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雲松越是生氣,虞知節就越是憤怒,他不明白,就兩個月,短短兩個月,鹿雲松怎麼就非虞溪晚不可了。
偏偏是這個他最瞧不起的人!
虞知節手上愈發用力,雙眸氣的發紅,清冷儀態盡無,他卻沒有半點察覺,一心想著讓手下之人付出代價。
鹿雲松見他用力,也跟著用力。
就在這危如累卵的時刻,忽然一聲冷笑響起。
虞知節與鹿雲松同時轉頭。
就見幾根骨瘦如柴的手指慢悠悠的搭上虞知節的手腕,不等虞知節反應,一聲‘咔擦’,好好的手腕便如牆倒,瞬間垂了下去,這時才有痛感從腕間傳來,似錐心,似斷骨,虞知節沒忍住,痛撥出聲。
虞溪晚動了動脖子,在鹿雲松的注視下,以極快的速度抓著虞知節的脖子,將人往牆上一灌。
咚——
虞知節被撞的頭昏眼花,臉色慘白。
虞溪晚抓緊他的脖子,將人提的近些,嘖了一聲:“我一直很好奇,你的自信心究竟是誰給你的,為什麼覺得我不會殺你?”
虞知節一字一頓:“你敢殺我,虞家不會放過你的。”
“人都死了,難道他們還會為了你,再折損我麼?”虞溪晚搖了搖頭:“大哥,你也太看得起自已了。”
虞知節怨恨的看著他:“你大可以試試。”
虞溪晚回視過去,四目相對,皆是恨意。
他唇角一勾,手中用力,肆意掠奪屬於虞知節的空氣,一息,兩息......十息....
虞知節雙眼翻白,臉色鐵青,雙腿不停抽搐。
鹿雲松不由得皺起眉,出聲道:“阿晚...”
虞溪晚瞥了他一眼,在虞知節氣結的前一秒,將手一鬆,極其嫌棄的看著虞知節跪倒在地。
“咳咳....虞溪晚....咳咳...”
虞溪晚蹲了身,視線與他齊平,冷冰冰的說:“記住這個感覺,以後別來惹我,不然.....”
虞知節猛地抬頭,一雙深邃如墨的黑眸裡醞釀著極度危險的風暴:“不然如何?你敢殺我麼?”
“你還覺得我不敢殺你?”虞溪晚覺得好笑,也是真的笑了:“他們給我取名叫虞瘋子,你以為是為什麼,大哥啊大哥,你既求死,那我就成全你,不過....”
他微微一笑,意味不明的說:“我會為你開個特例,不會讓你死的那麼痛快。”
虞知節瞳孔驟縮。
剛剛差點死了都沒有這種感覺,這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虞知節好歹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雖然心有波瀾,面上還是強撐著高傲,惡狠狠的說:“你放心,在這之前,我定會讓你再死一遍。”
虞溪晚眸光微深,站起身:“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說完他看向鹿雲松,挑了挑眉:“那邊怎麼那麼吵,出事了?”
鹿雲松側耳一聽,確實有吵鬧聲。
方才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虞溪晚身上,這是他第一次見虞溪晚出手,這一次他對虞瘋子之名,有了深刻的見解。
虞溪晚確實狠,下手幹脆利落。
他看得有些入神,所以忽視了周圍的情況。
“不知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虞溪晚最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緩氣的虞知節,唇角一勾,又變成了那個好脾氣的人,“那就去看看。”
說完帶頭朝著熱鬧的方向走去。
鹿雲松看了一眼虞知節,什麼話也沒說,跟著就去了。
......
“嘖嘖嘖,光天化日,竟做如此無恥之事,這人到底是誰家子弟?”
“看那衣服,不像是誰家子弟,倒像是誰家......長輩。”
“這也太丟臉了。”
“好像是謝家的人.....”
繞過房廊,一座小院前,一群公子哥聚集,一邊打量著裡面,一邊低聲談論。
虞溪晚站在後面聽了一會兒,沒聽明白,便拍了拍前面的人,問:“前面發生什麼了?”
“聽說是有兩個侍女被前來的賓客非禮了。”男人沒回頭,語氣有些激動:“好像是謝家的人。”
鹿雲松皺眉,這次慶林宴由鹿家設宴,出這種差錯,無疑是在打鹿家的臉。
他在虞溪晚身邊輕聲說:“我去處理,你就在此處,別亂跑。”
虞溪晚擺擺手,十分敷衍:“去吧去吧。”
鹿雲松料想虞知節不敢在慶林宴對虞溪晚動手,頓了一下,便從後面離開了。
等人一走,虞溪晚找了個縫隙,擠到了最裡面。
在小院的天井,跪著兩個侍女打扮的小姑娘,她們衣服破爛不堪,神情茫然失真,顯然是被嚇到了。在她們身後站著一男子,披著大髦,裡面只穿了裡衣,低著頭,看不清相貌。
在這三人對面,是身著藍衣的鹿家子弟,幾人都很年輕,是這次慶林宴的護衛,為首之人面有嫌棄,說出的話卻很客氣。
“謝老爺,以你的地位能看上這兩個侍女是她們的福分,你若是開口,我鹿家必定親手奉上,但現在卻發生了這種事......我想其中定有誤會,這事我做不了主,還請謝老爺稍做等候,等家主前來定奪。”
聽聞這話,那男子才抬起頭。
正是謝家老二——謝青雲。
他掃了一眼四周,嘆了口氣,沉聲道:“那便等家主來了再說吧。”
護衛見他配合,舒了一口氣。
於是眾人開始等待。
當然他們並沒有安靜等待,而是猜測不斷,這次慶林宴本就是四大家族相互表現的宴會。
如今有人出了醜,其他家族自然是要抓住這個機會,狠狠拉踩一腳。
有人冷笑:“聽說這位謝老爺出門都要帶著婢女,原來是惦記著那檔子事。”
“這麼大的年紀,也不怕那小女娘將他掏空了去。”
“你們看他那面色,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東西補起來的。”
“就是可憐這兩個小姑娘....”
“我記得謝老爺的夫人乃是郡主,要是郡主知道了這事,會不會讓他謝老二浸豬籠?”
女子不忠當浸豬籠,這人是在明晃晃的反諷。
眾人鬨笑。
他們的聲音沒有壓制,說的話一個比一個難聽,謝青雲的臉色愈發難看,卻不敢當場發作,硬是把自已憋得雙眼通紅。
就在這時,一道倩影突然從人群中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