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如來終是不忍犧牲小空，乍聞史豔文之語，心頭一喜：“叔父有何想法？”

“讓我與小空同往魔世。”

俏如來萬般沒有想到史豔文會是這個答案。

然而對於史豔文來說，現今西劍流已除，俏如來身邊還有何問天、石寒塵等武林名宿，又有韓竹語等得力助手，更有雪山銀燕相助，已在武林站穩跟腳。

至於鬼鳥，其目的已成，倒不會再為難藏鏡人。

如今的俏如來遠比當初成熟穩重，這也是史豔文能夠放心離開的原因。

更何況，這也是他與藏鏡人之間最好的結果。

他去魔世，藏鏡人安安心心地做一回史豔文。

“這……”

“精忠，你放心，小空一定不會死在我前面。”史豔文頓了頓，想起現在是藏鏡人的身份，說出此話有違人設，補充道，“昔年我害得小空落入西劍流之手，這是我所該為。”

俏如來不說話了。

“我乃自願，你不必有心理負擔。”

“俏如來知曉。”俏如來捏緊佛珠，垂眸道，“勞叔父……解憂。”

而在不悔峰上，曾經的天下第一劍出乎意料地敗了，被一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東瀛人釘在不悔峰巖壁之上，峰下人群一片譁然。

“這……這如何可能！”

凜雪鴉還保持著反手握劍的姿勢，額間已有汗珠滴落。

因得先前太過沉迷演戲，遲遲未曾恢復傷勢，雖說被春桃撿回去後好好養了，此番動武，仍是牽動凜雪鴉先前受損的心脈。

血色海棠自任飄渺心口綻開，濃重的腥味不免讓凜雪鴉皺了皺眉。

任飄渺終究是天下第一劍，敗戰瞬間及時擋住煙月，使得傷口稍微偏上那麼一分。

就在凜雪鴉以為一切皆已結束之時，任飄渺忽然抬眸，話語難掩興奮：“八式往復入輪迴，自身而滅謂天葬。極而復始，不生不滅，乃是……我，悟了！ 喝啊——”

多年來，任飄渺的劍道停滯不前，所以他開始嘗試遊離於生死邊緣以求突破，而在今日，他終於感受到了骨子裡瘋狂的叫囂。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劍意突破空間，劍心隨之頓悟，飄渺劍法第十一式，橫空出世！

“劍十一·涅槃！”

脫輪迴入天葬，不生不滅之招，終得臨世。劍氣如雨落下，縱橫瑰麗，不可方物。

“哦？臨陣突破？倒是犯規。”凜雪鴉將煙月自任飄渺心口拔出，帶出蓬蓬鮮血，面對無可規避的劍雨，凜雪鴉一邊退後提劍格擋，一邊笑道，“你成功讓鄙人改變主意了。”

任飄渺未管傷口，一心催動劍雨。萬千劍氣最終匯成一股，直直攻向凜雪鴉。

若是往日，凜雪鴉定會倚仗速度與幻術分身，直接繞到任飄渺身後，再給其一劍。

但現在，凜雪鴉選擇正面迎接。

“天霜·煙月無盡！”

煙月一轉，凜雪鴉面前同樣出現了道道劍氣擬化而成的劍，劍氣交接，竟也出現絲絲火花，劍氣交纏產生的罡風直接將兩人中間的地面撕出一道寬達一丈的裂縫。

磅礴氣勁回擊兩人，任飄渺心口鮮血噴湧不止，又連連後退數步，再吐新紅。

凜雪鴉也因動用武力過多，尚處恢復中的心脈難以承受，同樣退了幾步，嘴角浸出血跡。

這場決鬥終是凜雪鴉佔得上風，未被劍十一消磨的劍氣本該自任飄渺身上透體而出，凜雪鴉卻及時來到重傷的任飄渺身旁，抓住起衣領將其帶離不悔峰邊緣。

劍氣砸落，陣陣轟鳴聲中，不悔峰再度被削去一角。

“你不是要殺我嗎？”任飄渺問道。

凜雪鴉將煙月變作煙管模樣，以此敲了敲僅靠無雙劍維持身體重量的任飄渺的肩膀，道：“你盡了全力，哪怕臨陣悟招，也難奈我何。這就是你引以為傲的飄渺劍法嗎？真是令人失望。”

“閣下劍術，倒是讓我訝異。”任飄渺答道，“縱橫至今，難得遇到你這樣的敵手。”

“哈，劍術。”凜雪鴉嗤笑一聲，“多年前就玩剩下的東西。”

“你很寂寞。”

“不，現在的鄙人無比享受將人玩弄於掌心的快感。”凜雪鴉道，“然而作為失敗者，你最在乎的劍術被鄙人踐踏，你該做的不是這種表情。”

任飄渺反倒大笑起來，直言道：“難得逢上一敗，真是讓我愉悅非常啊。”

凜雪鴉臉上的笑容——裂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