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霖轉身就往烏山以北的方向走去,走一步顧羲就跟一步。
越霖知道自己輕功盡失,甩暫時是甩不掉的,他只能另尋機會逃走。
他無法形容自己再次看見顧義時的複雜心情。
他是恐懼的,他雖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顧義和越潯如今是什麼關係,可他唯獨害怕自己的行蹤會被他的親弟弟發現,他也害怕他再次看到他們二人站在一起的刺眼畫面,他更害怕看到顧義時回憶起自己瀕死前的絕望和痛苦。
可他看到他之後,又是釋然的,他的心不再因為顧義而悸動不已,不再因為波折的往事而心事重重,他很高興自己從那個深不見底的泥潭中探出頭了。
沒關係的。
他瞥了顧義一眼,他正緊緊抿著唇跟在他身後,眼神從重逢開始就沒再從自己身上移開過了。
沒關係,他已經了無牽掛,現在的他可以輕易地、毫髮無傷地推開那個他曾無比眷的溫暖軀體了。
顧義跟著越霖來到嘉州北郊的一個村莊,看著越霖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一處十分樸素整潔的農舍裡,推開小門走了進去。
他心裡有些震驚,問道:“你這兩年一直都在這裡嗎?”
明明近在咫尺,卻怎麼也找不到他嗎?
可越霖沒有理他,徑直走到農舍右邊的一間小屋邊,熟練地將掛在梁簷上的幾根正曬著的藥材拿下來,放到了藥框中,又忙活著要去收院中掛著的幾件衣物。
顧義只能不知所措地現在院子裡一角,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
正在此時,主屋的柴門從裡面被開啟了,一個俊逸身影從裡面探出半個身子來。
一雙桃花眼宛轉著百般風情,一顆血紅的淚痣更是平添幾分韻致。
顧義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鷙深沉。
好像一隻本來已經被順得沒脾氣了的野狼,突然被入侵領地後迸發出了滿是敵意的兇狠之色。
他咬牙切齒地從喉嚨深處突出了兩個字:“寧奕。”
寧奕還沒注意到他,直接去看忙碌著的不斷髮出聲響的越霖,笑道:“你回來了。”
越霖點點道:“我回來了。”
兩個和諧得好像一家人。
顧義氣得臉都綠了。他早該想到的,寧奕當年的“暴斃”必有蹊蹺,他一直以為是溫涼在暗中幫他,卻忽略了這個滿肚子鬼主意的寧奕。
這兩年多來,難道他們倆一直在一起嗎?
寧奕的“賊心”昭然若揭,一想到他們有可能會做的事,顧義就恨不得把寧奕生吞活剝,再把越霖一輩子鎖在自己身邊。
殘留的一絲理智把他拉了回來,他啞聲道:“你們是什麼關係?”
寧奕嚇了一跳,這才注意到角落的杵著的顧義,一瞬間愣住了。
越霖嘆了一口氣,帶著滿滿的歉意道:“阿寧,對不起,我太不注意了。”
“你還和我對不起什麼,大不了我們再跑一次。”寧奕轉頭去看他,眼睛笑得彎彎的,字裡行間無不透露出與越霖的親密之意。
顧義冷笑道:“你還是自己走吧,最好現在就走。”
寧奕挑釁地抬眉看向他,說:“之前的九十九次,阿霖都是選擇你,這我沒話說,可你這第一百次,他究竟會選你,還是會選我,你要不要試試?”
見二人劍拔弩張的模樣,越霖只覺得麻煩,低低喝了一聲:“阿寧,不用理他。”
寧奕這才斂了面上神情,帶了絲委屈說:“可他都跟到這裡來了。”
越霖斜睨了顧義一眼,沒有停下手中忙碌的動作,依然面無表情地說:“侯爺公事繁忙,過兩日自然就回去了。”
言下之意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可顧義如今的臉皮比城牆還好,他面不改色地說:“我不走,走我也是帶著你走。”
越霖瞬間沉下臉來,將手中疊好的衣服往檯面上一扔,冷聲道:“阿寧,你先進去,我和侯爺說兩句話。”
顧義一聽,卻潮他笑道:“你願意和我說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