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蕭率眾趕路的同時,黃河以南的太行山軍營也緩慢向後推移。
太史子義被秦勳調到了太行山軍營,作為臨時守將,秦平則趕回館陶,與梁蕭會合。
白袍兵已經全數北上,留在這裡的只有其他天策軍步騎,人數已經超過兩萬,由聞人子義和太史子義一文一武共同領兵。
秦勳親自領兵,在泰山以南一帶,阻絕西秦直通琅琊的西邊路線。
清晨,梁蕭與秦平的小隊會合之後,將白袍兵交給秦平統領,讓他隨後趕來,獨自騎乘白龍影,直奔鄴城。
沿途官道已經受天策軍管控,並有天策軍將校提前只會各地,可以保障他一路暢通。
這是為了關鍵時刻保證梁蕭能夠緊急抵達前線,安定人心。
白龍影足以日行千里,一日之內奔赴五百餘里外的鄴城,不成問題!
下午,梁蕭抵達鄴城,在此等候多時的天策軍將士無不喜悅。
“恭迎武君!”
梁蕭的到來徹底穩定了魏郡一帶的人心,尤其是鄴城。
這座城池因為毗鄰西秦,被匈奴人改造成前線重鎮,城高池深。
即使不算義軍,天策軍也有上萬步軍在渡河之後抵達此地,可保萬無一失。
慕凌生與眾將迎接梁蕭入城,彙報情況。
“鄴城已在我軍掌控之下,臣等幸不辱命!”
梁蕭握緊慕凌生的手,鄭重道:“若非先生大義,燕雲之地不會如此輕易歸附,我與燕雲百姓銘記於心。”
慕凌生提醒道:“主公眼下應以禦敵為上,待退敵之後,可再商討大事。”
梁蕭心領神會,率眾趕往軍營,瞭解情況。
目前鄴城這邊有一萬名天策軍,以及總計三萬可以打仗的義軍,這些義軍大多是都是退役老兵和青壯年。
常山也是一樣的軍力,一萬名天策軍,三萬名義軍,由越定國守城,趙熊等人輔佐。
兩地皆是抵禦西秦的屏障,又在太行山以東,需要梁蕭排程。
巡視城防之後,梁蕭取來地圖,詳細布置。
“若是西秦人大舉來犯,再從太行山那邊奇襲而來,後方的援軍尚未抵達,防守難免吃力。”
“我的親兵隊伍隨後趕來,先由他們負責巡邏邊境,等白袍兵團抵達之後,再將防務移交白袍兵即可。”
“此後,若是敵軍壓境,我便以白袍兵襲擾敵軍,打破敵軍對兩地的分割圍堵。”
常山與鄴城可以遙相呼應。
慕凌生等人見梁蕭佈置有條不紊,也心悅誠服。
畢竟這位可是武朝的不敗神話。
片刻之後,拓跋嚴隆被押到梁蕭面前。
梁蕭得知此人乃是拓跋洪的信使,若有所思。
“從慕凌生拒絕聯姻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經有了死的覺悟。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拓跋嚴隆儼然視死如歸。
梁蕭只是微笑注視著他。
“拓跋嚴隆,你不是出使我國的信使,但本將軍正好需要你代為傳信。回去告訴拓跋洪,天策軍已經抵達,燕雲之地全境迴歸,如今萬眾一心。蔣正已死,宗徹已經傾心投誠。”
“從今往後,徐州的食鹽將會源源不斷流入西秦,直到西秦國主向本將軍求和為止。”
拓跋嚴隆心下駭然。
果然……
但此刻他已萬念俱灰,昂首回應。
“我家陛下乃是一代雄主,絕非匈奴單于那等庸主可比,更不可能向你求和!”
梁蕭沒有理會,命人將他逐出鄴城。
拓跋嚴隆只是拓跋洪的傳話筒。
從他抵達鄴城的那一刻起,拓跋嚴隆對他和燕雲之地已經不具備任何威脅,包括情報洩密。
關於燕雲之地的情報,西秦能夠掌握的也早就掌握了。
但拓跋洪此人行事沉穩,思慮周全,若是能讓此人意識到利害關係,從而投鼠忌器,便可進一步拖慢敵軍的行進,那拓跋嚴隆尚有些許價值。
拓跋嚴隆和兩名隨從被趕出城外,每人只攜帶十日干糧,面面相覷。
“他為何大發慈悲放我回國……”拓跋嚴隆百思不得其解,隨後語氣堅定,“不管怎樣,必須讓王爺知道梁蕭已經抵達鄴城!”
梁蕭抵達鄴城的當天下午,其長兄梁拓也帶領西秦精銳一路北上,路過泰山西南。
趁著將士休整的工夫,梁拓帶上五百精騎,前往探查泰山軍營,望見了遠方軍營齊整,軍容整齊,也不禁暗暗稱奇,回去告知眾將,並反覆叮囑。
“匈奴單于之敗,或許並非因為輕敵,而是天策軍的戰力遠超世人的認知。我軍無論如何必須正視自己與天策軍的差距,不可再輕敵躁進。”
“徐州暫時不可圖也,如今關鍵乃是大軍壓境,直取燕雲之地,刻不容緩!”
畢竟他的父親也是死於匈奴單于之手,而他僥倖逃出生天,以梁拓和拓跋梁的身份幾度與匈奴人交手,深知單于之狡詐多疑。
西秦眾將默默點頭,心中焦急。
徐州明明只有一州之地,卻能殲滅匈奴傾國之兵,並還有餘力佈防邊境,固若金湯。
若是再讓梁蕭掌控燕雲之地……
眾人一想到後果,唯有不寒而慄。
拓跋梁甚至不需要催促,眾將也紛紛請求加速行軍,將每日行軍路程提升到六十里。
梁蕭抵達鄴城的第二天下午,拓跋穹從洛陽送往山陽郡的急報,透過八百里加急終於送達最無缺手中。
“梁蕭已經掌控燕雲之地全境了?”
軍帳內,最無缺看完公文,瞳孔猛縮!
這效率太過驚人,連他都難以理解!
就連一國之君都毫不猶豫選擇御駕親征,此事對西秦的威脅性可想而知!
慕容雲城見最無缺神色有異,急問道:“丞相,又是八百里加急?發生何事?”
最無缺長嘆了一口氣,將公文出示眾將。
“梁蕭已經掌控燕雲之地全境了?”
“怎麼可能!”
慕容雲城拍案而起,長年陰鷙的臉,此刻竟顯得蒼白。
沒有人比慕容氏更明白,那裡的民風有多彪悍,有多麼難以掌控。
匈奴人統治燕雲之地百年,那一帶仍是起義不斷,可見一斑。
而今,徐州武君率眾抵達燕雲之地,幾乎兵不血刃,收復各郡!
“丞相!咱們這邊如何是好?”西秦諸將終於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