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二女。
慌里慌張跑回村,一邊跑一邊心急,恨不能一步邁回家中。
好不容易到了家門附近,遠遠就瞧見自家門口圍滿了人,老人孩子男人女人烏泱泱一大片,院子裡也是人頭攢動,看來人數著實不少。
村民見是院子的女主人回來了,急忙閃出一條道路叫二人透過。
二人這才看清,自家門口還停了三輛馬車,一些人正圍著馬車指指點點。
不對,是兩輛馬車一輛驢車,這時候二女也顧不上它是驢還是馬了,心道:夫君到底怎滴了,怎麼連馬車都招來了,看樣子事情不小啊!
一抬頭,只見院中樹蔭下坐著幾人,那端茶遞水的男子不正是她們的夫君嗎?
見人安然無恙,二女這才拂拂胸口放下心來。
忽見一少女上前拉著夫君胳膊搖來晃去,動作甚是親密,兩女互看一眼,頓時瞭然:原來是夫君進城惹上了桃花債,只是不知是夫君準備迎娶進門呢?還是被人追上門來?
但不論怎麼說,只要夫君安好,即便是夫君多納幾房妾侍又如何?
夫君納妾,這是好事!她們必須得支援!
“夫君!”
兩女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衫,換了一副笑臉,笑盈盈的走上前去。
“你嫂子回來了。”周不凡掙脫開王小丫的魔爪一指門口。
王小丫聞言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抬頭朝著大門望去,只見兩名年紀比自己稍長的女子拎著揹簍而來,一臉笑意叫人看著就那麼舒服。
待二人行至近前,王小丫蹭的一下,衝上前去,先是瞅了一眼揹簍裡面,見都是一些尋常野菜,便沒再多言,開始圍著二女轉圈看來看去,上一眼下一眼,看了三百六十眼。
“表哥,兩位嫂子長的還不賴吶,這身段模樣俱佳,只是臉黑了些……”王小丫開始了她的點評。
周不凡臉一黑,心道:哎呦喂,你還好意思說別人黑,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你掉進碳堆裡都不一定能找著人,還好意思說別人黑!
兩女聞言一愣,表哥?
“怡然,怡霖,別愣著了,快來拜見兩位舅舅大人!”兩女正在遲疑之際,周不凡開了口。
“呀!舅舅!”兩女心裡一驚,周不凡父母早亡,孃親舅大,這可是妥妥的家長。
“媳婦見過兩位舅舅。”二女急忙上前施禮問好。
“免了,免了。”兩位舅舅急忙擺手虛扶。
“你倆去做飯吧,我捎回來不少好東西,有米糧有酒肉,對了,去撈些魚宰殺了,再將我讓大牛哥捎回來的醃菜罈子拿來。”周不凡看看天上的太陽,眼看著就到了吃飯的時辰了,總不能叫這一大群人餓著肚子吧。
二女答應一聲,各自忙碌去了,周不凡捋胳膊挽袖子也加入了戰場,王小丫見沒人理自己了,索性也跟過去加入了火頭軍。
兩口鐵鍋架起,周不凡拿來豬肉抄起菜刀開始切肉熬豬油,王小丫在一旁燒火,兩個媳婦摘菜殺魚。
“怡然,醃菜洗好,切一下。”忙著往外盛豬油的周不凡吩咐一句。
“你倆看好了,這菜要這樣炒……這魚呢,要這樣煎……哎,哎糊鍋了,快翻翻,小點火啊我的表妹啊!”
王小丫正一臉痴迷的盯著周不凡:會做菜的表哥就是……
這一走神不打緊,鍋底多丟了幾根柴火,瞬間鍋裡煎的魚就出現了胡味兒。
這邊燉著魚,周不凡又開始蒸米飯,平時自家吃野菜糰子也就罷了,今天舅舅上門,總不能叫舅舅跟著吃野菜糰子吧。
呼啦啦,幾大碗雜糧米下了鍋,看的兩個媳婦直心疼。
哎呦喂,這敗家的老爺們啊,這些米糧一家三口省著吃,半年都夠了,你一下放了那麼多進去,還把米糠都給淘了出來,真是個敗家老爺們!
緊緊是這樣還不算完,只見周不凡拎來一個袋子,從裡面舀了半碗糙米出來,淘洗過後一下倒進了大鍋裡。
兩女傻眼了,天吶,這可是糙米,是金貴的東西,怎麼一下放了那麼多!
在鄉下,有些人苦了一輩子都沒吃過一次糙米,看著滿滿一袋子糙米,姐妹倆心跳加速,遠比豬肉帶來的震撼更大,豬肉放不住久了會臭,這米可以吃好久好久。
一陣魚香飄來,二女嚥了一下口水,思緒迴歸現實,正在燒火的王小丫也是偷偷擦擦嘴角。
門前看熱鬧的大人都各自散去回家做飯了,只是一些小孩子還在遠遠觀望那在樹下吃草的馬兒,陣陣香味飄來,熊孩子們全部聚在了大門前,伸著脖子往裡觀望,至於那幾匹馬瞬間被拋之腦後。
“怡然,你去給那些孩子們分分這魚。叫他們各自回家去吧。”周不凡端來一個空碗,往裡夾了一些煎的小魚。
“噢噢,吃魚了!”
“哇,豬油煎的魚真香!”
一個個熊孩子們各自拿魚離去,歡天喜地自是不用說。
幾人忙了一身汗,飯菜上了桌。
周不凡叫倆媳婦坐下來一起吃,兩女說什麼也不肯,她們可不敢跟長輩一桌,何況這還是客人,周不凡無奈只能任由她們去了。
鏢局的夥計們則一個個端著碗圍坐在板車上,一個個吃的滿嘴流油,香,真的是香。
別說他們,即便是走南闖北見識頗多的王一刀,也是頭一遭吃到如此美食,那味道,嘿!簡直了,沒得說。
一時間,眾人吃的吃喝的喝,個個狼吞虎嚥,還好周不凡煮的酸菜魚夠多。
魚湯澆米飯,兩女邊吃邊感到,自己生下來開始算,這輩子怕是都沒吃過這麼多米吧,一頓頂她們十幾年。
吃飽喝足舅舅他們稍作休息後,起身準備返程。
“凡兒啊,你成親,舅舅沒來,你大舅送了禮,給了份子,二舅也不能差事,那頭驢還有那輛車,就是二舅給你們的禮,爭取叫我早點抱孫子哈。”二舅王一刀拍拍周不凡的肩膀丟下一句話瀟灑離去。
一旁的王小丫則是一臉不滿的瞪了一眼這個二叔,我才跟你一個姓好不好啊!
將一行人送至村口,直到遠遠的看不見人影,周不凡這才轉身回家。
回到家裡,二女就開始忙活了,看著米缸裡滿滿的糧食,二女說什麼要挖個坑埋起來,一來怕山匪搶糧,二來怕孫二賴子那樣的人。
周不凡拗不過她們,只能任由她們在外間屋刨坑,然後,將整個米缸放進坑裡,蓋上蓋子,撒上浮土,灶房裡只留下少許口糧。
周不凡:這是被搶怕了啊,都有經驗了。
不管二女如何忙活,周不凡褪去衣衫,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覺醒來,周不凡一驚,心中一陣苦笑,那麼點東西而已,你倆至於嗎,怎麼都給挖坑埋起來了,就連那罈子酸菜都被姐妹二人埋在了屋後。
屋裡只留了少許的鍋碗瓢盆,這也虧了他買了不少的木桶大缸,要不然還真埋不下那些東西。
周不凡一陣翻找,拿來一包裹,從裡面拿出一個小號包裹開啟遞給兩女。
哇,兩女看著眼前的東西,兩眼冒光。
夫君居然給她們買了竹釵木簪,還有漂亮的珠花!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周不凡手上的錢袋子,看起來沉甸甸的,往裡一看,居然是白花花的銀錠子,更不要說那些成串的銅板了。
“吶,收好了,咱家的全部家當都給你倆保管了!”周不凡笑呵呵遞上錢袋子,兩女伸手顫顫巍巍接過,一把將房門關上,滿臉喜色進了裡屋。
趙怡然滿臉喜色數著一串串銅板,“哇,這是多少錢。”
趙怡霖拿起一塊銀錠子放嘴裡就咬,看的周不凡就是一驚,好傢伙,你也不怕硌掉牙,瞬間心疼她的牙齒三秒鐘。
趙怡霖滿臉激動捧著銀子,“姐姐,這是真的!”
周不凡:好傢伙原來是在驗真假啊!
她那裡知道,這些鄉下人頂多就是摸過銅板,銀子也只是遠遠看見過,這親自上手還是姐妹倆頭一回。
趙怡然一把接過,放進嘴裡也狠狠咬了一口……
“好了,趕緊藏好,咱去打魚了!對了,那漁網你倆藏哪了?”周不凡瞅了一圈沒見漁網,這才開口問道。
“嘿嘿……”姐妹倆嘿嘿一笑,指了指頭頂,取來竹竿,將掛在房樑上的漁網挑下。
三人來至河邊,選定地方,周不凡開始撒網,麻繩吸水,吸水後漁網沉重,幾網下來,周不凡滿身泥水!
他沒有動用透視能力,一網下去幾條十幾條的時候都有,魚也是有大有小,參差不齊,令他沒想到的是,居然打上來了一隻碗口大小的烏龜。
周不凡悄悄開啟透視能力,尋找水下魚群,換了個地方一網撒下。
“快,快來拖網。”周不凡一個人拉著有些吃力,急忙招呼一聲。
“凡叔,俺來幫你。”一個大塊頭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近前。
“快去幫忙。”打柴回來的周大牛週二狗,丟下柴火擔子,加入了進來,周不凡頓覺一輕,對著幾人微微一笑。
“呦呵,這麼多!”看熱鬧的村婦老人孩子都炸了鍋。
他們本就是來看個熱鬧,哪承想會是這樣,這小子鼓搗出的那堆麻繩竟然這麼厲害,有了這玩意兒在,那還用愁吃喝?這就是隻會下金蛋的雞啊。
方才周不凡喊人幫忙,他們也本想上去幫忙,奈何這河邊溼滑,她們又都是老幼婦孺怕掉下河去,一時間才會遲疑。
“凡叔,凡叔!又有馬車進村了,說是找你,我就領來了!”狗娃子一路小跑而來,後面跟著一輛馬車。
周不凡定睛一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那天香樓的掌櫃——王長髮。
“呦,王掌櫃,來的正好,我這剛打上的魚,鮮活的很,你不會是專門來買魚的吧。”周不凡打趣一句。
“小周兄弟吖,正是正是啊,哥哥就是來買魚的。”王掌櫃拱拱手回應一句,心道:我要是單獨為了買魚,還用大熱天的跑這麼遠?腦子進水啊!
一個時辰多點兒,大大小小百十條魚,賣了一千多錢不到二兩銀子,在付錢的時候,王掌櫃悄悄問他們做的魚片為何會碎,周不凡告訴他一定要涼水下鍋,王掌櫃這才明白咋回事。
周不凡在河邊賺了二兩銀子的事情,徹底震驚了整個村子,聽說那前來買魚的竟還是天香樓的掌櫃!一個個都在議論此事,更有那心眼多的,已經在想哪家親戚有適齡未婚女子了。
一時間整個村子沸沸揚揚,連帶著看兩女的眼神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