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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生死危局。

久攻不下的營門突然自內大開。

外間所有的修羅都愣了片刻,而後便就見到所有修羅都瘋狂的往那營門口衝去。

“營門破了,破了,我破的!”

“呔,小刀羅忒是不要臉,這門分明是錘羅破的!”

“誰破的容後再議,先隨我殺入營內,砍死這幫人魔狗!”

所有修羅都惦記著那些大羅器宗弟子所言的大功重賞。

不是覺得黃泉界有多好,但這修羅界現在真也不是修羅能待的。

那大開的營門,不止是營門,那還是黃泉界的大門,是他們脫離既定命運,不再活做牲畜牛馬,死做戰具法器的通天之門。

為此,哪怕營牆上還有弓弩法炮朝著他們肆意傾洩,他們仍是不管不顧,只想抓住這此生僅有的一次機會。

可馬上,衝在最前面的一眾刀羅索羅們,便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們見到,有鼉龍王獸自營門中衝騰而出,而後有排成長龍的精騎緊隨其後,後面還有一長串陰影跟著遊動,當是那人皆重甲的步卒精銳。

那不是一個個人,一個個兵。

他們呼吸同頻,如是一尊巨龍吐息,他們步伐一致,像是巨龍扭身,他們勢凝如一,殺意如虎,他們攪動風雲,形一龍虎神將虛影鋪天蓋地,他們氣動山河,使大地都為之震顫抖動!

他們看似無可匹敵,讓他們這些修羅美夢成空!

“殺啊啊!”

有修羅大喊一聲,仍是帶著部眾向前,沒有退路的,他們修羅沒有退路的!

嘭!

若是一腔血勇有用,他們修羅也不會淪落到今日這番田地。

於後方的波泰特眼中,只見到那長龍徑直往前衝鋒,所遇所有修羅,無論其是王族精銳也罷,是十八部異形修羅也好,於這長龍面前,都只有一觸即碎,一碰即死的份。

“一萬多精騎,再有一萬多精兵,便能凝成此等軍勢,此軍現在的氣象,真有虎變龍蒸,讓人望而生畏,不敢與之戰,不能與之敵的感覺。”

波泰特也知道,除了蘇青這越來越多的精兵,越養越強的軍勢軍力之外。

他能造成眼下這等戰果,還有王族精騎跟異形修羅們,在之前已遭受極大損失,難以凝成軍勢相抗,方才能形成這單方面碾壓,看起來都有些殘忍的局面。

而落在後面的他們血波部這萬餘狼騎,因他約束,現在狀態保持還算完整。

若是策狼衝陣,凝出軍勢,配合後方的大羅器宗弟子們,或還能有跟蘇青一戰的能力?

只是,他要不要往前?

拿手裡最後的本錢,去拼大羅器宗弟子們一個虛無縹緲,不知是否會兌現的承諾,讓族人們跟蘇青的鐵蹄絞殺廝殺?

若退呢,似乎更不行。

在後面有大羅器宗弟子督戰的情況下,前面的那些修羅們都沒想過退。

但他們是他們,這些王族精銳,異形修羅們順風仗打慣了,沒有後退的經驗,不知撤退的藝術!

波泰特將眸光鎖定那長龍前方的蘇青,當他的熟悉的神念一碰到蘇青眼神時,兩人頓時就連上了線。

“少俠,穩嗎?”

“穩,你只管放心退下,這些大羅器宗弟子自有我給你擺平!”

“不留一個活口?”

“不留一個活口!”

一兩年隔空相望的默契不是白培養的。

只一個眼神對接,波泰特便就知曉該如何做了。

但聽到他用出此戰迄今為止最大的氣力,高聲喝了一聲:

“血波部聽我號令,敵騎其勢正盛,其鋒正銳,我等暫避其鋒芒,且先往兩邊散開,待到敵騎勢散銳盡,我等再為大羅神使們盡忠!”

能活誰也不想死,波泰特的部下們沒有一絲猶豫,以極高的執行率,將整個陣型散開,跟那敞開來的營地大門般,露出後面的大羅器宗弟子們。

“你們在幹什麼,誰讓你們這麼幹的!”

“快都給我滾回來,幾條賤命,還想苟活不成?”

“呔,早知道這支修羅其心不純,本以為還能用用,現在看來,倒不如早幾天前就將他們活煉成兵了!”

見到波泰特率眾退散,將那如狼似虎的鼉龍軍放了進來,大羅器宗弟子們臉上雖顯出幾絲慌亂,但更多的還是在罵著血波部。

還有空罵人,不著急逃跑,這是有恃無恐,還有後招啊!

波泰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刻他比誰都怕這些大羅器宗弟子翻盤。

“準備好,若是鼉龍軍露出敗象,我等需立即加入戰場!”

“打誰?打鼉龍軍?他們不是我們友軍嗎?不,大羅器宗弟子好像才是我們友軍,不,族長,你給個準話,我們到底站哪邊的?”

因族長的立場太靈活,手下修羅們都有些糊塗。

“肯定幫鼉龍軍打大羅器宗弟子啊,這幫人都見到我們叛變了,留著他們抽出手來活煉我們不成?”

波泰特恨鐵不成鋼的道,於他眼裡,鼉龍軍是敵是友,還得看情況來定。

若日後大羅器宗跟修羅族這邊準備充足,有三五萬優勢兵力在此,那這鼉龍軍就是佔據了他們血波部祖地的生死仇敵,他波泰特必白刃不相饒。

若是眼下這等局面,鼉龍軍看似比大羅器宗這數百弟子還要難啃,便就放他們狗咬狗,只要他們幫自己處理後患便成,這又是金盃同汝飲的異族異界好兄弟了。

總之,在這波橘雲詭,風雲突變的修羅界,作為食物鏈最底端的血波部,要想儲存自身,只有這般騎牆轉向,方才有可能得一條活路。

而就在他教訓手下修羅時,那邊前行無阻,集眾衝鋒的鼉龍軍,已然快要衝到大羅器宗弟子們近前。

龍虎神將虛影持戟下壓,衝在最前的重騎幢挺槍向前。

沸騰的軍勢,磅礴的壓力,排山倒海也似的朝著大羅器宗弟子們壓來。

從來都是躲在背後運籌帷幄,對於這等匹夫軍陣之爭不屑一顧的貝承澤,何曾經歷過此等局面,雙股間又隱隱有些涼意,但卻還是能忍住沒有後退。

因同門師兄弟都還在他身旁,大家手裡也都帶著師尊給的宗門重寶。

“凡夫俗子,血肉之軀,便是表現的再無畏無懼,也怕刀兵之苦,也怕水火之熬,眾弟子聽令,隨我起五雷水火熔爐陣!”

血色蓮臺上,盧朗長身而立,衣袂飄飄,不見慌張,只有一切盡在掌握的淡定從容。

於他看來,那些王族精銳,那些異形修羅,死則死矣,他們的身體他們活著的時候未必能發揮的出來,死後落在他手,使出來的功果反倒更強一些。

就那幾尊巨神兵的隕落有些可惜,但這也顯出摧毀這鼉龍營地的重要性來。

實難想象,在有波泰特等修羅兵一直盯著此營地的情況下,其竟已悄然發展到現在這等地步。

連環成套的陣法體系,高大厚實的營牆,數量奇多的百藝造物,三四萬餘的精兵強將。

這已是而今修羅界中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

趁著另一邊望月宗主力還沒發力,將之連根拔起,對於他們大羅器宗,對於黃泉界都極有必要。

而隨其動念,於其頭頂頓顯出一方湛藍生光的葫蘆法寶來。

此葫蘆名喚水火煉兵葫蘆,乃是大羅器宗弟子們人人都會祭煉的本命法寶。

他這葫蘆經他這些年在修羅界內以百萬修羅祭煉,已至三階寶器層次,距離天上那通靈至寶級的紫色葫蘆,也只差一步之遙。

與此同時,其他各弟子也將各自祭煉的葫蘆法器喚出了出來。

小葫蘆圍著大葫蘆,所有葫蘆滴溜溜亂轉一番,便見到戰場上所有戰死的修羅屍骸都漂浮而起,朝著葫蘆們飛去。

萬千屍骸自葫蘆裡滾過一圈,再見葫蘆們噴出毫光萬朵,已然竟是將屍骸們盡數化作刀兵戰具。

飛馳流光的刀兵朝著鼉龍軍們呼嘯而去。

正如盧朗所想的那般,只要是血肉之軀,誰人不貪生怕死。

鼉龍軍也是如此。

即便在蘇青的判斷裡,他們已算精兵,聚萬人可凝匹敵伏虎之軍勢,但他們面對這前面的刀山火海,仍不免閃過一絲懼意。

方才渾凝如一的陣勢露出了破綻,長龍一般的陣型好似將要混亂脫節。

但自蘇青輕喝一聲,那天上龍虎神將虛影隨之大戟一揮,掃落下點點黑白玄光,給以鼉龍軍加持之後。

便見到鼉龍軍又再恢復如初,且膽氣更甚之前,攻殺之銳更勝以往!

但只此尚還不夠,因那被盧朗視為滅殺鼉龍軍底氣的風雷水火熔爐陣還未成型!

大羅器宗旁的不論,法器法寶那是真的多。

盧朗掐指運訣,似有些吃力的自儲物袋中又祭煉出一方山形寶器。

此寶一現,化作雷光朝著鼉龍軍迎去的同時,又隨走隨變,只倏忽間便就化作千多丈高的山巒大嶽。

嘭!

是這山巒大嶽跟龍虎神將虛影相撞的震天巨響。

神將凝以軍勢,匯以兩萬餘精兵之力,本有崩碎山河之能。

可那青龍大戟落在這山巒大嶽上,卻是難奈此山嶽重寶分毫,只將其擊退數百丈後,又見其往鼉龍軍頭頂落來。

而此寶一落位,頓見一眾大羅器宗弟子,紛紛催動水火葫蘆落在鼉龍軍外圍四方,齊齊噴吐迷霧紅煙。

眼前所見迷濛蒙,三丈之外分不清人馬狼狗,之前尚還能應對的刀劍戰具,各類法器,現在只能憑聲應對,憑感覺提防。

此已算煎熬,這迷霧紅煙中,還會有一道道霹靂雷霆落下,那雷落得毫無預兆,無跡可尋,也無法躲避,只能憑身體硬接,而能接下來的寥寥無幾。

到此時,鼉龍軍意志還未消散。

只跟著前方顯出自身武道真靈,周身亮射金光,穿破迷霧,以給所有人指引的蘇青,一直埋頭往前奔進,哪怕在這過程中,不時有人被刀劍所傷,被雷霆所滅,其餘人等亦是不曾動搖,只管往前衝,往前殺。

可再奔行小半刻,他們突感迷霧紅煙更濃,威能更甚。

仿若落到一方水火煉獄之中,有極寒迷霧,自毛孔往骨髓裡鑽,凍得人渾身發硬,有極熱紅煙,從五竅湧入五臟,燃生內火烤煞人心。

“這是要把我們當做器物給煉了啊,元嬰宗門底蘊果然非同一般,此戰倒是我小覷了他們!”

蘇青自感覺到這迷霧紅煙,水火熬煉,讓他都感到一絲不適後,便就運以霸王吼勒令全軍止步。

那天上的龍虎神將虛影,亦不再行攻伐之勢,只不斷生出黑白玄光給全軍護體。

眼下已不再是考慮如何滅殺這些大羅器宗弟子們的時候了。

眼下竟已是關乎他們鼉龍軍生死危亡的絕命時刻。

而身為軍主的蘇青,除了見那龍虎神將軍勢不斷被水火雷霆熬煉消磨,漸漸虛化,即將崩解之外,暫時卻還未想出帶大家脫離這煉獄牢籠的辦法。

面上的鎮定是給旁人看的,免得軍心動搖,心裡的慌張懊惱只有他自己知曉。

此番是他大意了,只知道巨神兵們已滅,王族精銳們盡喪,異性修羅不過是遊兵散勇,波泰特之流更是見風使舵之輩。

合他手裡這兩萬精兵,當是無所不破,滅殺這幫大羅器宗弟子當是易如反掌,便是那金丹境的盧朗,都難逃他手心。

可他算漏了一點。

他只想著凡俗軍陣之間的較量,卻沒想過修士手段的降維打擊。

那盧朗自一開始,就沒準備用這些修羅破滅他鼉龍軍,自始至終,他所仰仗的都是他們大羅器宗弟子這些年修行所得的修士手段!

“一葫蘆,一五雷峰,兩方可有通靈至寶潛力的法寶,混以數百弟子多年祭煉的法器,混成這一方讓我兩萬鼉龍軍無計可施的熔爐大陣。

這便是元嬰宗門的金丹修士,非是望月宗金丹可比,更非是散脩金丹可比!”

蘇青低聲自語,聲音微弱的只有身旁的顧飛燕才能聽見。

這是顧飛燕第一次自他身上感受到挫敗頹唐之氣,眉頭微蹙,頓時沉聲喝道:

“諸天萬界,萬宗萬法,總有你想不到的手段,總有你預料不到的情況,哪能一路順風順水。

若遇難關險阻,便喪膽失志,你就該待在天元界的山坳坳裡,老老實實做一個山民獵戶。

這當了軍主,此地的兩萬餘人,營地內的三五萬人,性命都系在你身,已容不得你萎靡軟弱!”

一聲言罷,見到其人罡氣橫流,有一赤炎紅鳥自其背後束起。

神意不死鳥,無拘無束,向死而生。

得此神意的顧飛燕,是這陣法唯一煉之不死,也困之不住的存在。

但於此刻,這不死鳥卻是未曾抽身而去,只隨著持槍縱天的顧飛燕一起,配合那龍虎神將,應對那天上的五雷峰。

嗤拉拉!

萬千雷蛇連人帶槍一起劈落,旋有水火刀劍加之其身。

不死鳥的神意跟龍虎神將軍勢一樣,開始黯淡失光,顧飛燕也跟那兩萬多軍士一樣,開始在此大陣中苦苦掙扎。

蘇青看到有老幢主袁紅海被水火熬煉至血肉虛化,已見到森森白骨裸露在外,可仍是罵罵咧咧的幫著手下兵卒,迎抗襲來刀劍。

李九扛著心火失調喪失理智的二黑,紅著雙眼狂舞雙刀,那刀光瓢潑如雨,極意癲狂,可能迎擋那迷霧紅煙中的刀劍,卻難奈何這熬煉肉身神魂的水火寒熱。

摩家四將繞著自己轉圈跳舞,按蘇青給他們定製武學時的判斷,他們這摩山族,乃是天生的舞藝師,他們根據本能扭動身軀,便就可契合天地韻律,生出各種匪夷所思的效果來。

如現在,他們便就在恪守親兵之職,跳著守護之舞履行他們作為親兵的責任,守護他這個軍主老爺。

只他這個軍主老爺,能不能護住這兩萬餘兵?

喚出武道真靈吉祥香,見到其越燒越快,這是吉凶之兆愈發激烈的表現。

再見周遭軍士,他們因龍虎神將軍勢被那五雷峰消磨,沒了黑白玄光護身,正一個接著一個的癱軟跌倒在地。

蘇青突是面色一狠,往嘴裡塞了一大把提振氣血的丹藥。

而後,體湧罡氣潮動而出,體外金光衝貫雲霄,周身九竅齊動,身後九道真靈齊顯。

靈目白猿再開雙眸,自迷霧中窺破綻。

黑白雙魚輪轉游動,以陰陽亂水火。

暴君熊王掌扇狂風,為周遭軍士吹散迷霧紅煙。

歡愉魔藤裂變魔藤,撕扯糾纏上刀劍器兵與其一同爆裂。

覆海龍鯉拍潮湧浪,聲傳陣外懾壓一眾大羅器宗弟子心神。

三色龍蟒噴吐玄光,黑白玄光自下而上擊打至那最大的一方水火葫蘆中,引得它在空中亂轉一番,迷霧紅煙稍止,惹得外間的盧朗輕咦出聲。

雷電精靈遁走無礙,跟尋寶金蟾一起,化作兩道球形閃電,不斷迎向下落的紫電五雷。

預測吉凶的吉祥香越燒越旺。

象徵心志的量天尺越來越沉。

九方武道真靈齊出,將武道修行至今的造化,周身內外全部敞開來遮護這一軍軍士。

這對於他而言,是一件極難負擔,也極其危險的事情。

水火煉獄熬身之苦,五雷加身的蝕骨之痛,無數刀劍砸在武道真靈也砸在他肉身的鏘鏘聲響。

無以復加的痛苦,難以言述的煎熬。

卻是他此時此刻想到的破陣的唯一辦法。

而在外間,那盧朗此刻卻是眸露精光,覬覦的看了蘇青這九方武道真靈一眼,又不屑言道:

“能孕出九方武道真靈,放在何界都算武道天驕。

可道行不深,功行不夠,想以此抵抗我這五雷水火熔爐陣卻是痴心妄想。

不過,卻正可以你身,成我通靈至寶,讓我這水火葫蘆,邁出那關鍵一步!”

說罷,其催動自身的寶器葫蘆,不再對著普通兵士們吐煙生霧,只專注往蘇青那些武道真靈,以及他本人肉身所在處噴湧水火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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