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拉?那不是月瑾去找的女騙子麼?她是……穆雲的……?我去!這號外啊!穆雲要是和她有關係的話,穆雲不知道她在安瓶鎮蹲點偷襲我們麼?他不知道她帶著一幫狙擊手想謀圖法陵老先生留下的什麼東西麼?但是紀摩說他是太陰,他是十二式神之一,他應該是幫助我們這邊的啊……
“您……認識那個安拉?”我弱弱地試探了一句。
“有過一面之緣吧。她和先父曾有過往來,所以先父才把我許配給了她帶來的孩子。”莊裕無奈地微笑了一下,撇開了視線,“但我覺得那個女人有點問題,所以害怕她會利用穆雲做什麼不好的事情……”莊裕的眼神中充滿了一個大姐姐對一個和自已有一定羈絆的年幼者的關心與擔憂,讓我不禁有些同情她了。但她很快又換回了堅定嚴肅的眼神——那眼神不屬於一個情場中的弱女子,而是屬於一個肩負一族人命運的掌門人。“去洗澡吧。別想了。這些話你也就聽聽就好了,別跟別人談論,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說道,同時走出了屋子。
勞累了一天,洗著熱水澡,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開來,舒適感讓睏倦從大腦彌散到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我簡簡單單地吹了吹頭髮,還沒完全吹乾就迫不及待地衝出了浴室,往為我準備的客房走去。可剛走到臥室門口,就看見客廳那邊,莊裕正半開著門縫和誰在吵架。
門縫開得很小,而且莊裕似乎為了防止對方強行進入而掛上了保險,因此從這個角度並不能看清來者是誰,但對方的聲音我一聽就覺得很熟悉。
“不可能的。”那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雖然不大聲,但那有些特別的嗓音瞬間就在我的腦海裡勾勒出了穆雲的形象。
“你愛信不信,”莊裕很強硬地回道,“她確實沒拿到。”
“讓我和她說兩句話就好……”
“後面再說。人家都一晚上沒睡覺了,這會兒洗澡呢,哪有功夫跟你說話。天都快亮了,你就別擾民了好不?”說著,莊裕硬將門壓關上了,然後轉回身,才發現我已經愣愣地站在這邊聽了好一會兒了。“他來找筆記本了。”莊裕壓低聲音邊說邊朝我走了過來,“沒事的,你去睡覺吧。”她摸了摸我的頭髮,“還沒吹乾啊!”她將我披在肩上的毛巾取下,搭在我頭上亂揉了一陣子,“我白天可能會出去,你起床了的話直接去廚房冰箱裡找你愛吃的,要出去的話直接把門帶上就行。我下午就會回來,你找不到我就給我打電話。”她邊說邊從牆上的日曆撕下一張便利貼寫了個號碼塞給了我,“你晚上還願意住我這裡的話儘管住……”
她話還沒說完呢,就在這時,走廊最裡面的房間裡突然傳來了“嗵”的一聲,把我倆都怔了一下!我剛在想要不要和她一起過去看看怎麼回事呢,畢竟現在天還沒亮,兩個人一起去可以壯個膽兒。結果莊裕推了推我,“你去睡吧,我去看下。”見我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她又叮囑道,“那是我弟弟的房間,他人不在這邊住。不過他很反感陌生人進他的房間的,所以還請你不要出於好奇或者其他任何原因進去。”
“唔……”我愣愣地應著,雖然很想知道剛才那聲響是怎麼回事,聽莊裕這樣警告了,也就只好折返回到了房間裡。而且更讓我打消了去探個究竟的念頭的是,當我回到房間關上門之後,不知為何莊裕一直站在房門外不走。聽不見門外傳來一點動靜,而且透過門底縫,在走廊燈光的映照下,門外倒映在瓷磚上的一雙腳的影子一直遲遲不肯移動半步。我乾嚥了一口,小心翼翼地擰上了門鎖。似乎為了趕走那詭異的雙腳倒影,我迅速爬進了被窩關上了燈。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雙倒影,想說服自已那只是其他傢俱或者燈罩之類的在地板上投出了腳一樣的影子……這麼一直想著,不知過了多久,就睡過去了……
當我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莊裕沒在家,屋裡空蕩蕩的,桌上留了食物和便條。可能是起床方式沒對,我一直覺得異常疲憊,昏昏沉沉的、甚至有點想吐。硬生生地塞了幾口食物下去,我又像個幽靈一樣飄回了床上……
也不知又睡了多久,終於忍不住飢腸轆轆,我給活活餓醒了……開啟手機一看,尼瑪都下午兩點過了。這是……又過了一天了??我連忙爬起身,開了門鎖,衝出房間衝進了廚房。
下午的陽光悠悠閒閒地從客廳的落地窗投進來,鋪了半條走廊。屋子裡充斥著一股清幽幽的雞蛋花味,和之前在法家的那個小旅館裡聞到的味道很像,實在是好聞得不得了。不愧是在家族會議中達成了聯盟共識的兩個當家啊,連喜歡的香料也是一樣的麼……
我一邊惋惜著這麼美好的一天又被我睡過去一半了,一邊從冰箱裡找了一袋牛奶出來。剛準備插吸管呢,突然意識到這裡並不是我家!雖然莊裕同意我隨便找東西吃了,但就這樣吃好不好呢……正想著,突然走廊裡傳來了“嗵”的一聲響!我怔了一下,抄起旁邊臺子上一個大概是用來砸核桃的榔頭,連牛奶也忘記放下了,就這樣走出了廚房回到走廊裡。
走廊的另一半因為太靠裡,曬不到太陽,但畢竟是白天,也不算太黑。剛才那聲音差不多就是從最裡面那間房間傳出來。我突然想起凌晨那會兒莊裕說那是她弟弟的房間、不要進去。這麼一想,我立馬回憶起了,之前似乎也聽到過類似的響動?那種像是有什麼重物從較高的地方摔到地板上的聲音……
出於好奇,我躡手躡腳地走到那扇緊閉的門前,將耳朵稍稍貼上去,仔細地傾聽裡面的動靜。裡面並沒有再傳來剛才那種巨響,但隱約能聽見一點“噝噝”的像什麼東西燃燒的聲音。
這奇了怪了。莊裕不是說她弟弟沒住在這裡嗎,為什麼他屋裡會有這麼多奇怪的聲響?該不是進賊了吧?該不是賊把什麼煤油燈蠟燭燈之類的裝飾品碰翻了,窗簾被燒起來了吧?可現在的社群裡面,誰會往屋子裡放燃著明火的裝飾品啊喂……不過要是窗簾被燒著了,燒久了窗簾架會掉下來的吧?不過如果窗簾著火了,大白天的外面一定有人看到啊,那消防車早就來了啊!
我就這樣在門口糾結了好半天,終於決定以防裡面發生危機情況沒被及時發現,還是試著開門看一眼。看一眼終歸沒問題吧?反正我又不進去。反正房間主人又沒睡在裡面。這麼想著,我慢慢將牛奶和榔頭放在了地上,用空出來的手擰動了門把。
當門把轉過45度角時,房門竟然很容易就被推動了!看來沒有被反鎖。我乾嚥了一口,將門推開了一點縫……
而從這麼一點兒縫看見的房屋一隅,就足以令我大驚失色了!
沒錯!裡面真的有東西在燒!是包著錫箔一樣錚亮的紅紙的蠟燭!而且窗臺上、櫃子上、桌子上,到處都是!我大張著嘴巴,將整個房門都推了開來。床頭上、壁架上,我看見了更多地蠟燭!密密麻麻!那些紅紙在燭光的映照下,將整個房間都籠罩在了血紅色之中。而房間中央的單人床上,擺著一個穿著婚紗的精緻人偶。那人偶閉著雙眼,表情恬靜得非常舒服。但從髮型和麵部稜角來看,卻怎麼看怎麼像個男性人偶啊!
這……這是什麼惡趣味啊這……還是什麼巫術邪教麼……
正看得入迷的時候,我漸漸感覺到背後的光線好像被擋住了!我彷彿感覺到了來自身後的呼吸。我立馬回過神來,以為是莊裕回來了,剛一轉身,卻看見了一個男人的肩膀!
不妙!
我連忙後退,好像一腳踩上了剛才放在地上的牛奶。我剛想抬起頭看對方的臉,卻被一隻手矇住了雙眼!那人迅速用另隻手環住了我的脖子,隨後,我感覺到一張布矇住了我的口鼻。刺激的氣味瞬間鑽入鼻腔,一種麻痺感很快傳遍了神經。我最後能感覺到的,是腳跟的襪子似乎被某種液體浸透了……然後……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