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神塔似是感應到了李詩的悲痛,它沉默良久,發出了同樣的悲鳴,迴響在天地間。
巨大的窒息感襲來,李詩含淚看著這個朝夕相對的神塔,一股力量指引著她向神塔緩緩伸出手。
“黎芊,不是吧,你真瘋啦?”
黑衣人像是看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竟瘋狂的拍手叫好,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瘋了。
天空再次被火光印的通紅,山上突然地動山搖,李詩依舊死死抱著爺爺不肯鬆手。只見神塔在用力的晃動,似在衝破什麼阻礙。
黑衣人頓覺不妙,他再次施法準備了結李詩,可神塔終是衝破了束縛,化作一把鋒利的劍,頃刻間劃破所有隨從的喉嚨,直直護在李詩身前。
“虹影……”黑衣人清楚的記得,這是將軍黎芊的佩劍。
“原是它在護你,我早該想到……”
“你,究竟是誰?”李詩早已麻木,今日發生的種種都梗在心間,她現在只想知道誰殺了她的至親。
“哈哈哈,將軍,我是你的副將啊!”虹影只認黎芊這唯一的主人,神器既已甦醒,自己今日難逃一死。
“你為何要害我。”
“那你得問他!”黑衣人在做最後的掙扎,臨死不忘扯上玄亭。
“既如此,那你就去死吧。”李詩輕輕抬手,虹影如聽聞軍令,手起刀落,黑衣人在李詩面前頃刻間化為灰燼。
李詩握住虹影,千年的記憶如潮水般全部湧入腦海,壁畫中的人臉漸漸清晰,那是她千年前最愛的人。
她與父親,她與玄亭,她與死亡……
太多的疑問在一瞬間得到了解答。此時,大雪已停,天空上方雲霧匯聚,頃刻間電閃雷鳴。
“餘孽黎芊,你可知罪。”
“來者何人。”李詩手持虹影,支撐著起身。
“一千年了,沒想到你還活著。”
“是啊,很遺憾吧,梵音,哦對,還有我的好夫君,梵離。”待看清來者,憤恨溢位黎芊眼眸。她悄然收好爺爺的靈識,已準備好決一死戰。
雲層之上,天帝梵音漠視著蒼生,而帝子梵離卻默不作聲。
“黎芊,天命已定,跪下受死。”
“此言差矣,千年前我無罪,今日一樣不會認這莫須有的罪名。當年你們是如何殺害我父親,今日又是如何殘害無辜百姓,黎芊日後必將回報。”
“冥頑不靈,殺。”
漫天閃電齊刷刷落下,勢必要將黎芊置於死地。
黎芊抬手催動著虹影,這把上古神器已千年未曾戰鬥,一旦復甦,自是需神明以血祭奠。
見天兵們奈何不了黎芊,梵音終於發力,此情此景,與千年前一般無二。
“梵音,你最好祈禱今日能要我的命。”
黎芊與梵音僵持不下之際,梵離不知何時已將劍架在了玄亭的脖子上。
“小芊,住手。”
“梵離,你還想親手殺死我第二次嗎。”梵離未直視李詩,只是咬牙將劍勒的更緊。
“李詩,做你該做的事。”玄亭自知今生無法護李詩周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死。
“雲笙,想死,沒這麼容易。”血順著梵離的黑曜劍緩緩流下,可梵離卻不讓他去死。
“很好,梵離,你們這狼狽為奸的父子。”
“小芊……”
在三人僵持不下之時,梵音驅動神劍,趁虛而入。
劍穿過胸膛,李詩怒目圓瞪,緩緩倒下。
萬事從來不會盡如人意。
血淚交錯間,她終於看清了天河畔舞劍的男子。玄亭,是你,我就知道,一直,都是你。
她最後深深的看向玄亭,似要把他刻進骨血。她想伸手擁抱這個剛成為她男友的男子,抑或是千年前錯過的戀人,可再也沒有機會了。
“不!”
玄亭悲痛的仰天長嘯,雖然沒有前世的記憶,可他知道,正如千年前那樣,他即將眼睜睜看著深愛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無能為力。這次不比夢境,是實實在在的錐心刺骨。
梵離眼見黎芊倒下,他頭腦空白,全身似被抽走了力氣,手中劍也一併滑落。
“梵離。”許是見到梵離的失態,天帝嚴肅的提醒,示意梵離解決掉玄亭。
千年前雲笙帶著虹影墜入輪迴,他的佩劍銀藍也在大戰中丟失。神界遍尋無果,沒曾想這一世竟成了凡人。
李詩,無論今生是輪迴抑或渡劫,我,願意再賭一把。
一片狼藉中,他艱難的爬到李詩身邊,撿起身側的虹影,向自己胸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