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旅店有個後院。”我回憶了一下,認真地向堂哥答覆道。
“嗯,我看到你在看旅店後院!”堂哥點了點頭。見我愣愣得沒再說什麼,他深吸一口氣,敘述起事情的經過來,“在這之前,你出了房間跑到走廊上來,我和你說話的你記得吧?”
唔……是指的他從那個姐姐的房間裡出來的事情麼……看來這邊才是真的、坐車去安瓶鎮的事才是在做夢啊……
“我跟你說快回去休息了,但回到房間裡,又聽到你在走廊上走動的聲音!”堂哥的臉上露出了彷彿當時那個場景中的無奈表情,“不知道你到底大半夜的在旅店裡面逛什麼勁,我只好出來看看你。剛出門就見你愣愣地站在走廊盡頭望著前臺發呆。”
“啊……因為太暗了,我想找個鍾看下時間的……”我解釋道。
“但是我叫你你也沒反應!要想知道時間的話問我不就好了?”堂哥有些責怪地說。
“哈?你叫我的?”我瞪大眼睛望著他,但看來他並沒有說謊。
“我拍了下你的右肩膀,然後你就跟失魂了一樣把頭轉向右邊,然後一直盯著後院的走廊看!”堂哥繼續道,“我看了下後院,什麼也沒看到。然後你突然就一屁股坐下去!我可是被你著實嚇了一跳啊!不過也非常湊巧,就在我蹲下去扶你的時候,一顆子彈擦著我的後腦勺就飛過去了!我想扶你起來,結果你偏偏睡過去了!但是子彈聲越來越密集,估計整個旅店都被他們包圍了,我就只好把你抱起來往你的房間跑……”
“子彈?”這時,我忍不住打斷了堂哥的話,“他們是誰?”雖然這樣問著,但我的腦海裡很快浮現出一個答案——“那個女人”。
“他們的具體身份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似乎是法陵老爺子留下的一些遺物對他們不利,所以他們一直設法在我們發覺之前將那些東西從我們這邊搶過去。至於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旅店周圍的話,”堂哥說到這,有些怨恨地瞄了紀摩一眼,“你還是去問問你那兩個擅自跑進安瓶鎮的朋友吧!”
紀摩聽了這話,立即將視線扭向了車窗外面,似乎在抗議說與他無關一樣。
“然後我把你留在房間裡,給你蓋了件外套,就到走廊上打電話了。”堂哥將視線轉回來繼續說道,“我讓旅店老闆,就那個姐姐、你見過的,我讓她給正叔打電話,派些人過來反包圍那些狙擊手。然後我打電話把阿通叫來,想把你先接出去。但等阿通趕過來的時候,前後也就過了十分鐘左右吧,你就不見了!”
“不見了!”雖然不見的是我自已,但我還是難以忍住驚訝之情!
“嗯,不但房門是掩上的,和我離開時一模一樣,而且周圍的窗戶也都是關著的,看上去根本不是普通的夢遊啊!”堂哥擔憂地望著我,似乎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答案,但足足看了數十秒我那比他還不明真相的表情後,他終於嘆了口氣,放棄了,“隨後正叔的人也趕到了,不過那些狙擊手似乎提前發現了,已經溜得無影無蹤了。我正和阿通商量要去哪兒找你才好呢,就聽見距離旅店不遠的那邊有個小站傳來列車的聲音了。”
這麼說,當時堂哥聽到的列車的聲音也就是我乘坐的那趟列車咯?也真虧他們能聽見列車的聲音就猜到我在上面呢!
正這樣想著,就聽見開車的阿通插嘴進來了,“當時聽到有列車透過的聲音真是雞皮疙瘩嘩啦嘩啦地掉啊!那個站荒廢了有五六年了沒有?”他這樣問著堂哥,而堂哥卻轉而朝我解釋道,“那個站以前就只通往返安瓶鎮的車,現在都停掉了,所以小站也荒廢了。剛才接你的那個站也是這種情況。過了那個站的話,下一站就到安瓶鎮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不禁背後一涼!要是當時紀摩沒及時把我從那趟車上救下來的話……深更半夜的……坐著一趟沒有其他乘客的車……駛入安瓶鎮……我的天啊……
“我和阿通當時聽見列車的聲音就覺得大事不妙了!跑到那個小站裡,果然就看見我的外套掉在地上!”堂哥這會兒回憶這段的時候,還一臉緊張呢,“於是我們出了站就開車去追,想抄近道看能不能在倒數第二個站把列車攔下來。當時已經覺得基本沒希望了!不過多虧了你這位朋友了,還真虧他能追上!”說到這裡,堂哥友好地朝紀摩笑了笑。但紀摩也不知是不領情還是在害羞,反而賭氣地把臉撇開了。
“所以說當時堂哥聯絡上紀摩了?”我確認道。
“沒有,是他聯絡我的!”堂哥答道,“我跟他說明了情況之後,他就說他試著去找找那列車。之後怎麼打他電話都沒人接,我和阿通本來都不對他抱希望了,結果剛到倒數第二站就看到你們了!”
“所以你們一開始確認的方向就不對吧?”這時,一直沉默鬧彆扭的紀摩終於開口了,不過一張口就超級不討喜呢,“要是一開始就徑直往安瓶鎮走的話,說不定會更快點趕上。真令人失望,這麼大一個家族,連一個女孩子都看護不好。”
本以為紀摩這樣說,堂哥一定要生氣了,害得我還緊張了一下,沒想到堂哥竟然十分謙遜地回了句“確實要好好和飛燕道歉呢”。說完,他便微笑著轉回頭去……
滿滿足足地睡了一大覺,在溫柔的叫醒聲中,我睜開了朦朧的雙眼。眼前,現出了二嬸的臉。
“飛燕?餓了吧?早飯還吃嗎?要不直接下來吃中飯吧?”二嬸溫和地問道,但是臉上似乎有些尷尬的神情。
“唔……”我坐起身來,“幾點了?”
“已經十一點半過咯!”二嬸答道。
我怔了片刻後,不禁大聲喊了一句,“竟然這麼晚了!”啊我這個懶蟲啊怎麼可以又把嶄新的一天睡過去二分之一的呢!
來到樓下時,二叔已經在鋪飯桌了。見我睡眼惺忪一副邋遢相地走下來,坐在茶几旁鼓搗著膝上型電腦的堂哥仰起頭嘆了口氣。我假裝沒注意到他,一路晃進了衛生間洗漱。
從衛生間出來後,一眼又看見堂哥。他再次仰起頭,溫柔地嘲笑著我,指了指他自已的嘴角說了句,“牙膏泡沫還掛著哦!”
我假裝生氣的樣子擦了擦嘴角,走進廚房幫忙了……
過了好一會兒,當午飯都準備好了,二叔招呼吃飯了的時候,我才發現,堂哥對面的沙發上竟然還坐著另外一個人!
“走,吃飯了!”堂哥蓋上電腦,輕聲對那人招呼道。那人才從沙發的陰影中站了起來,轉身,像看不見我一樣默默地從我身邊走過,在離我最遠的一個座位坐了下來。
我十分詫異。以至於愣了將近一分鐘也沒有做任何動作、說任何話。我詫異的不是這個一米八五左右個頭的人竟然能窩在沙發裡半天沒讓我發現。我勒個去,這人的存在感該有多低啊喂?
我詫異的是,這個人竟然是本來應該乖乖呆在駱家的道場裡的、駱子墨的弟弟駱子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