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出營,賴豹便聽到有人在找他,還見到來人手持一血色長戟,打的他手下三個幢主慘嚎在地。
這人身高臂長,面嫩卻無有稚氣,吐氣如劍,盛氣凌人,眸光如芒似電,似有殺機盈胸,銳氣十足。
好一個武道胚子,天生的兵家殺才!
賴豹心下一凜,再見來人身後站著的同樣冷冽如冰,面色不善的曼妙女修。
頓知是那鼉龍營主跟凌楹找上了門!
心裡咯噔一跳,暗道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兩人竟是如此心急,幾日功夫都等不了,竟是自己來華嶽城取物資!
雖知道凌楹背景深厚,此番也是理虧在前,但身在自家營前,他也斷不能墜了自家威風。
“小將賴豹,中軍先鋒營主,見過凌督軍,蘇營主,二位有事可入營帳跟小將詳談,小將自會給兩位一個解釋,只兩位無端打傷我營幢主,也是要給本將一個交代的。”
他這話一出,蘇青方才壓服幾位幢主,消散少許的火氣,又再重新燃起。
自他在軍需處老道那得知,屬於他們鼉龍營的物資,已被中軍三營搬走,言稱他們會幫忙護送後,他就憋了一肚子火。
按凌楹所言,軍中勢力多半都被其宗門另外兩位金丹長老把持,將鼉龍營傳送至前線,當也是他們插手干預所致。
都快把刀捅嗓子眼了,還會有人主動站出來幫他們護送物資?
傻子都知道他們抱著什麼打算。
他本想先忍下去,先將物資弄到手,日後再與這幫人計較。
沒料凌楹卻是讓他藉著此事,好生在這軍營內鬧上一場。
卻是在這軍營內,沒有軟蛋懦夫的位置,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若是再忍讓退縮,讓人瞧之不起,日後此類事情還會再次發生。
蘇青顯然是有卵蛋的。
放開手腳,直奔這先鋒營,對那幾個嘴裡不乾不淨的幢主重拳出擊,故意引得周圍兵營內有諸多兵將圍過來看熱鬧。
都是老兵油子,腦袋笨的早死戰場上了。
自今早看到先鋒營等三營搬運大批物資時,其他三營的兵將也都知道這些物資該是誰的,這三個營長又抱著什麼打算。
他們不覺賴豹等人無恥,只覺自家營主榆木腦袋,這唾手可得的物資竟然不要!
但跟賴豹一樣,他們也沒想到,這孤軍在外,只一營兵馬的鼉龍營主,竟是自前線直接打上了門。
這下樂子可就大了!
眾兵將攬袖抱拳,興致勃勃的看這一場好戲。
但見此刻蘇青冷硬道:
“方才蘇某來此,這三位幢主欲跟蘇某比較一番。
蘇某隻當他們既是先鋒營內幢主,當是勇武不凡,故出手沒有餘力,卻沒料到他們竟是如此不濟,便是蘇某一戟都扛之不住。
賴營主若要交代,蘇某隻能說怪我眼拙,高看了爾先鋒營的幢主,若有不服者,儘管再來跟蘇某比試,蘇某來者不拒,自一人接下。
而小將此來只為討我那一營物資,只在此等著賴營主把物資交出來便是,卻不用去營帳了。”
此話一出,賴豹麾下諸多兵將頓時躁的滿臉通紅,那慘嚎在地的三位幢主,更是強忍著痛,要跟蘇青再討教一番,便被其揍暈揍死,也好過眼下這樣連累一營受辱來的好。
其餘幾營老兵,卻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在旁撩火。
“好小子,真尿性,一看就是極西的種!”
“都道此子佔據營主高位名不副實,但此子單槍匹馬,落在先鋒營前,先鋒一營老兵新兵加一起萬餘人,竟湊不出一個卵蛋敢跟其相鬥嗎!”
“要我看,單打獨鬥不是對手,先鋒營十多位幢主索性一起上,丟人不丟人另說,這口氣卻是一定要出的!”
“若十多位幢主也都不行呢,那還不更丟死人!”
賴豹聽著眾人言語,心知此子能搏殺血修羅,絕非他麾下那幫幢主所能應對。
強忍怒氣,讓手下將那三個還想繼續給他丟臉的幢主扶回去,方才道:
“我營見鼉龍營身在前線,急需物資,特請命護送這批物資至前線,卻沒想好人難做,蘇營主這番做派,倒好像是我先鋒營要搶你們物資一樣。
也罷,我這就讓人把物資搬運出來,交由蘇營主帶回去!
至於比武爭勇,若蘇營主方才還不盡興,便由我來稱量一番蘇營主本事如何?
你我皆是營主,實力當是相仿,還望蘇營主手下留情了!”
其人說話時,背後有一黑紅血刀浮現,有無形氣勢鎖定蘇青,像是有萬刀進抵其身,讓其最好適可而止。
只他這戰狼氣勢,對尋常奔馬好用,對蘇青卻是作用不大。
身上符光激盪,其人脊背挺拔,若出入雲天的蛟龍,萬刀加身亦凜然不懼,更兼有銀白巨熊自他背後升騰而出,揉碎大片刀影。
抬步前踏,眸光炯炯的盯著賴豹道:
“光還物資還不夠,賴營主不是已領了護送此物資的任務,還勞煩賴營主再派幾幢人馬,隨蘇某一起將這批物資送至前線!
另外,蘇某初入修羅界不久,久聞各軍營主都是勇冠三軍之輩,正想討教一番!”
這話一出,賴豹瞳孔微縮,沒想到他敢提,這小子真就敢應。
真當其跟自己是同一檔次的存在?奔馬也敢跟戰狼挑釁?
咄咄逼人,不知進退,此子甚是討厭!
賴豹心下更厭蘇青,他方才所言,非是真想跟蘇青比試,只想讓其知難而退,將這場風波迅速平定。
沒料他氣勢未曾壓住蘇青,卻又被其反將一軍。
這下,應也不是,因戰狼贏奔馬,乃是理所應當,對他無甚好處,反有礙他聲名,不應也不是,若戰狼不敢跟奔馬鬥,傳出去,他更無顏面可言。
至於輸,他倒是沒想過,就沒這個可能。
只他做了多年營主,自有決斷之心,知曉眼下唯有速敗此獠,才能將今日風波降至最小。
索性也不再多言,棄腰間戰刀不用,只揮動手中長鞭朝著蘇青揮去。
戰狼強者一舉一動自孕其勢。
賴豹躋身戰狼時,所凝武勢名喚軍武勢,乃是軍中武者最容易凝就,在戰場上也最容易發揮的武勢。
落在蘇青視野中,其這一鞭,軌跡無有變化,力道也不算剛猛,但卻似鞭動千軍萬馬,鞭還未至他身,便就有如淵如海般的壓力朝他襲來。
禁絕四方左右,讓他無法輕易移動,似只能接受這長鞭鞭撻,如入囚籠,任人宰割!
但他蘇青非也是普通奔馬,有熊王靈撐臂以力破勢,修羅戟中有血蟒噴吐,蟒身剛出便就被長鞭揮碎。
血光迸濺中,四散的血滴在空中氣爆,激起大片煙塵,引得眾人驚呼,也讓那渾然一體的軍武勢顯出一絲破綻,儘管賴豹瞬間反應過來,轉瞬便能將此錯漏補全。
但掌有極道超然的蘇青,怎會給他這個機會。
修羅戟殺出千軍萬馬包圍圈,破去軍武勢的影響,人自煙塵中殺出,進抵至前,揮戟下劈,轉守為攻。
賴豹抽鞭回防,本欲以鞭纏戟,將此刃自蘇青手中奪走。
那戟中卻有渾厚巨力跟他拉扯,以他戰狼偉力,竟也只是略佔上風。
但長鞭卻承受不住二人如此重壓,被大戟染成血色,而後立斷兩截。
修羅戟染凜凜血光,透無盡殺機,賴豹不假思索,反手抽刀,以趁手戰具,暫擋下此次殺伐。
刀戟相交,金鐵交戈之音響徹營寨。
雖還未分出真正勝負。
但周遭看客,卻已皆是震撼失言。
因蘇青能以奔馬修為,逼得賴豹抽刀全力以對,落在眾人眼中,此戰高下未分,但勝負卻已有數。
“好小子,絕非傳言那般不堪,不完全是以裙帶關係上位的銀樣蠟槍頭,手下本事硬是了得,難怪能得宗門貴女看重!”
“戰狼強者,煉五臟六腑,內外身皆得蛻變,脫胎換骨之後,又有武勢壓人,實非奔馬可比,能以奔馬力撼動戰狼者,我在修羅戰場上,也只見過此子一人!”
“以下位之姿迎戰上位,還能取得這等戰果,今日之戰,或將傳遍三軍,自此之後,當再無人質疑其營主之位!”
軍武之人,最是純粹,力強者,自該上位。
蘇青以奔馬之身得居營主高位,之所以有人非議,便因眾人只以修為論英雄,覺其無有資格。
眼下,在其絕對的實力面前,之前的一應非議,自是煙消雲散。
只賴豹面色難看的收刀入鞘。
到此時,他哪裡還不知,今日他是做了這蘇青為己正名的墊腳石。
可難受歸難受,他也不得不承認。
此子敢如此做的前提,還在於其自身真有本事。
武骨不凡,氣血充盈非人似妖,更難得可貴的是,其在方才兔起鶻落的幾招較量中,便使出了四類極道意境!
想他賴豹晉升戰狼之前,也只不過凝就一方二階極道意境而已,這就已經是他竭盡全力,經歷數次險死還生後,才得悟得成的功果。
其人如此年輕,能在武道意境上有此造詣,其武道天資不知甩出他賴豹多遠。
念動即此,其也不免黯然神傷。
再看其身後一直作勢欲要出手的凌楹,心道難怪他奔馬時,無宗門貴女扶持,除他長得不如蘇青俊俏英武之外,還在於他這天資不堪造就!
“此戰到此為止,蘇營主確有雲鵬之姿,假以時日,當有凌駕青雲之能。
只蘇營主方才所求,本營主卻無法答應,因是本營主自有職責在身,暫還無法分身派兵護送蘇營主這批物資。
當然,若蘇營主等得起,在華嶽城內暫住幾日,待到本營主忙完這陣,自會按任務要求,將這批物資如數送到鼉龍營去!”
被蘇青當做揚名立威的工具,賴豹認了也就認了,但再想讓他盡心盡力的幫他護送物資,那是想也別想。
聞言蘇青卻也不惱,只收戟抱拳,側身讓了讓。
賴豹放目看去,卻見其背後,正有一批人馬匆匆而來。
卻是跟霜打了茄子般,垂頭喪氣的包京元,管柯兩位營主。
在二人身後,還跟有數幢人馬,以及二十餘車物資。
“老賴,認栽吧,人家找上宋軍主了,軍主令我們把錠眼擦乾淨,若不然待到那黃春上人找上來,可沒人幫我們頂!”
“這回真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快派人吧,至少派四幢人,我們三營湊個十幢人,將這兩個活祖宗全須全尾的送回去!”
包京元跟管柯苦著臉湊到賴豹身前嘀咕。
賴豹剛想問護送就護送,為何要湊十幢人這麼多。
卻見到蘇青掀開了蓋在鼉龍王獸背上的黑布。
那黑布一掀,只見一火紅如焰的炮口直對著他的先鋒營,炮管上有諸般繁複難懂的符文匯成一躍動的火形圖案。
無需他人多言,其便明白為何要十幢人馬,才能護送這批物資了。
“赤炎法炮,還是二階的!
此等攻城重器,我僕從軍十八營,也只前軍六營配有兩具,他鼉龍營配用此物?”
“配不配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黃春上人真疼那凌道人,將這法炮寄存在百藝堂,就等著她來取!”包京元也是無奈道。
赤炎法炮,乃是望月宗百藝堂煉器師們就地取材,以此修羅界內盛產的赤曜石為主要材料,煉製而出的戰炮類法器。
其以修羅血核供能,將此血核內所含氣血一瞬間燃爆而出,再被炮管上的符文影響,將燃爆威能以道術的形式激發出去,威能極佳。
而二階赤炎法炮,若捨得投入大修羅所遺血核,一發炮火,便有二階真術之威,乃是望月宗戰略級裝備。
之前攻取華嶽城時,這類二階法炮,效用可不比一位築基修士小。
既這等裝備算在鼉龍營物資之中,接受了護送任務的他們,自是隻能多派人馬護送,否則讓此物落到修羅族手中,這後果他們可承受不起!
而讓賴豹眼皮狂跳的是,據蘇青之前所做所為,其該是膽大包天的山野莽夫。
其一個不開心,直接點火開炮,對他這先鋒營來上一下子,這事他也未必做不出來!
掩面低嘆,現下賴豹便是一點拖延的心思也無。
只想速速將這兩個瘟神送走。
“傳我令,著一幢,三幢,六幢,九幢,共四幢人馬,隨同長槍營,弓射營所派精兵,一道執行此次護送任務。
爾等給我聽著,此行只是護送物資,待物資送至鼉龍營中,便就即刻回返,不可耽擱!”
賴豹一聲令下,頓有一位位幢主帶著手下人馬,自營地內帶出一車車物資。
而後又都沉默的站在蘇青身後,雖面上仍是不服不忿,怪罪其之前折辱先鋒營的言語,但營主都未壓服蘇青,他們不滿也只能壓在心裡。
蘇青見這滿滿登登幾十車的物資,之前積壓的火氣,到此也已全部消散。
此來華嶽城,他只辦三件事。
一是淬鍊手下寶兵,讓修羅戟殺伐之威更甚,此事已由凌楹出面,跟那王曉軍談妥。
二是揚名立威,好叫人不敢小覷,免得誰都敢對他伸手,跟賴豹幾式比鬥,也已達成這個目的。
三便是要來這一營物資,穩定營內軍心,儘快在前線站穩腳跟。
三件事皆已完美解決,其也無必要再跟之前般盛氣凌人。
“如此,便就謝過幾位營主前輩了。
蘇某方才心焦前線弟兄安危,只想速速解決此事,行事略顯孟浪,若言語態度上有所得罪,還請幾位營主不要見怪,改日蘇青再來,當再登門謝罪。”
蘇青抱拳作禮,賴豹等人亦是面色難看的回了一禮。
待至他跟凌楹二人,坐乘載有赤炎法炮的鼉龍王獸率隊遠走之後。
三人對視一眼,又再紛紛言道:
“能有赤炎法炮作為底牌,結合此子本事,守住一營地當是不難!”
“我看不然,身懷利器殺心四起,得有赤炎法炮這等利器,此子又是年少得志,絕不會安分守己,好大喜功在所難免,其早晚要帶那一營滑入深淵!”
“多說無益,左右我等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給其湊了一營人馬回去!”
說到此處,三人都是遺憾嘆息。
只希望他們這一路上無風無波,可別再折損了他們手下人馬。
兵貴神速,雖臨走時,蘇青已耗用一張超然符感知營地內外,知曉幾十裡方圓內無風無波,並無敵軍,方才放心出營。
但戰場上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誰知現在營地如何?
不敢耽擱的蘇青帶隊一路疾行至城門處。
那裡王曉軍早已等候多時。
“蘇小哥一鳴驚人,奔馬鬥戰狼,技驚四座,小道我甚是佩服,甚是佩服啊!”
早知曉城內發生何事的王曉軍,此言不全是為了捧蘇青,好讓其給予自己重煉修羅戟的機會,而是真的被他實力所驚。
之前還道這小子好生狗運,能做凌楹護道人,伴其左右,現在卻是羨慕起凌楹,能得此等潛力非凡的護道人。
四極道奔馬,便是他王曉軍家族勢大,也難尋到這等武者供其驅馳的。
“王兄謬讚,小道這點微末本事,在王兄面前便如螢火比之皓月,不值一提。
此修羅戟這便交給王兄,還請王兄多多費心。”
蘇青拱手還禮,並將修羅戟放至王曉軍手中。
大戟極重,但王曉軍身上法袍,卻生出縷縷青光,助其接拿此戟。
其見此戟如見美人,愛不釋手的摩挲幾下後,便對蘇青鄭重言道:
“蘇小哥放心,你既信的過我王曉軍,將此等對於煉器師而言可遇不可求的機緣送至我手。
我王曉軍斷不會讓你失望,無論成敗,事後我王家都會給你一個交代!”
見其說的鄭重,蘇青稍微心安了點。
因他於飲血意境跟將軍破陣戟上投入過多,若此戟有失,於他而言,可不僅僅喪失了一方一階上品戰具那麼簡單。
若不是凌楹言稱當下沒有比王曉軍再適合重煉此戰具的煉器師,他根本不放心將此戟交給這仙三代做其突破二階煉器師之用。
告別王曉軍,隊伍踏出城門。
鼉龍王獸全速急奔,但因背上又再多出一重達千斤的赤炎法炮,又要照顧身後無有王獸騎乘的十幢兵將,速度總也快不過來。
行進途中,蘇青也藉機觀察這分屬三營的十幢老兵們的表現,默默跟自家所掌新軍對比。
行在最前的乃是先鋒營四幢人,他們裝備也最是精良,人皆騎乘赤血蠻馬,此馬乃是修羅界本土物種,受血月影響,兇戾難馴,能收服這些蠻馬,便已見這幫人的本事。
中間護在各類輜重戰車邊上的乃是長槍營,他們皆著制式白月槍,槍身銀白,光槍便重三百餘斤,身上厚甲,少說也還有數百斤重,負重如此,他們仍能保持陣型不亂,一路跟著隊伍疾走,道句精兵絕不為過。
弓射營人著輕甲,也都騎有坐騎,不是赤血蠻馬這類兇烈暴躁,可做先鋒踏營之用的蠻獸,而是以白羊黑鹿等輕快靈巧的蠻獸為主。
他們一出城門,便就四散出去,於蘇青超然感知中,能見到他們呈扇形向前擴散,偵查範圍涵蓋左近百餘里地,弓藝絕倫,肅清此間一切有可能威脅到運送隊伍的隱患。
不愧是在修羅戰場上千錘百鍊的精銳老兵,只這三營表現,已非他帳下新兵可比。
而前軍六營才是僕從軍內最為驍勇的兵將,虎賁,龍威兩軍,又在這前軍六營之上。
由此可見望月宗兵鋒之利,而修羅族能在此等兵鋒侵蝕下,亦堅持數百年之久,自也絕非弱手。
念動即此,對落在前線的營地更為擔心。
凌楹見他回頭看向自己,不等他出言,便就先道:
“你可帶王獸先走,我暫接管隊伍,當也出不了事!”
說罷,其便自儲物袋中掏出一方符畫,顯化出一靈紋寶鹿,換至寶鹿背上,讓蘇青無需顧慮她這一行隊伍安危,發揮王獸速度優勢,速回營地。
“嗯,我這便先走一步,這邊的事就有勞凌道友了。”
蘇青自輜重車上,抽出一杆白月騎槍,此槍只是戰具胚胎,未得意境孕養,自是比不得修羅戟趁手,但做一時急用,卻也能夠。
再自戰車中,取出兩袋箭矢,每袋裝有五十支玄鐵箭,以備不時之需。
當然,他身上最得力的裝備,還是那能呼叫凌楹所學一應道術的上青天符畫。
“萬事小心,若真有意外,也需以保全自身為重,拖延一會,等我們這支人馬趕到再做打算。
那赤炎法炮也莫要捨不得動用,師尊給此法炮時,還給我備了一袋血核,被我掛在鼉龍背上,若有需要,就讓鼉龍填裝血核開炮!”
在其臨走之前,不放心的凌楹,仍還要叮囑一聲,引得身後眾兵將皆是豔羨不已,想他們這輩子也未必能得一宗門貴女掛念。
待到他脫離隊伍之後,原本因三營人馬無法跟他勠力同心,難以動用的意境飛將,已然作用到他跟鼉龍身上。
一人一獸,無視這血色原野上的諸般危險,在血色原野中犁開一條筆直的白線。
但有不開眼的修羅血獸膽敢攔路,蘇青自彎弓射箭,不惜氣血損耗,也沒讓它們耽誤鼉龍王獸的奔行速度。
······
修羅界內,無有白天黑夜變化,血月白月,始終當空映照。
但天色未有變化,鼉龍營內度日如年的一眾新兵們,卻是都能算出距蘇青跟凌楹二人去那華嶽城,已過去了大半日。
在這大半日功夫內,他們只安穩了數個時辰,便就遭遇了修羅一部精兵的窺伺。
葛家十兄弟,甚至已經跟一隊修羅兵交上了手!
起初,那大修羅波黑特,因被葛家兄弟激怒,嘗試單人獨馬,生殺這十個大言不慚的人魔。
這正中葛家十兄弟下懷,若波黑特願意,他們甚至可以陪他鬥到地老天荒。
十人協力,勁氣相凝,聚出一黑色玄龜,落於他們頂上。
波黑特臂槍雖有千鈞之力,攜座下血狼衝鋒,更具開山破陣之威。
但落在那黑色玄龜身上,卻如撞上一精鋼鑄就的岩石一般。
兩相碰撞,反震之力將他弄得氣血翻湧,難受至極。
那十個人魔,卻是渾然無事,還滿嘴汙言穢語的奚落嘲笑於他。
波黑特被他們言語所激,調息片刻,復又持槍再上。
只屢次三番後,方才認清現實。
不再逞一人之勇,而是揮手讓身後修羅一擁而上。
以其為尖頭,數百修羅逸散血氣,於空中凝出一血狼虛影,再行衝鋒,其銳已非之前可比。
“可惜了,這大修羅也不是一點腦子也沒,若再跟他耍幾個時辰,你我兄弟,或能尋機斬下他的狗頭!”
葛崇富遺憾一嘆,只一位大修羅,以他們十兄弟之能,不但能防能擋,還有機會殺之。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這大修羅現已反應過來,匯以手下精兵,凝出血狼兵勢。
他也只能跟眾兄弟咬牙硬頂,畢竟,正如他們之前所言,他們葛家兄弟,敵一人是他們十兄弟,敵百人也是他們十兄弟。
眼下若是怯懦畏縮,之後迎接他們的可不止是這一隊修羅,而是在遠處觀望的那一部精銳!
“堅持住,我等跟這隊修羅的戰鬥不結束,其背後的修羅將當也不會發兵來攻。
再堅持片刻,待到蘇營主跟凌督軍歸來,當能帶我們走出眼下危局!”
葛崇富沉聲喝了一句,其餘眾兄弟亦紛紛應諾,爆開氣血,輝騰出一較之方才更為凝厚巨大的玄龜虛影。
待到血狼虛影撲來,十兄弟齊齊吐血,但玄龜卻是生挺了下來,十人方盾,似仍堅不可摧。
只波黑特勒著血狼退後,再留出衝鋒距離後,復再衝鋒而至。
卻也不知這十兄弟,能再堅持幾波,能有多少血可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