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化神,神照諸天,御無量之地,凌諸天為王。】
【真典共分三重,三重三造化,三重圓滿,即可蛻凡得真,成嬰得道。】
【第一重:天王法域,大日金烏樹所照之地,皆為天王法域,法域之內,日光所照,一切無所遁形,天王顯威,萬眾俯首稱臣。】
【第二重:金烏法體,神變金烏,丹合陽火,金烏巡駕諸天,陽火焚天曜世。】
【第三重:至純陽神,群陰剝盡丹成熟,跳小樊籠壽萬年,凝至純陽神,成真陽元嬰。】
“天王法域?予法域內生靈造化,生靈又反哺純陽精氣以供己身修行,互利互惠,共生造化。
難怪方才所見那金烏無人督促,亦沒想著摸魚划水,仍是勤勤懇懇壓榨自己。
卻是它巡視諸天的過程中,亦將諸天視作自身法域,自法域內攝取純陽精氣,以讓己身朝著那真正的真陽大日不斷蛻變。
而那些大能出手懾拿九隻金烏,卻也非是完全出於私利,而是這些金烏視諸天一次,便就收一次車馬費,十隻金烏收十次,諸天萬界承受不起。
如此還不如懾拿一隻金烏,將本仙域大日生光的工作承包給它,省的折騰麻煩。”
看完金烏化神法的基本介紹,蘇青恍然大悟。
修士皆是無利不起早,牛馬精神天下人修沒有,金烏也是沒有。
之前所見那金烏巡視諸天,給予諸天生機造化,也是為了諸天萬靈孕育出的純陽精氣。
食肉者勇敢而悍,食氣者神明而壽,武者以血食為資糧,法修便以精氣為養料。
精氣有屬性之分,有陰陽二氣,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氣,怨氣,煞氣,血氣,殺氣—四惡氣,皇氣,王氣,帥氣,將氣—四權氣······。
氣分萬種,什麼都吸只會害了自身,需擇良氣而吸,才可對修為有所增益。
亦有品質之分,從生靈們無時無刻不在吞吐的天地濁氣,到天地靈脈跟各類靈植道寶孕育的精純靈氣,再至一方天地底蘊之所在的天地長氣,從低到高,皆在法修食譜之內。
而這金烏化神法,貫穿他道境三關,築基,金丹,元嬰階段的全部修行,所需資糧一為純陽精氣,二為天火長氣,三為玄陽長氣。
其中純陽精氣一日兩餐,要想修為有所增益,每每日出日落之際,皆需吞服此精氣。
此精氣倒不甚難尋,生為陽,死為陰,生者皆可產出精氣,凡人有之,武者更甚,且只要不採取過度,對他們自身並無影響。
有那採過頭的魔修,吸爽了的女詭,將事情做過度了,便就易發生精盡人亡的悲劇。
也還有那活不起的勢力,打著魔修的旗號,四處採取生靈精氣,在黑市中交易給有需求的修士。
落到他蘇青身上,對於純陽精氣的需求量,卻是比魔修女詭還大,是吸萬萬人都未必能滿足的程度。
“按真典所載,當下我修行重點便在這採納純陽精氣上,只要凝出天王法域,即可用曜日金光澤佑法域內的生靈,使他們得到好處的同時,亦自發將己身消化不了的精氣反哺於我。
而要凝出此法域,最難之處,還是得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封地,若不然落到別家地盤採割精氣,人家可不會給你解釋的機會。
封地我有,還挺大,若將一整個極西城統治範圍皆化作法域,每日採納精氣之多,我修行進度之快,簡直不敢想象,兩三年內凝液化丹,開始衝刺金丹都有可能。
但當下受修為所限,大日金烏樹的籠罩範圍,最多也就這極西主城一地,其餘兩城百鎮,百山九嶺卻無法享受榮光,不能厚此薄彼,日後還需勤加走動,輪換收割。”
喃喃自語中,不知不覺間心神已經沉入到金烏化神法的修行之中。
一方極道真典,囊括法理無數,即便再微言大義,也非三兩句話便能闡釋清楚
僅是第一重凝聚天王法域,需他潛修參悟的關隘礙難就有許多。
以何等形勢鋪展法域,法域以何種形式顯化才能利益最大化?
如何結合道基跟法域,將以往所得諸多道術神術,進行改易更新,使之威能更盛?
如何挖掘法域的其他效用,擴散法域的影響力?
這些都需要他一一體悟參透,即便有一證永證的能力在,可積累熟練度慢慢解疑破關,但水磨功夫,不也耗費功夫嗎?
在有參玄悟道香的幫助下,他現在神思電轉,靈機頻現,可能一次閃念,就能節省之後數日數月的苦功,自是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我乃極西城主,生出法域遮護封地,乃是應有之舉,應盡之事,當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無需跟那魔修詭物般遮遮掩掩。
且天王法域,純陽至剛,御天為王,正該以恢弘盛大的方式出場!”
心念一定,便就見其人周身上下,有點點靈光匯神樹,樹影擎天而上,播散金光瀰漫百里。
雖難做到跟那菩提果樹般冠蓋雲天,但此般聲勢,亦引得極西城內無數人為之側目。
當下的極西城,因處於諸神界下一次入侵的風暴陣眼,又有蘇青異軍突起,似有騰龍之變,乃是天元西境諸修關注的焦點所在,自難免被他們安插有諸多眼線。
此刻,這些眼線們,最先被這突然擎天而起,散發金光,且似乎不準備消散的大日金烏樹所吸引。
極西城內城城主府附近,一處築基散修的宅院內,黑潮宗真傳弟子,築基修士馬瑞安面色陰沉,心神沉鬱。
作為黑潮宗內黑手堂堂主,潛伏暗殺,蒐集情報,製造混亂,散佈恐懼,這些都是他的拿手好戲。
接下宗門任務之後,他便率眾趕至極西城,毒殺了幾位自修羅界轉移至極西城的散修後,以他二階易容師的手法,將他跟手下們都偽裝成散修模樣,蟄伏至今。
之所以一直未採取行動,一是極西城內臥虎藏龍,想跟以往般製造殺戮,一不小心就會碰上硬釘子。
於他們剛來時,便就有一位弟子在一雲吞攤上挑事,結果被那彎腰塌背,看似就是個普通小老頭的攤主打的抱頭鼠竄,那漏勺都舞出幻影了,雲吞更飛的滿街都是。
二是因為鼉龍軍不知從哪找了群狼犬,小狼崽子個頭不大,鼻子倒靈,凡有人生事,必被它們尋味追蹤到。
這也無妨,不生小亂,還可以放鬆極西城的警惕,只要生出大亂,成功策劃出一場大行動,就能給宗門交差了。
他籌劃著在那人妖交易會上行動,若能破壞掉極西城跟劉黑虎之間的貿易聯絡,極西城現在的發展勢頭頓要因之停滯。
若能再讓劉黑虎跟妖族記恨上極西城跟蘇青,那待下一次諸神界入侵時,必沒有極西城的好果子吃,他們黑潮宗亦能少分擔一點壓力。
只這行動還在籌劃階段,那蘇青怎起了這麼大的反應!
見那捅破天的大日金烏樹,馬瑞安心神略感不安。
大日金烏樹,一品道基,蘇青於修羅界大破源血河城時所凝,一經凝就,便就做下摘取修羅道果,給修羅界改天換日之壯舉。
作為專業搞情報的,他對情報更為看重,有關極西城,鼉龍軍的情報,尤其是極西城主,鼉龍軍主蘇青的情報都瞭如指掌,倒背如流。
知曉此道基厲害,亦是蘇青能位列潛龍榜第十的原因之一,且在百獸山脈那一戰中,證明了其對詭物魔修的剋制作用。
卻也沒想過,其影響範圍竟是如此之大,金光分散百里的情況下,亦能讓他這個築基魔修如坐針氈,那點點金光落在身上,周身上下有被針扎一般的微弱痛感。
但做老大的,心慌面不能慌,見一眾比他還不濟的手下們找上門來,跟他叫苦說痛,鬥志有所消退,連忙給他們鼓勁畫餅道:
“大日金烏,看似威風,實則也不過一築基道基,喚出來又能怎樣?能殺死我們嗎?
蘇青小兒喚此道基出來,更就證明他怕了,其怕我宗的報復,想以此來威嚇我等!
黃毛小兒,可笑至極,我們這些年什麼大場面沒見過?能被他嚇住?
大家無須擔心,回去之後好生準備,待到那人妖交易會後,我等自能讓他好看。
宗主說了,此次行動一成,那萬長老隕落之後,其所掌控的地盤勢力,皆可讓我們先挑先選,一次行動,或能讓我等富貴百年,各位務必盡心啊!”
一眾魔修弟子,雖被大日金烏樹弄得極其難受,但潛伏的苦他們吃多了。
曾在玉鼎宗內被人當狗使,曾在御獸宗內被人放狗攆,正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想到萬顯榮長老遺留下來的龐大遺產,一個個頓又不覺得那金光難以忍受了。
正如馬瑞安所言,這金光噁心歸噁心,但也沒能殺了他們不是?
而就在魔修們不知者不懼,膽子仍還挺肥,仍還想著搞事時。
極西城內,卻有另一股勢力正要後撤。
“槐爺爺,這金光樹,真有那麼厲害嗎?比你還厲害?”
內城門口,一約莫八九歲的小姑娘,仰頭看向那騰舞金光,將整個極西城映的亮堂堂的大日金烏樹,對著袖口藏著的一截槐樹枝道。
其扎著朝天髻,身著鵝黃長裙,面容甜美,笑起來粉嘟嘟的臉頰上還有可愛酒窩。
守門的兩位鼉龍軍漢,一看其模樣,就本能的覺得其不能是壞人,儘管她嘴裡嘀嘀咕咕詭話連篇,他們一句也聽不懂,也不影響他們對其擺手放行。
而一出內城門,那之前不敢回話的槐樹枝,才以神識傳音道:
“他蘇青才活了幾年,我槐天養活了萬餘年,怎也不是他這小輩所化道基能比的。
但他比不過我,卻比得了這世上大多數人。
不過一築基法修,就能凝出百里法域,這萬年來,我可只見到他一個,只要他不死,下次麒麟試煉,名單上必有其一位。”
“法域很厲害嗎?比陰姐姐的詭域還厲害?我怎麼沒感覺到害怕,反而覺得被那金光一照,身上暖洋洋,熱烘烘的,像是有什麼要長出來一樣,好想多待一會。”
酒窩女童步伐漸慢,有重回極西內城的打算。
“長什麼也不如給你長長腦子!我跟你陰姐姐這些年少給你吃了?怎一到外面還忍不住誘惑,別人隨便給你點糖糖塊塊,就要被人勾走了呢!
不過,你乃真陽花出身,那金光又萌發生機,純陽至真,你對其感到親近,並得到好處,也是正常。
可你別忘了你現在站哪一邊?我等精怪跟詭物們抱團取暖,一切行動還是以詭國利益為重!”
老槐樹精語重心長的教育真陽花精道。
這花精出身不凡,乃是五德麒麟自天外得來,託付在詭國中,受他跟陰樂蓉悉心教導。
其極其爭氣,不過千年花齡,現已有三階巔峰修為,假以時日,以其為支柱,在百獸山脈再開一方精怪仙國也非是難事。
可它光顧著漲修為,忘了漲腦子,到現在表現的也就跟七八歲孩童一般,有一沒看住就被人騙走的風險。
如此,陰樂蓉鬼迷心竅,要派她來打探極西情報,它才放心不下,落下一截靈根,在其身旁充當老爺爺。
好在它跟著過來了,因它方才已經感覺到,那金光不僅僅有剋制陰祟詭物,助長生靈精氣的作用,似還有定位索物之能。
於它感知中,分明見到有點點金光,化作三足光鳥,落在極西各個角落。
而在它這一感知的剎那,那無數光鳥齊齊轉頭朝它望來,急的它又再催促真陽花精花懷蕊速回詭國。
“槐爺爺,你別催,我花懷蕊出來混,有膽氣,講義氣,夠兄弟。
既這蘇青跟詭國,跟陰姐姐,槐爺爺你不對付,那他這金光再好,我也不要他的,我們快回去跟陰姐姐說吧,讓陰姐姐早點把他打死。”
花懷蕊小臉極其認真的道,她是真講義氣,因自小待在詭國,受到詭國上下無微不至的照顧,不容任何人破壞詭國安寧。
“也不是一定要跟這蘇青為敵,他也未必想跟我槐陰詭國過不去,多條朋友多條路,出來混千萬不能把路走窄了。”槐天養有些遲疑道。
“他都滅了你槐子槐孫了!槐爺爺你還要跟他做朋友?你肚量真大!”
“天下槐樹多了去了,哪能都算我子孫,陰槐山本就落在蘇青封地,那些詭物精怪,詭國也早早通知它們撤離,是它們貪心作祟,戀棧不去,被蘇青收拾一遍,也算它們咎由自取,怪不得人。”
“那我們快回去吧,我感覺他是個好人唉!”
“回哪去?要回也是先回詭國,讓你陰姐姐出面跟他談,你傻乎乎跑過去,人家馬上把你當靈植寶藥吃了信不信!”
“我還能吃嗎?”
“嘿,你以為呢,你不但能吃,這天下想吃你的人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