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泰特自認為跟蘇青相互間還是有默契的。
雖種族不同,但處境一樣,都是宗門上位者們的棋子。
大家就沒必要打的你死我活,面子上過得去,應付下差事便行。
只要蘇青不搞事,他就絕對不會搞蘇青!
如此就跟這一兩年大部分時候一樣,你站在營牆上,我站在血壇上,隔著茫茫血原,兩兩相望,大家心照不宣,英雄惜英雄。
但這幾天,蘇青跟其麾下一位伏虎武者,突然打破了波泰特以為的遊戲規則。
這兩人,仿若遊走於血色原野上幽靈,又若巡視領地的猛虎,在鼉龍營地跟修羅血壇附近遊蕩。
但凡是落單的,無論是修羅還是大羅器宗弟子,只要被他們盯上都全無倖免,難逃毒手。
這二人若只殺修羅,問題還不大,以他的威望,還能將之壓下去,大不了勒令所有修羅家裡蹲,不擅自外出便是。
可他們殺大羅器宗弟子,其中還有一位築基修士,這事他就壓不住了。
幾天來,落在修羅血壇內的百多位大羅器宗弟子都在給他施加壓力,讓他派兵攻打鼉龍營地。
雖都被他以實力不足為藉口搪塞過去,但這也拖延不了多久。
據他所知那些器宗修士已經傳訊給源血河城,勒令他們出兵來此,待到援軍一到,此地戰事就不由他波泰特掌控了。
事實上,現在他就已經掌握不了事態了。
因是那些氣不過蘇青的大羅器宗弟子們,從昨天開始,也三五成群,五十成隊的在附近遊蕩埋伏,準備反殺蘇青。
而他們的說法,那位伏虎女修,非他們所能敵,暫可放過她一馬。
蘇青不過也就是個戰狼而已,便是新得寶兵,實力再進,但他們大羅器宗修士也非是好惹的,當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如此,以往的平靜完全被打破,雖雙方主力大軍還未曾交戰,但雙方強者們,卻已將兩地周圍當做競技場,無時無刻不在這血原上演埋伏反殺的戲碼。
目前來看,佔便宜的還是蘇青,光昨天,波泰特就發現回返血壇的大羅器宗弟子少了四五人,其中還有一位戰狼武者。
可即便如此,這些修士今天仍要堅持出去埋伏獵殺蘇青。
自不是他們嘴上說的宗門大義,同門情誼,波泰特知道,他們覬覦的只是蘇青所懷武骨,想要將之煉成法器寶兵而已。
念動即此,波泰特也是為自己長嘆了口氣。
在半年多前,他就有晉升修羅王將的機會,只忌憚於大羅器宗弟子看向自己那露骨不加掩飾的貪婪眼神,他才強忍著未曾晉升。
“說不干涉我等生存權,生可一直做修羅,只有死去時,他們才會借我們屍骸一用,算作是他們幫我們守衛本界,抵禦天元人魔的代價。
但他們的話誰又敢信呢,那梵陀羅可是活生生被他們煉成寶兵的!”
波泰特暗自低語,按他原本意思,只要他沒用還聽話,就不太怕被這些人活煉成寶兵,至於死了後怎麼樣,他是管不了了,這世道,能活到死就算不錯。
但因蘇青這一番動作,卻是逼的他不得不嘗試晉升了,因若無修羅王將修為,那源血河城的王族精銳一至,他根本無法與他們爭奪話語權,也無法庇護血波族人們。
“為什麼要逼我呢,我本不想跟爾等為敵的!”
波泰特眸光深沉的望向遠處的鼉龍營地,但那營牆上卻是無有蘇青的身影。
蘇青正在外面狩獵。
與他前天昨天一樣,沒帶任何兵卒,只騎著鼉龍王獸,帶著尋寶金蟾,頭頂上還伴飛著風劍隼。
一人兩獸一傀的配置,於這血色原野上做獵人與獵物的遊戲。
波泰特罵他也是應該,對當下鼉龍營地跟修羅血壇之間的緊張局勢,他蘇青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但他何嘗不是被逼的。
若是可以,他也想跟波泰特牛馬惜牛馬,英雄重英雄,大家和平相處,各自摸魚。
但三日前,那李飛煌傳來訊息,既取消了軍主議事,還讓他準備好在六七個月後發動建城。
這訊息完全打破了蘇青之前的安排。
對於不能去軍主議事,他分外惱火,倒不是怪罪於李飛煌不尊重自己,因他也明白便是自己入席參會,也不會有何話語權,只是遺憾於他失去了一個去跟前軍營地那些宗門高層交易道寶的機會。
至於提前三個月發動,鼉龍軍上下更是惱火不已,怒那李飛煌等人不拿他們鼉龍軍的命當命。
但罵歸罵,他們鼉龍軍得了望月宗軍餉物資等各方面支援,拿了他們的買命錢,現在就得是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
只要他們不準備反了望月宗,眼下只能依令行事。
少了三個月準備時間,還要比之前承擔更多的壓力,這可苦了鼉龍軍上上下下所有人。
百藝營加班加點,供應各類器具器械。
採礦隊累死累活,力求在七個月內挖空兩營地一秘境的所有礦產。
土木師們亦難閒著,日夜改造巨石磚木,以待到行動時,可以跟堆積木般壘建可抵禦修羅王將,金丹上人血氣靈壓衝擊的城牆。
便是明軒羽都緊迫起來,每日煉丹炸爐聲吵得營地不得安生,卻是蘇青要的軍火丹藥太多,給的靈石也太多,她一人煉不過來,撈不過來。
技師們忙得團團轉,各營兵馬演訓強度也比平日更高了些,只看他們每日吃掉的血食靈蔬,就比以往多了兩三成,以讓劉樂天等靈農們叫苦不迭,因蘇青給他們打的都是欠條,賬是越賒越多。
而所有人都動了起來,蘇青本人也沒閒著。
除暫時中止對外接單子,將給人定製武學的時間省出來,全力煉製神通符籙,道符,凡符等在戰場中作用極大的符籙外。
他最需要忙的還是己身修行。
沒了軍主議事的機會,他只能想其他法子,湊齊孕養剩餘三方武道真靈的二階道寶。
嘗試過跟葉璃再化緣,卻被葉璃用法劍砍了出來,說什麼也不願再追加投資,不能再給他空手套白狼的機會。
凌楹倒是很懂事的將他剛送給她的雲光帕拿出來,讓他試著用此法器來孕養武道真靈。
這事凌楹能提出來,他自己都躁得慌。
自打跟凌楹好上之後,他就沒少佔凌楹便宜,不管是身體方面,還是錢財方面。
好容易遇到一個大戶白明悟,要了一件雲光帕,算是他送給凌楹的第一件禮物。
他都還記得凌楹收到此物時嬌羞欣喜,眸子裡快要潤出水來的開心。
這她還沒捂熱乎,自己就要把這禮物收回,便是他蘇青再不要臉,也做不出這事來。
不往內取,便就只能向外求。
一拍腦袋,就要出外打野。
大羅器宗弟子,便是他鎖定的獵物。
此宗乃是元嬰宗門,如修羅界這樣被他們當做養兵池,煉器爐的世界,還有三四個,他們定時收割這幾方世界,可想而知,此宗門積累的資源之多,各弟子腰包之鼓。
往日不想跟他們起衝突,那是怕打了小的惹來大的,為鼉龍營地帶來不必要的風險。
現在形勢所逼,主力戰場那邊讓他們鼉龍軍也不用等到七個月後了,現在就要開始慢慢鬧出點動靜。
他這才想起摟草打兔子,跟顧飛燕兩人,執行特種作戰的同時,也從大羅器宗弟子手裡取點不義之財。
要說他非是伏虎武者,孤身在外還是有風險的。
“但不以身犯險,也釣不來獵物,昨日故作受傷力竭,在八人圍攻中,只殺了三人便就退去,當是給那些大羅器宗弟子看到了希望。
今日感應中,在這血原遊蕩埋伏的獵物,比昨日可又要多了許多!”
蘇青想到昨日的收穫輕笑出聲。
昨日他故意中伏後,先殺三人,裝傷不敵突出重圍,在回去的路上有意拐到一位戰狼武者附近。
那位大羅器宗弟子果然按捺不住,竄出來的瞬間,還不知他使的什麼手段,便是他那一聲“殺蘇青者,王···”開場白都沒聽完全,就被蘇青一槍斃命。
只從他身上的繳獲,便就有靈石三千餘顆,二階戰刀一柄,一階血煉戰具十二個,還有丹藥寶材,零零總總一大堆。
雖沒有他想要的適合無常無妄,虎嘯龍吟,燃鋼之心這三方神通適配的二階極品道寶。
但以他身上這些東西,加上前日裡自其他獵物身上繳來的收穫,一起打包給葉璃,卻也自她身上又換來一方龍鯉鱗的道寶。
“此寶乃我師尊跟一龍鯉大妖死戰百千回合方才得來,乃我師最心愛之物,師尊將之交託給我保管,我本萬不該將之予你的。
但既你功差一步,我也不能不近人情,只你現在給的這些東西,攏共也就值萬多顆靈石,交換此物尚且不夠,還得再拿一萬多靈石出來。”
這是葉璃原話,蘇青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悄悄以鑑寶鏡照過,此龍鯉鱗確實不凡,乃是三階龍種大妖所蛻寶鱗,蘊含部分龍種造化,遠比一般二階道寶難得。
加上自身神通虎嘯龍吟對此寶也起了反應,自是隨她張嘴報價。
只那虎嘯龍吟的配套武學霸王吼他還未曾修至大成,得了此寶之後,暫還沒達到凝出武道真靈的要求。
“嗷嗷嗷,吼吼吼,咿呀呀·······”
空曠的原野上,尋寶金蟾在他開口的瞬間,整個蛤蟆應激反應般瞪直了身子,露著白金般的肚皮,四肢張開,上面兩腿塞著自己的耳朵,下面兩腿塞住鼉龍耳朵。
待到蘇青一輪開嗓完畢後,還趴在鼉龍頭上等了片刻,確保他不會繼續開嗓,方才放鬆了下來。
蘇青見兩獸那擔驚受怕的表情,心裡也是無奈。
這霸王吼練習起來倒也不難,只自丹田調動一股真罡氣,經四肢百骸,五臟六腑中游走蓄勢之後,經由被虎嘯龍吟開出來的九竅之口竅震發而出。
如此方能顯出舌綻春雷,聲震數里,弱者聞風而喪膽,強者聽之而失神的效果。
練習起來不難,但落在營地裡練,營地裡那些人怕是受不了,他們現在本來天天就要受明軒羽的炸爐折磨,蘇青實不好意思再時不時開兩嗓子嚇他們。
這落到原野上,倒也正適合他開嗓練功。
他這剛吼完一陣,見霸王吼的熟練度來到了320\/500,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
想起正事,便見他雙眸一凝,瞳中有金芒生出,背後亦跟著生出一長臂白毛的靈猿。
四目遠望,見到距他們二十餘里處,有法力激盪,有靈光迸現,華光溢彩,熱鬧非凡。
本不欲多看,因這附近能跟大羅器宗弟子鬥起來的,理論上只他跟顧飛燕兩人。
第一反應便是顧飛燕在收拾獵物,他不好上前插手,這位是個護食的,多看兩眼,他也得挨教訓。
但馬上就反應過來,能斗的這般精彩,就不能是顧飛燕,以她本事,就修羅血壇內的那幫大羅器宗弟子就沒能挨她一槍不死的。
“莫不是那位從華嶽城來鼉龍營地的散修同道?來的忒也不巧,這不上趕著給大羅器宗弟子撒氣嘛!”
蘇青急罵一聲,心神一動,便就讓天上的風劍隼先行一步去幫人解圍。
而他騎著鼉龍王獸亦朝著事故發生地緊趕慢趕。
風劍隼破風裂空,只一瞬間就快要抵達戰場,並將畫面傳輸到他面前。
見到有十餘大羅器宗弟子,拿著一方漁網般的法器,兜住一老一中一少三人組合後。
蘇青頓時大急,因他看清楚了那老人臉,乃是他名義上的上司,實際上的佈陣工具人農三山!
鼉龍營地,黑潮營地,都等著他老人家佈置陣法呢,他老人家可不能早死一步。
而蘇青急,將要沒命的農三山比他還急。
作為一個活到三百餘歲的陣法師,他農三山為人行事不可謂不謹慎。
此番來鼉龍營地之所以輕裝簡行,只帶了兩個弟子,完全是這一兩年來,蘇青三番五次的跟他提鼉龍營地附近極其安穩,幾無戰事可言,他這才放鬆了警惕。
誰能想到這附近最近風雲突變,他恰就一頭撞進來了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能活到三百餘歲也不完全靠謹慎,臨機反應也是極強。
於遇襲的第一時間,他便抬步後走,將兩位弟子護在身前。
由他們以肉身撐著羅網,為他爭取了一隙時間,急自儲物袋中拍出三杆陣旗。
三杆放著暈暈黃光的陣旗,形成簡易陣法厚土黃光陣,頓就將羅網往上頂開了三尺多。
可正當他一個驢打滾準備鑽出陣法時,卻又被外間的大羅器宗弟子用法器逼了回去。
無奈之下,只能回到兩位弟子身邊。
“不要怕,有為師在,賊修傷不到爾等!”
提振了番弟子膽氣,又自懷裡掏出兩杆陣旗給弟子們先後插上。
此卻是他農三山的獨步天元界的佈陣手段,也是他能坐上僕從軍主的關鍵。
這手段名喚自走旗,乃是死旗變活旗,死陣變活陣的法門。
人插陣旗,隨其身位遊走,即可演變出萬般陣法,靈活百變,效用無窮。
以他之能,可同時為千人插旗,落到這戰場之上,這千人插旗隊可根據戰場需要,為數萬大軍提供各種陣法護持。
於早年間他尚還心存志氣,親自帶著僕從軍征戰時,以這手自走旗的本事,不知給望月宗立下多少功勞。
只這手段有一缺點,乃是被插旗者,會被陣旗抽取精力以做佈陣之用,常有被插旗者在戰場上力竭而死的悲劇發生。
另外插旗者太過顯眼,也常會被敵方針對,傷亡率一直居高不下。
故一直以來,僕從軍中都有插旗送終之說,人人都怕被他插旗。
此刻,他這兩位弟子內走八步,外劈雙掌,將他託庇在中間,佈下的卻是門神辟邪陣。
他落此陣之中,暫可免受外間那些修士們的法器道術打壓,還能有時間再使手段。
袍袖一甩,一杆杆白杆黃佈陣旗立就呈圓形將他們三人團團護住,而隨著陣法發生作用,於羅網外面,頓凝出一位位黃巾力士,跟那些大羅器宗弟子相鬥。
此乃黃巾力士陣,陣旗紮根於地,抽取此地黃土靈機,生成十二黃巾力士,各個皆有二階精怪戰力,力大無窮且悍不畏死。
本使出這一手段,他不但有逃生可能,或還能嘗試將這些陰人賊修們反殺當場。
只嘆這些大羅器宗弟子,為了針對蘇青,今日身上也準備了不少手段。
除了這可封禁生靈內氣法力的大羅天網外。
他們還備有另一方血煉異寶,乃是由一修羅王將尾椎骨煉製而成的定魂針。
此寶催動起來也是極難,需得三位築基修士聯手,才將此針祭煉起來。
初有七尺多長,最粗處需兩手合握,最細處微若牛毛,隨那三位築基修士念出法決,頓就縮小至無形。
於農三山感知中,只捕捉到一點微光閃爍,還沒等做出反應,便覺眉心一痛,身體頓僵硬頓住,便是元神也難再操縱陣法。
無他操縱陣法,外面的黃巾力士頓就消散,只裡面的兩位弟子還在強自支撐,也嘗試著拍出些陣旗,法器,但卻遠非是外面大羅器宗弟子們的對手。
眼見到三人都要命喪於此時。
突聽一聲破空聲響,似是劍嘯一般,只一瞬間,那風劍隼便就落入場中,亮翅揮斬,將落向三人的一方銀刀法器撞開。
“是風劍隼,賊子蘇青來了!”
“遭了,又中這賊子奸計,他故意以這三個陣師為餌,來讓我們先使手段的!”
“快宰了這三人,收回羅網,定魂針無有修羅將精血溫養,今日已無法再動用了,再用不了羅網,我等可再無制伏賊子手段!”
大羅器宗弟子對蘇青的手段心知肚明,見到風劍隼出現,頓知其人就在這附近。
不敢再耽擱,就要齊齊使出手段,速將農三山等人滅殺以回收大羅天網。
農三山到這時候才知道今日他算是代了蘇青受苦。
“就說不該胡思亂想的,路上想著跟蘇青一命換一命,償還黃春人情,這還沒到時候,就要給他當替死鬼了!”
淬罵了一聲,無法施展手段的農三山,就想閉眸等死。
突然眼神又再瞪得渾圓,卻是發現自己或還有救。
但見到十數里外,先是有一鼉龍王獸如小山般橫衝直撞而來,待它速度稍慢時,其背上又有一金蟾縱出金光載著蘇青一蹦百多丈,三兩息間,就落到了三里餘外。
再到金蟾力竭放下蘇青,蘇青本人才爆發全力,縱地金光般朝這邊射來。
都貼著浪奔符的兩獸三人,三段彈射接力的速度,快到讓此間所有人都為之驚悚的程度。
而與此同時,蘇青還開嗓出聲:
“賊子找死,膽敢傷我農軍主分毫,今日當要將你們全斃於此!”
隨其出聲,將空氣都震盪出波紋,一道道音波落到這處時,頓有數位大羅器宗弟子神魂晃動,欲要栽倒。
而那三位築基修士,修為更高,神魂更強,卻是咬了口舌尖,免去了他這音攻影響。
一人運起銀刀將那風劍隼砍落在地。
一人施下真術霧影迷蹤,試圖阻止蘇青步伐。
最後一人祭煉起一柄血光法劍,瞬朝農三山砍去。
“賊子大膽如此,既見我來,竟敢不束手就擒!”
又是一聲暴喝,而比這一聲暴喝更快被眾人所覺的乃是那憧憧霧影中飛竄出來的赤紅龍蟒。
那是一柄龍蟒大戟,其戟本身狀似龍蟒,此刻因蘇青爆發罡氣將之激發而出,更是在戟身之外又生一血色巨龍大蟒。
這是純屬於武者的煌煌大力,也是最具壓迫力的血氣殺意。
於這龍蟒大戟射出來的一瞬間,領頭的那位築基修士,便感覺自己也種了定魂針般。
肉身只顧著顫抖,雙股戰戰,雙膝發軟,元神像是看到了剋星,本能的就要掉頭逃跑,哪怕舍了肉身都在所不惜般。
他的元神感知是正確的,但他不是元嬰修士,還沒有元神離體之能。
只能看著孱弱不堪的肉身驚恐的立在原地,如一塊玻璃,被這龍蟒大戟先撞出無數裂紋。
而後裂紋崩開,肉身化成片狀,又碎成粉狀,最終連齏粉都保留不下,只化作縷縷血氣,被那龍蟒抬首吸入,讓其血氣更甚,又再撞碎撞滅兩位修士後,方才落到了農三山身前。
嗆啷!
大戟如同吃飽了般,發出一聲滿足輕響。
而此間所有人都被其方才兇威嚇得愣神數息,便是農三山都是如此。
按他以前瞭解,蘇青還沒這般本事的,充其量也只是個戰狼上境,有殺幾個修羅將跟大羅器宗弟子的戰績在手。
這如現在般隔著千多丈遠,一戟滅殺一位築基的威風,這當是伏虎武者才能做到,至少那李飛煌在晉升伏虎前,遠沒有這等本事。
或也有部分原因在這殺伐寶兵身上。
農三山方才看的分明,那位築基修士之所以呆傻了般愣在原地,乃是因為這龍蟒大戟中帶有一股攝魂奪魄的殺意,宛若血色龍蟒探出龍爪,一把攥住了他的心神,讓他心神失控,無法反應。
再之後,這龍蟒大戟似還有壓制修士靈力的作用,將其護體靈光一碰即滅,如此這般,才讓其輕易隕落在蘇青手中。
“此寶殺人之後,還不忘吞其血氣,作為一方寶兵,實在太過霸道貪婪,殺性也太重了些!
不過殺的好,一群人好死不死來埋伏我這老人家,該死該殺!”
農三山對這些人殺心大起時,這些大羅器宗弟子,卻已沒了殺他之心。
見那龍蟒大戟還在顫動不已,那迷霧之中又見一方暴君熊靈升起。
眼看熊掌揮風,就要將迷霧吹散,落到他們這邊來。
他們便是連那大羅天網都來不及收,更不敢再來殺農三山,只一個個各施手段,四散奔逃。
只他們現在想逃卻也太晚。
那純以蠻力將真術霧影迷蹤破解的蘇青,於起身的瞬間,便就彎腰下蹲,而後身上罡氣狂湧至雙腿,猛然雙腿發力,以比金蟾還像金蟾的姿勢沖天而起。
瞄準的乃是那兩位沒死的築基修士,因是他蘇青最近經濟壓力大,旁的小魚小蝦跑了也就罷了,這兩條大魚怎麼也不能讓他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