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雲松下定襄的訊息一路傳到了永安王的手中。
高卓和慧緣兩人並排躬身站著,小院內戲曲聲起起伏伏,悠揚婉轉,一曲終了,搖椅上的人才終於開口金口:“到底是來追查逃犯,還是查什麼,我這位皇兄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讓人厭煩。”
慧緣連忙接話道:“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咱們讓他有來無回就是。”
“這位鹿少卿可是皇兄欽點的人,你讓他有來無回,皇兄不就正好有了由頭,派人來我定襄?”燕卓聲音冷淡,暗含威脅。
慧緣抹了一把頭上不存在的冷汗,解釋道:“屬下並非這個意思,定襄之外的青州山匪眾多,又是來定襄的必經之路,讓咱們的人扮作山匪,到時候那位就算懷疑也懷疑不到咱們頭上。”
“山匪.....”燕卓玩味的念著這兩個字:“你可知大理寺少卿是什麼人?區區山匪就想殺了他?”
“這......”慧緣眼珠轉了轉,不太理解:“大理寺少卿再厲害也不可能贏過上百的山匪吧?”
燕卓抬眸看了他一眼,幽幽吐出兩個字:“蠢貨!”
慧緣瞳孔一縮,不敢反駁。
“這位大理寺少卿乃是曾經的武狀元,曾經有過以一人之力,戲耍百員武將的事情。”高卓不緊不慢的開口:“這次前來定襄,他手中人馬必定帶的充足,僅憑一百人就想殺他,實屬做夢。”
燕卓的目光轉向高卓,似笑非笑:“看來你瞭解的不少,那你覺得,本王應該如何應對?”
高卓道:“要麼出動更多的精銳前去殺他,要麼放他來定襄,由我來解決他。”
“皇兄給我找了這麼大一個麻煩,直接讓他來定襄,我心不甘。”燕卓想了想:“慧緣,你去找青州那些山匪,給他製造一些麻煩,當然,能把他殺了最好。”
慧緣還因為剛剛說錯了話後怕,聞言立刻道:“是,屬下這就去。”
待慧緣離開,燕卓閉上了眼睛,嘴裡哼著小調。
高卓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別的話要說,無聲行了一禮,就準備離開,燕卓卻先他一步開口:“本王冠你吾名,是把你當做自已人,希望你不要多想,好好為本王做事,待大事完成,你就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高卓身形一頓,臉上是勉強堆出來的笑意:“王爺請放心,高某還不會蠢到自取滅亡。”
燕卓滿意的嗯一聲,揮了揮手,戲曲驟然響起,整個小院像是陷入了某種往昔的場景中。
高卓只覺得聲音吵鬧,半點聽不進去,他這次禮也未行,轉身就走了。
......
對於逐月不懷好意的解讀,虞溪晚耿耿於懷了一整天,次日醒來,還是臭著一張臉。
逐月幾次搭話無果,不得不為自已種下的因道歉:“是屬下的錯,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計較了。”
虞溪晚看了他一眼,不理會。
逐月誠心誠懇的說:“是屬下失言,鹿公子是被您的才情所折服,您二人乃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佳緣奇遇.....”
“停!”眼看逐月越說越不堪入耳,虞溪晚連忙打斷:“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必再言。”
逐月:“......”
無語,某些人因為騙人的得到了一段感情,心裡有鬼,還不讓別人說。
“你那什麼眼神?”虞溪晚直覺逐月的眼神有些不對勁,陰惻惻的問。
逐月眨了眨眼睛,很是無辜。
虞溪晚還要說些什麼,門口有腳步聲傳來,小廝在門外喊:“齊公子,高郡守派人來接您了。”
兩人這才止住了話題,向門口走去。
見兩人出來,小廝道:“高郡守的人已經在外等著了,公子請隨我來。”
等走到大門虞溪晚才發現,來人竟是高卓本人。
他著實詫異了一下,走了前去:“高兄怎麼親自來了,您公務繁忙,隨便安排個人就是。”
高卓今日的穿著樸素一些,一身月白色錦衣,腰間綴著一條小穗兒,手上拿著一把竹木摺扇,聽聞這話,笑著說:“齊兄弟遠來是客,怎可怠慢,正好我今日無事,就陪你去走走。”
虞溪晚一副動容的樣子:“那就多謝高兄了。”
說完虞溪晚看了一眼四周,好奇道:“怎麼不見袁兄?”
“他有別的事要忙,今日就咱們去。”高卓搖了搖扇子,指向前面的馬車:“齊兄弟,請吧。”
高卓只准備了一輛馬車,是要同乘的意思。
虞溪晚心思流轉,想到之前的猜疑,他眯了眯眼睛,跟著高卓一起上了馬車。
高卓的馬車實屬別有洞天,不僅寬敞,還很平穩,內裡還放了一張矮桌,桌上擺著茶具與吃食。
見虞溪晚的視線落在茶具上,高卓勾著唇,給他倒了一杯茶,得到他驚訝的目光後,不由失笑:“齊兄弟在登州難道沒有見過這種馬車?”
虞溪晚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登州山地多,道路不平,因此馬車建構不同,像這種能夠放茶具的馬車,甚少。”
高卓瞭然的點點頭,實際上神色卻是放鬆了下去。
雖然面前這人的身份已經得到證實,但他還是要自已試探過後才能放心。
“我聽聞登州有一種水果叫做金西梅,果子晶瑩剔透,味道酸甜可口,可是真的像傳言說的這般?”
虞溪晚一愣,隨即搖頭:“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的謠傳,登州是有一種水果叫做金西梅,長的也好看,就是那味道,有些一言難盡,我們登州人都不愛吃的。”
高卓道:“竟是這樣,看來傳言也不可全相信,不過我們定襄倒是有一種魚,魚肉晶瑩剔透,味道爽滑可口,等下我帶你去看看。”
虞溪晚想做魚貨生意,高卓就帶他到了定襄最大的碼頭。
還未下馬車,就聞見一股極其濃厚的魚腥味,虞溪晚不適的皺了皺鼻子,高卓顯然已經習慣了這味道,表情沒什麼變化。
“碼頭上每日都有漁民捕回來的新鮮貨,待會兒你看中什麼就說,今日兄長請客。”高卓一邊下馬車,一邊大氣道。
虞溪晚便再次道謝。
定襄的碼頭不愧是最大的碼頭,面積廣闊到一眼根本望不盡,一下馬車就有各種叫賣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不管是買主還是賣家,頭上都戴著遮陽的帽子,遠遠看去,頗有一副凡間境的感覺。
虞溪晚腳步一抬,便做了那凡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