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西城門都塌陷了,單于卻連日攻城不克,本就鬱悶至極,乍聞噩耗,終於按捺不住,當眾咆哮。
“你給朕說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梁蕭怎麼可能用水軍殲滅我軍水軍,殺進黃河之中!”
他想破腦袋想不明白,自己特地在海域與黃河佈置了上萬水軍,怎麼就被梁蕭給追上了,還被殲滅!
根據手下回報,他的愛妃呼延氏得知胞弟呼延迅慘死,整日以淚洗面,哭天喊地,為此他只希望能拿下琅琊乃至整個徐州,報仇雪恨,給愛妃一個交代。
可琅琊至今未克,梁蕭卻佯攻西路,吸引了己方騎兵的注意力,再以詭異的速度殺穿入海口的黃河水軍!
“陛下!臣只是報信的……”信使顫抖的雙手奉上公文,神色惶恐。
單于迫不及待取來一看,頓時如墜冰窟!
“敵軍的船隊在殲滅我軍海域水軍最後一艘戰船的時候,被我軍入海口的水軍發現,他們的戰船可以逆風行駛,遠比我軍戰船要快……”
在場大國師等臣子眼神一變!
大國師嘆道:“陛下,看來徐州經歷了全面的技術革新,並不僅限於弓弩和軍器而已。為今之計,當立即派兵,星夜兼程趕回黃河岸邊補救!否則,一旦敵軍截斷我軍糧道,燒燬戰船,我軍將面臨滅頂之災!”
單于瞬間明白,從入海口殺進來的才是梁蕭的主力,頓時手忙腳亂,擬寫軍令。
“即刻派人通知右賢王,發動西邊的黃河水軍,儘快回防攔截!再由赫連克領兵五萬,北上支援!”
讓他對抗梁蕭?
赫連克只感到頭皮發麻,但大敵當前,他又是除了右賢王之外的最高將領,右賢王都出擊了,也只能接受軍令。
“國師,今夜還攻城麼?”單于急問大國師。
大國師分析形勢之後,沉聲道:“仍應該早日拿下琅琊,否則我軍必將陷入被動!再通知西秦,梁蕭主力已至,讓他們趕緊攻打徐州三郡,遙相呼應!”
當夜,赫連克統領五萬部隊回防黃河岸邊,其中也包括兩萬匈奴狼騎。
單于又親自率領大軍,浩浩蕩蕩殺向琅琊。
現在他手頭的兵力僅剩十八萬餘,但他堅信,琅琊的重步兵應該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月黑風高。
琅琊城牆上一片安靜。
直到匈奴軍隊殺向城門,藉著火光和月色,他們才發現端倪,緊急趕回中軍,向單于彙報。
“陛下!琅琊的城牆似乎修復了!”
單于大驚失色,立即通知全軍停止進攻,同時又派遣探子摸黑趕往西城門觀察。
為了攻城,匈奴軍隊在城外挖了幾條壕溝,用於躲避琅琊的弓弩。
眼力較好的匈奴探子藉著壕溝來到城牆附近,定睛一看。
果不其然,被地震震塌的西城門處,琅琊守軍重新修好了新的城牆。
西城門不復存在,相當於內部多出了一條內陷的通道。
而在通道的盡頭,有大量的岩石堵住缺口。
探子緊急回去通報情況,單于頓時面如死灰。
“國師……”
大國師喟然長嘆。
“此子真乃徐州之鐵壁也!”
秦勳能以如此效率補救被地震大面積震塌的城牆,其人的組織能力與城內軍民的動員能力可想而知。
毫無疑問,琅琊城內確實是萬眾一心,民眾又普遍處於農閒時期,正好將所有的熱情投入築城之中……
“陛下,不如緊急退兵,回擊梁蕭,搶佔黃河,然後從長計議……”
單于聞言,如洩了氣的皮球,苦笑不已。
“朕前後興兵接近四十萬,更不惜代價動員本土部隊,卻連一座琅琊都拿不下……”
國師急道:“陛下!如今應該及時止損,以免因小失大!”
單于會意,不得不下達命令。
“單于有令:全軍撤退!明日一早,回兵黃河岸邊,側擊徐州!”
即使單于定好了此次撤退的說辭,匈奴將士們突然收到軍令,也不免驚疑。
“這琅琊不過是一座郡城,我軍為何不能拿下!”
一時間,全軍士氣不斷跌落。
琅琊城牆上,秦勳也派出探馬,出城探查情況,確認敵軍退兵之後,如釋重負。
“仰賴郡內軍民一心,西城門得以恢復往日的固若金湯!”
琅琊守軍保護的是外城,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可以放棄這部分外城,死守內城,但會陷入更被動的境地。
畢竟內外城是連線的,敵軍可以從城牆上殺進來,因此外城能守則守。
如今的戰況證明,即使突遭地震,琅琊也完全有自保之力!
單于連夜撤兵,動員軍隊班師回朝的同時,梁蕭的船隊正在強渡黃河,逆流而上。
此時黃河封凍的河段逐漸解凍,但解凍速度較慢,又暫時沒有春雨,因此還未迎來汛期,正是突襲的絕佳時機!
匈奴船隊被梁蕭的部隊擊潰之後,抱頭鼠竄,更有甚者乾脆把戰船停靠在岸邊,直接走陸路逃回南方大本營或者北方運糧隊。
這些船隻也被梁蕭及時清剿,沒有被敵軍鑿沉,到時候可以用於運送糧食和百姓。
船頭上,梁蕭目光銳利,藉著月色觀察南方。
周圍眾將也是異常的興奮。
這是頭一次真正深入敵軍腹地作戰,迎接他們的將是數十萬匈奴軍隊!
“主公,敵軍對琅琊久攻不下,又遭遇我軍突襲,為了保護糧道,一定會倉皇回兵,正是擊潰他們的絕佳機會。”靖雲生提醒道。
船隊的戰績斐然,損失微乎其微,因為己方人多勢眾,又有強弓勁弩支援,敵軍不是棄船而逃便是被殲滅。
現在,梁蕭必須做出選擇。
是北上摧毀敵軍糧道,讓敵軍因為缺糧而崩潰
還是南下伏擊倉皇撤退的敵軍,正面作戰。
梁蕭環顧眾將,“諸位可敢隨我一戰匈奴玄甲?”
“誓死相隨!”眾將豪情萬丈,信誓旦旦。
“好!”梁蕭同樣興奮,當即下令,“明日一早,繼續出發,沿河直上,與友軍合兵一處,截斷黃河,然後在南邊登岸,與賊一戰!”
“南岸,將是數十萬匈奴豺狼的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