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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我想多了

夏日清晨的陽光,從蔚藍的天空傾瀉而下,它毫不吝嗇地將自已的溫暖灑向大地,給萬物帶來了生機勃勃。

一隊穿著樸素的人馬,抬著一口棺材出了城門。

守在城門口的侍衛見了連連搖頭,有不知情的問他何意,便是一陣唏噓。

“可憐那商大人盡忠職守一輩子,竟然被幾個不要命的惡僕害死,這是他的徒弟,送他回鄉哩!”

世間永珍,冥冥之中早有定數。

不可違,不可逆。

陳寄歌收回視線,轉頭看向對面的人,淡淡說:“長安被攪的腥風血雨,他倒是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堆爛攤子,讓我們為他收尾。”

“他走了,我還在。”鹿雲松忽的盯著陳寄歌:“別胡說八道。”

男人的眼神銳利,語氣也像是裹挾著刀子,一時間讓陳寄歌無言以對。

情愛不僅使人降智,與他人的友情也能瞬息改變。

嘖,可怕。

鹿雲松轉回正題道:“陳家那邊怎麼樣了?”

“還是那樣唄。”陳寄歌捂著唇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的說:“在高處站久了,不能接受突然變為普通人,天天跑來鬧。”

鹿雲松皺了皺眉:“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那能怎麼辦?”陳寄歌皮笑肉不笑:“難不成讓我跟虞溪晚一樣,弒兄殺弟?”

虞溪晚能這麼幹脆,不顧血緣關係,那是因為虞家對他本就不好,但陳家不一樣,那些人雖然爭權奪勢,但該給陳寄歌的尊重還是有的,而他的父親更是為了他,年年親自去往邊塞,尋找補身體的良藥。

鹿雲松喝了口茶,才說:“寄歌,不然的話,移權吧。”

“移權。”陳寄歌玩味的念著這兩個字,他低笑了一聲,眸中盡是無奈:“雲松,陳家不比鹿家,若陳家真有能擔此大任的人,父親也不會非要我坐在這個位置上。”

陳寄歌體弱,幾乎每年都會大病一場。

這樣一個病秧子,卻讓他來打理陳家各種事務,不過是因為陳家沒有人比他更厲害。

這些算是陳家的秘辛了。

“陳家這麼多年,一直追崇文學,其下子弟,善文不善商,若非是陳家家底深厚,早就被這些人敗光了。”陳寄歌苦笑說:“既想要我為他們保住陳家家業,又不願完全信任我,人心便是如此,我亦深處在這世俗洪流中,走不得,逃不掉。”

他只要還姓陳,就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陳家沒落。

這是命,也是陳寄歌的堅持。

鹿雲松抿了抿唇,道:“有需要就說,別一個人扛。”

“多謝你的好意,但鹿家現在也不好過,你還是先忙自已的事吧。”陳寄歌垂下眼睫,慢慢晃動茶杯,看著杯中的茶葉起起伏伏,他喃喃道:“就是煩人了些,總不至於要了我的命的。”

他們還需要仰仗陳寄歌,即便對他再不滿意,也不可能真的動手。

見他這麼說,鹿雲松也不好再堅持,他忽然想到什麼:“你把謝司南放哪兒了?”

“在陳家。”說起謝司南,陳寄歌臉色的神情更淡了:“那些人明知道陳家一半家產是為了陳家交給皇家的,卻非要說我是為了救司南,還逼我將司南趕出府去,為了不讓司南多想,我只能將他安排在我的院子裡。”

人非利而不往,他們這些家族裡面,盡是這些爭名奪利,鹿雲松的臉色也不太好:“實在不行,讓他來我這兒吧,這樣你也能輕鬆一些。”

陳寄歌輕輕搖了搖頭:“謝司南現在心裡憋著一口氣,若非是我強壓著,他早就離開長安了,他要是去了你那裡,就無人能管得住他。”

鹿雲松盯著陳寄歌看了幾眼,道:“之前我總是看不懂,為什麼謝司南對你那麼好,你卻總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現在倒是明白了。”

“明白什麼?”陳寄歌問。

“你的性格就是這樣。”鹿雲松道:“越喜歡越珍惜,越在意的人反而越不在乎。”

陳寄歌忍俊不禁:“是我想多了。”

他還以為鹿雲松也發現了他心底的秘密,看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像那人一樣,慧眼如炬。

鹿雲松皺眉:“我說的不對?”

“你說的對。”陳寄歌笑著說:“雖然我從來都沒有明說過,但你和司南都是我最好的兄弟。”

鹿雲松總覺得陳寄歌語氣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行了,不說這個了。”陳寄歌道:“虞溪晚此去徽州,怕是有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你要去尋他嗎?”

鹿雲松道:“等我把鹿家的事安排好,就去尋他。”

“那大理寺那邊,怎麼說?”

鹿雲松想要離開長安,不是什麼難事,況且虞溪晚已經在皇帝跟前打過招呼了,但背後的事情涉及過多,不好告知,他抿了下唇,道:“我自有安排,只不過到時候長安的事,還需要你幫我看著。”

陳寄歌道:“這是自然。”

“城南十里巷左邊第三家是我的暗樁,我走後,你要是有什麼應付不過來的,可以去哪裡找他們幫忙。”鹿雲松從懷中掏出一塊菱形的玉佩,遞給他:“這是信物。”

陳寄歌拿過玉佩,把玩了一會兒,忽然說:“雲松,這件事應該還沒完吧?”

鹿雲松一愣。

陳寄歌便知道答案了。

“我們一直都在小看虞溪晚,他想要的從來就不是謝家,就是不知,他的下一個目標,會是誰。”

鹿雲松端起茶杯品茶,沉默不語。

陳寄歌嘖了一聲:“果不其然,這有了喜歡的人,和兄弟就生分了。”

鹿雲松心虛的垂下眼睫:“他的計劃我也不清楚,反正不會是我們。”

“得,鹿大人都開口了,那我自然是相信的。”陳寄歌站起身,悠悠道:“唉,這裡的酒喝著有股酸味,我還是回家去喝好了。”

鹿雲松一陣無語。

又不是醋,哪兒來的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