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蟒血戟,掣電上青空。
如影隨形,附骨之疽般緊追唐凌不放。
“小兒可惡,竟如此得勢不饒人!”
唐凌面露兇光,雙眸一凜,於空中返身,背後雙翼極致伸展,千多柄戰具寶兵,如同組成血翼的根根鐵羽。
隨其雙翼收斂,這千多根鐵羽自血翼中迸出,直對著那襲殺而來的龍蟒血戟而去。
此乃兵武合一之能,以戰具寶兵,凝合武道真種,兵增武勢,武壯兵威,只這一擊之威,在大羅器宗同階弟子中,也無幾人能夠抵擋。
唐凌此刻卻還是底氣不足,施出此招後,虛化無兵的血翼再展,繼續往前飛遁。
只回頭看了一眼,頓就心神震懼,雙翼微滯,身子都有些虛浮不定起來。
“這怎麼可能!”
於其視野中,但見他所馭寶兵鐵羽,輝騰大片血雲,溢射流光萬點,驟雨疾風般朝那龍蟒血戟迎去。
而那龍蟒血戟升騰兩道黑白龍捲,繞著戟身流轉,遇其寶兵,其勢不墜,其力不消。
只聽一聲聲叮噹脆響,便見無數寶兵鐵羽,如柳絮,如塵屑,破碎於天地。
而那龍蟒血戟一路向前,如視天光破雲,似若蘇青本人親在,彰顯其煌煌武道意志,說要殺他不饒,便就要他有死無回!
“諸位師弟,還不速速幫我!”
唐凌心神失控,雙股戰戰間,已忘了自己還有其他手段未出,或者說,被蘇青摧毀鬥戰意志的他,也知曉以他現在的狀態,施展任何手段都是無用。
只歇斯底里的大喊,以求下方師弟們的援助。
可方才蘇青斬殺韓松,謝峰,以及這碎兵裂刃,如入無人之境的驚鴻一戟,落在下方的大羅器宗其他弟子也都看的分明。
再觀場上局勢,血狼騎已死傷過半,他們的神識也消耗大半,難以駕馭寶兵法器跟鼉龍軍鬥戰太久。
幾人沒有出聲,只相互對望一眼,便極有默契的各自拍出一朵血雲,直往東邊而去。
隱隱間,唐凌似聽到了師弟們的呼喊。
“師兄,且再堅持一下,若你不死,我等必會請師長們來救!”
“小賊可惡,我等必為師兄報仇!”
“師兄且放心去,三師姐,五師妹那邊,我會幫你照應!”
呔!都是一群貪生怕死,不講義氣的貨!
被龍蟒血戟貫胸而過的唐凌,最後只跟他先死一步的兩位師弟般,不甘的攥著血戟,於空中墜亡。
“兵敗了,兵敗了,快逃,逃到我部修築之修羅血壇,便還有活路!”
幾乎於唐凌隕落跟其師弟們遁逃的一瞬間。
下方的波泰特便就帶著族人們,對著殘餘的血狼騎們大喊出聲。
唐凌死了,他卻是活了,精神振奮的揮出一刀,將欲要阻截他們脫逃的葛家十兄弟懾退,旋即便就帶著血波部,直往修羅血壇處逃去。
殘存的血狼騎們,早就是六神無主的狀態,聽到波泰特指了一條活路,頓就鼓起最後力氣,朝修羅血壇方向奔逃。
秦武安,仇敬亭,雖想帶著兩營甲士追擊,但人之雙腿,跑不過血狼四腿,只圍殲了些在包圍圈中的血狼騎,實在顧不上那些在包圍圈外的小股血狼騎。
李九倒是帶白狼騎們追殺出了數十里,狼騎喪膽,銜尾追殺,輕鬆便斬敵過百,正殺得興起,卻聽到蘇青一聲軍令,才不甘心的止住了步伐。
轉身看了看身旁的弟兄們,不由有些後怕。
但見原本三百多人的隊伍,現就只有一百七八十人,連人帶狼都一身血汙,滿臉疲態。
想想衝殺至今,固然鼉龍軍一直身處上風,但自身損失,精力消耗也是不小。
真若殺昏頭腦,去衝擊那回撤到修羅血壇中的血波部,不知要付出何等代價,甚至轉勝為敗也非是不可能的事。
“傳蘇軍主令,全體將士回營休整,城內散修輔兵協同三營清理收容戰場。
修羅屍骨,血狼屍首,尤其是活著的血狼,務必全部帶回營內,不得遺漏!”
摩家四將騎馬持旗,奔走在戰場各處,宣告軍令。
身上大片鱗甲剝落的鼉龍王獸,抬眸看了眼那軍旗上威武的鼉龍圖案,不由得意的跟一旁尋寶蛤蟆晃了晃腦袋。
“蠢貨,傻樂什麼?給你畫在旗上,就把你收買了?還不抓緊時間多吃點,這吃到肚裡的東西才實在!”
尋寶蛤蟆舔了舔嘴邊血漬,又再埋頭啃起被它跟鼉龍王獸聯手擊殺的修羅將骨頭來。
“昂,我殺的我吃!”鼉龍王獸一擺頭將蛤蟆頂飛,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將一整個修羅將吞入腹中。
惹得尋寶蛤蟆捶胸頓足,呱呱亂叫,又再化作金光對著其一通亂撞,可直把它自己撞的眼冒金星,鼉龍王獸卻是一點感覺沒有,只趴伏在地,眯縫著眼睛,享受著修羅將骨血精華對肉身的滋養。
蘇青瞥了這兩獸一眼,抬腳將一修羅將屍首踢至尋寶蛤蟆面前。
“呱呱呱(給我的?這是我能吃的?你這人還怪好的嘞,之前倒沒看出來!)”
尋寶金蟾喜不自勝,在它原先以為中,相較於把它當爺爺供著的血波部,蘇青簡直就是個扒皮鬼,連它幫忙勘礦的酬金都要抽成。
此番便是為其出力,當也無甚好處可言,或許最多賞幾口修羅將的血肉,便算把它打發了。
沒料到這次其人竟是出奇大方,給了它一尊完整修羅將屍首享用。
只他像個人,鼉龍王獸卻太可惡。
剛才吞了一頭修羅將,見它這又有一尊,舔著個臉,便就要吃它的!
尋寶金蟾拖著修羅將的屍首,便就往梁世通那裡去,讓其幫忙保管此屍首,留待它慢慢享用。
將此番出了大力的兩個靈獸安排好。
蘇青又再走到柳青松,賴豹等人面前。
這三人此番也斬殺了三尊修羅將,為他以及鼉龍軍分擔了不少壓力。
“蘇青見過三位營主,此番大戰得以有此局面,還多賴三位相助,待到事後戰報上,本人自會為三位請功。”
“敗兵之將,還多賴於鼉龍軍迴護,才苟全一命,如何敢稱功勞!”說著話,柳青松很自然的將手上修羅將所遺血核遞了過來。
此舉乃是為了表達此戰皆由鼉龍軍為主導,戰場戰利品,也只能歸鼉龍軍分配的意思。
他柳青松,賴豹,包京元三人,無心也無力跟鼉龍軍爭功。
此舉讓蘇青對其人印象大好,轉眸看向有些不自在的賴豹,不由笑道:
“賴營主別來無恙,數月前有幸得賴營主指點一二,在下收益良多。
沒料這麼快竟還有跟賴營主並肩作戰的機會,見賴營主對敵英姿,當日跟在下交手時,想來還留有餘力。
這是賴營主有意給在下留些臉面了,此等胸襟,在下實在佩服!”
一番話不管真假,至少讓賴豹面上心裡都妥帖許多,抬手苦笑道:
“蘇軍主這身本事,可不是鄙人有資格指點的,過往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蘇軍主多多包涵才是。”
“我輩武人,戰陣殺伐,生死之間,才算大事,其餘事皆是小事,無須多提!”
蘇青揮手,雲淡風輕也似,將之前賴豹等人慾要竊奪他鼉龍營物資之事略過。
於眼下,望月宗及僕從軍爭權奪利的內部矛盾,已經被大羅器宗攜大勢傾軋而來的敵我矛盾所掩蓋。
便如方才一般,賴豹,包京元,亦是能跟他蘇青一起對敵破陣的戰友,不必,至少現在不必再揪著以往過節不放。
“蘇軍主真是好氣魄,對比之下,那黑潮宗的五花道人,真就是個小人匪類,枉我之前還請他吃過幾頓飯呢,此番卻是置我等生死於不顧,只顧他黑潮營那一畝三分地!”
包京元讚了蘇青一聲,不由又對那黑潮營冷嘲熱諷一番,顯然,五花道人之前閉營不出,見死不救的舉動已將他得罪死了。
蘇青聞言,亦是好奇問了幾聲,聽明白後,邊帶著三人往鼉龍營地走,邊沉聲言道:
“同屬一界,但未必是同一路人,魔修行事跟我等大相徑庭,雖也會視大羅器宗為敵,卻未必視我等為望月宗效力的人為友。”
“嗯,蘇軍主所言極是,眼下只蘇軍主跟鼉龍軍值得我等信賴,我等還有弟兄流散在外,之後還有勞蘇軍主幫忙收容馳援一二。”
柳青松面帶愁急之色,對著蘇青拱手求請。
而蘇青聞言,也只默默點了點頭,未曾多許諾什麼。
此番大戰,鼉龍軍雖然大勝,但自身卻也不小,在消化完此戰收穫之前,難有再出外野戰的能力。
而血狼騎死傷約有七千餘眾,還有兩三千血狼騎,被血波部收容,結合此部原有實力,衝犯鼉龍營地的能力雖無,但守住修羅血壇,卻是無甚問題的。
除此之外,原野之上,還有一萬餘眾血狼騎,在追殺圍剿中軍三營散而逃之的兵將,以及華嶽城至前軍營地周遭範圍內的天元散修。
還有他殺了唐凌等三位大羅器宗弟子,此宗或還會派更多更強的弟子前來,那修羅王族或都會被他們調動些力量過來。
一戰之後。
鼉龍營地的生存環境,比之戰前,似還要惡劣許多。
但好處其實也極大。
血戰一場,大勝而歸,鼉龍軍經過血與火的淬鍊,徹底褪去以往的稚嫩,已有了幾分強軍氣質。
各人都獲戰功,可自望月宗內兌換各類修行資糧,以讓個人以及整體實力再進一步。
自血狼騎手上斬獲千餘血狼,讓龐非凡等御獸師再苦一苦,將血狼調教成白狼,再自此戰表現優異的甲士中挑選精銳,便可將白狼幢擴編成白狼營。
此營若成,他準備自領營主之職,日後帶隊亦可馳騁於原野,不必龜縮在營地內。
諸多修羅骸骨大羅器宗的人用得,他們也能用得,只是無有他們血煉活煉那麼方便,只能充作煉器材料,讓營內煉器師們,一一煉製成甲冑兵刃。
這些好處之外,蘇青最在意的還是柳青松三人身上帶的建城跟軍需物資。
這才是真正能讓鼉龍軍鳥槍換炮,讓他蘇青有機會實現心中野望的好東西!
只柳青松三人暫時沒提此事,他也不著急主動開口提。
他是想建城沒錯,但除了凌楹跟劉樂天這兩人知曉外,旁人可是不知。
此等事情,還得望月宗主動跟他開口,在得到一些許諾跟好處後,他半推半就的答應,才最符合他跟鼉龍軍的利益。
便如他說黑潮宗一樣,歸根究底,他也非是望月宗之人,在雙方利益一致時,他不介意為此宗征戰,可於此過程中,他也要竭力為自己,為手下的弟兄們攥取好處才是。
軍主府內,青銅樹下。
蘇青正在苦思冥想,斟酌著給僕從軍主農三山跟望月宗主李秋霜傳送戰報。
既要點出鼉龍軍此戰的英勇,以及所取得的極大戰果。
又要顯出鼉龍軍的損失,以及當下情況的艱難。
總結起來就兩點。
邀功要賞。
賣慘求援!
正覺這戰報比跟人鬥戰還要費勁時。
見到凌楹推開院門走了過來。
許是剛沐浴完,其人行走之間,有淡淡馨香飄入鼻尖,惹得蘇青心神微微一振,不由將眸光在其全身上下游走了數輪。
被其眸光一觸,不知怎的,凌楹便覺身無寸縷般,渾身上下有熱燙灼熱之感。
明明她特意換了一身寬鬆的道袍,以將波濤洶湧,極富誘惑的身子遮住,就是怕惹得正是年少欲盛的蘇青,對她做出甚她不願拒絕但必須拒絕的事。
倒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悄悄跟情郎約會般,不相信情郎忍得住,也不相信自己忍得住。
但長輩叮囑,其他約束,卻逼得她不得不忍住。
蘇青不知她所想,只覺兩人關係既已捅破,大大方方坦坦蕩蕩才是真,江湖兒女,有今天沒明天,扭捏矯情大可不必。
強勢的將之攬在懷裡,讓其大手自然的貼在了她道袍也遮蓋不住的圓潤挺翹上。
“別,你別急!”
“不,我很急!”
“我師尊說了,在我築基之前動我的人,會把他千刀萬剮的!”
“那老巫婆這麼可惡?不,我是說你師尊待你真好,這其中有何說法不成。”
蘇青微微正色,手卻也還沒閒著,直惹得凌楹氣喘吁吁,臉頰通紅的將他大手攥在懷裡不令其再動後,才聽她道:
“師尊說她找高人給我算過,我有玄鳥青鸞命,築基之後,或能引得一縷玄鳥青鸞氣,對我日後晉升金丹有著莫大好處,一旦破身,便就難引此氣了。
若你真忍不住,不然我先晉升?因你晉升戰狼,以及之前那一戰所得功果,我現在築基,已能成三品道基,不算差了的。”
凌楹撲閃著眼睛,有些抱歉又有些意動的對蘇青言道。
蘇青見她似比自己還忍不住,渾身都要滴出水來,連將手抽了回來。
“愛人者,則為其謀長遠,我豈是那等圖己身一時之快,便就罔顧道侶道途未來的人。
凌道友且慢慢來,待我築基之後,你再築基其實最佳!”
人嘛!
忍嘛!
前世也不是沒忍過!
那時候怕家長,怕耽誤人家學習。
現在凌楹這師尊可比前世同桌的拳手老爹更可怕一些,道基道途也比未必能定終生的高考重要。
“嘶!”
正他如此做想時。
卻見凌楹羞紅著臉把頭埋在他懷裡,纖手卻一上一下的動了起來。
嘖嘖,相比之下,還是二十多歲的大姐姐知道疼人,辦法手法也多,手法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