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琅琊一役,徐州弓弩威震天下,西秦將士鄰近徐州,自然是如雷貫耳。
即使西秦騎兵早有準備,趁夜奇襲,保持足夠的距離,仍是難免吃些苦頭。
“將軍!敵軍弓弩強勁,我軍傷亡過百!”
慕容雲城正在中軍指揮突擊,聽到前方飛馬急報,當機立斷,下達命令。
“按原計劃兵分三路,襲擾敵軍!本將軍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有射不完的弩箭!”
三萬人馬聲勢浩大,一百人的傷亡並沒有嚇退西秦騎兵。
片刻之後,西秦騎兵每部一萬人,兵分三路,直撲釋流雲的軍營。
面對敵軍三面襲擾,釋流雲臨危不亂,背靠彭城,指揮若定。
彭城守軍藉助月光和火光,三面射箭,有條不紊。
雙方一時僵持不下,箭如飛蝗,慕容雲城也不敢輕敵躁進。
畢竟西秦騎兵的馬弓威力遠不如敵軍的步弓,只能保持陣形鬆散,儘可能減少傷亡。
西秦騎兵襲擾,彭城守軍巍然不動,整整僵持了一個時辰,直至烏雲蔽月。
釋流雲抬頭望天,確認光線降低之後,毫不猶豫下令撤退。
彭城守軍立即在軍營點火,有條不紊向城內撤退。
“敵軍承受不住,撤退了!”
西秦騎兵大喜,人人自豪,縱馬直追。
這本就是騎兵擊敗步兵的專業打法,四處襲擾,讓步軍疲於奔命,陣腳大亂,再發動總攻,可一戰而定。
“攔截敵軍!”
不等慕容雲城下令,各部將校立功心切,紛紛率眾追趕。
三萬西秦騎兵三路並進,朝著釋流雲的軍隊呼嘯而去。
直到追到軍營附近,前方的西秦騎兵腳下土地突然塌陷,人馬紛紛跌落坑中,死傷慘重!
原來坑中還插著一排排削尖的竹子,給西秦的騎兵和戰馬造成致命傷害。
即使沒有被竹子刺中,至少兩丈深的陷坑也足以導致大量騎兵摔傷甚至摔死。
“前方陷阱,立即止步!”
西秦的將校們察覺前軍狀況,終於冷靜下來,紛紛催促軍隊勒馬,但為時已晚。
又有不少西秦騎兵連人帶馬跌落坑中,從裡面傳來陣陣哀嚎。
“將軍!前方有大量壕溝,壕溝之中藏有竹製的尖刀,陣亡與重傷可能超過兩千人!”
慕容雲城吃了一驚,招來隨行四名細作,怒聲質問。
“敵軍在城外大量修建壕溝,為何隱瞞不報?能殺傷兩千人的壕溝,那範圍得有多大,動靜不可能小!”
四名細作連忙解釋。
“將軍冤枉啊!卑職等人日夜監察彭城這一帶情況,最近彭城軍隊並未修建什麼壕溝!”
慕容雲城心下一沉,當即派人下去檢查。
這一帶有如此駭人的壕溝,他們是不能輕易接近了。
兩刻鐘後,終於有將校趕來彙報。
“將軍!我軍檢查壕溝,確認底下都是地道!”
“敵軍應該是提前挖掘地道,再利用木板和雜草,在上面蓋了一層土,掩人耳目,這些木板只能承受一兩個人的重量!”
“地道?”慕容雲城又驚又怒,望向遠方漸行漸遠的釋流雲部隊,懊惱不已,“聽說彭城郡守是西川白衣釋流雲?”
“正是!”細作齊聲回應。
隨行軍師慕容修心提醒。
“看來是此人未雨綢繆,早就料到我軍會奇襲彭城,不知何時提前在這一帶挖掘地道,巧設陷阱,坑害我軍。將軍,在查清所有陷阱之前,不能貿然奇襲彭城了!”
“若卑職所料不差,那釋流雲應該是緊急趕來此地,派人挖穿提前準備好的地道,製成陷阱,專用於誘殺我軍……”
慕容雲城心知自己遇上了硬茬,握緊拳頭,通知全軍,原地排查周圍陷阱,收斂友軍遺體,只等明日進攻。
遠道而來,連夜奇襲,對人員和坐騎的消耗不小,再繞遠路奇襲是不現實的。
釋流雲的部隊行動異常果斷和迅速,短暫的僵持麻痺了他的隊伍,果斷的撤退則是讓西秦將士們誤認為棄守此地。
一部分西秦騎兵立即下馬,小心翼翼進坑檢查。
慕容雲城登高遠眺,卻已望不見釋流雲隊伍的蹤影,唯有自言自語的低吼。
“西川白衣,能與閣下交手,不勝榮幸!”
釋流雲率眾撤回彭城,就在城外安營紮寨,防止敵軍繞城破壞良田。
為了防備西秦,梁蕭早在加封彭城郡守的時候,便已安排人員增築城牆。
彭城郡的外圍城牆一路往南延伸,靠近江水,只需要少量步軍便可扼守要道。
清晨,慕容雲城的隊伍休整之後,來到彭城以西五里外。
遠方雄偉的巨城,與兩千餘名騎兵的戰損,讓慕容雲城也不禁暗暗稱奇。
“梁蕭麾下,果真是人才濟濟,英雄輩出。”
他知道,自己和胞弟的聲東擊西之計已被釋流雲識破,面對釋流雲如此神速的反應,再想速取彭城已成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無奈之下,慕容雲城唯有調轉方向,率眾往北,與慕容天城合兵一處,威脅彭城與沛郡之間。
而在蘭陵縣外,最無缺的斥候在徐州防線一帶奔走觀察,尋找防守最薄弱的位置,以便集中兵力突破。
當天下午,最無缺卻收到了慕容雲城在彭城損兵折將的訊息,臉色陰沉。
毫無疑問,慕容氏兄弟在彭城吃癟了。
“通知慕容氏雙雄,回大本營,與我合兵一處!”
最無缺派遣的飛馬日夜兼程,趕往慕容氏雙雄所在的軍營。
“武君親臨安平郡,收復燕雲,指日可待!”
靖雲生率眾抵達安平郡之後,提前釋出通告,為梁蕭造勢。
安平郡軍民無不喜悅,翹首以盼。
郡內還有小部分豪強地主,心向西秦和匈奴,原本蠢蠢欲動,如今也只能蟄伏。
黃昏時分,梁蕭帶領先頭部隊,來到安平郡。
靖雲生已經在此等候多時,立即迎接梁蕭入城,坐鎮安平郡。
陪靖雲生一起迎接梁蕭的中年人,乃是慕凌生的摯友,墨家文士,李春秋,受慕凌生之託,代管安平郡。
李春秋與身後的墨家子弟終於得見武君本人,或狂喜,或如釋重負,紛紛表態。
“恭迎武君!”
安平郡軍民夾道歡迎,敲鑼打鼓。
這是他們日思夜想的救世主,如今終於親臨此地,拯救萬民於水火!
徐州武君率眾抵達燕雲之地的第一座郡城,無疑是給燕雲之地的百姓吃了定心丸,各地起義軍信心倍增!
黃河以北,長江以南,兩地同時掀起波瀾壯闊的起義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