地方向的戰事多了幾分擔心。
“先發一封求援信,看看風向再說!”
沒指望前軍營地回來馳援他。
他只想藉機問問前軍營地那邊的情況。
按說,那裡現在應該已有一位金丹上人坐鎮,當不至於翻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