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那邊出來準備回到橫濱,關於我和福地櫻痴的談話完全被保密,真不愧是被稱為“遠東的英雄”的人,就算是看上去不著調但是實際上警覺敏銳而且非常的具有壓迫力。
我將我的異狀歸結給偵探社的與謝野醫生,讓一切瀕死的人恢復出廠設定,我是這麼解釋的,反正他們獵犬也沒找對方治療過,還是不要在意那麼多好了。
電車駛向車站,那邊會有人接我回到橫濱,我望著沿途的風景心下輕鬆許多。車子緩緩駛過,新上來的客人大部分面容上有著工作疲憊後可以輕鬆的歡快,還有一些學生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談論屬於他們的話題。
最後一個上來的是個少年,他眼睛上面蒙著繃帶似乎不可以視物,當然不排除異能的原因,因為曾經的我就是這樣的。他在兜裡摸索半天問道:“我可以投硬幣嘛?”
“當然可以。”司機回答。
少年露出一個笑容然後將銀幣一個個放進去,“啪嗒、啪嗒、啪嗒......”我不由自主的皺了一下眉,好像有點輕?
少年坐到我身邊的空位笑著親切道:“我叫拜蒙哦。”
我一愣不由得想,這麼自來熟的嗎?
“我叫謝麟。”
少年點點頭語氣飛揚輕快的說:“我知道你哦,所以有沒有可以吃的東西,早晨沒吃飯就被打發出來了。”
“你是因為上學沒吃飯嗎?”我覺得好笑但還是從包裡找了找發現幾塊巧克力給到他手上,“你大人沒教過你不要吃別人的東西嗎?”
拜蒙將巧克力整個扔進嘴裡沒有嚼了兩下又吐出來生氣道:“你給我吃的什麼啊,好難吃!”
我一愣趕緊抽出紙給他頭疼道:“你不會吃這些嗎,要剝掉外皮的。”
對方雖然臉上綁著繃帶,但是面容是朝向我的,我清晰的看到他微微下撇的嘴角和咬在唇上的虎牙,把委屈不滿表現了個十成十。
我沒忍住笑了一下拿起新的一顆巧克力剝掉外面的那層薄鋁外衣然後遞給他:“這個大概可以抵一會兒餓,等一會兒回家——”
“我沒有家。”拜蒙聲音很輕的說完低下頭將我手裡的巧克力叼走。
“還是不好吃,苦的。”
我無奈道:“我沒有別的吃的了。”
拜蒙不說話了,單手支撐著下巴面向窗外,我垂下眼打量著對方眼睛上的繃帶,他突然問我:“為什麼不能吃別人給的東西。”
我皺了一下眉:“有些人會拐賣小孩子的,故意給他們吃一些加了料的東西,然後讓小孩子失去意識或者是變得很聽話。”
拜蒙轉過頭問:“會管飯嗎?”問完才喃喃自語道,“應該是會的吧。”
我對這個小孩子的來歷好奇起來,還沒問電車突然按響喇叭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車子不安的左右晃動,拜蒙在這種情況下面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依舊靜靜的坐著。我伸出手拽住他避免他被車的慣性給甩出去。我看見車窗外迎面而來一輛車速極快的失控的貨車。
“跳出去!別坐在這裡了!”我大喊一聲,但是沒有人動作,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瘮人的微笑,我忽然感覺不寒而慄。
我將車壁上破窗錘拽下狠狠打爛窗戶,一手抓住拜蒙另一手扶助車把手快速的躍了出去。下意識我護住拜蒙的頭避免對方受傷,因為慣性即使是跳出去也很難控制自己的行動跌在地上狠狠滾了幾圈。
“轟——”
電車和貨車相撞發出劇烈的碰撞聲,下一刻火光沖天,爆炸襲來,玻璃掙脫了地心引力向四面八方炸開。
拜蒙臉上的繃帶因為摔倒散開,我和他的雙眸對上,瞬時我感覺時間停止了,周圍的一切都停止了,下一刻尖銳的哭喊聲彷彿是尖錐利刃一般朝我刺來,眼前的景物褪去,猩紅的光影打下。
——你為什麼活著,你憑什麼還能活著。
——去死,去死,去死!
拜蒙看著我目光凝滯,血淚從眼眶裡慢慢流下。他沉默的站起身蹲在我面前道:“喂,別死,我不看你還不行嘛。”他輕聲說著重新將繃帶纏好,“真是的,以為能吃一頓好飯了——”他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衣襬被人拽住了
“放手。”拜蒙語氣微冷有些厭倦道。
但是拽住衣服的人非但沒有停下反而更加用力將人扯下來,拜蒙一驚轉頭髮現一雙猩紅的眼眸帶著冰冷地殺意看過來。
“啊,原本以為還要等很久呢。”
那種極為輕佻瘋狂的話語似乎是從嗓子裡面擠出來的那般,拜蒙往後扯了扯,隨後笑了起來,“那作為喚醒你的人是不是要給我些好處?”
“哈哈哈哈哈......有道理呢,你想讓我做什麼?”
“帶我吃飯。”拜蒙理所當然的說,“我餓了。”
“如果這就是你的要求——”我拽著他往前走去,唇角勾出一絲冰冷血腥的笑容,“現烤的肉哦,你真的不嚐嚐嗎?”
拜蒙手中彈出兩把斷弧刺刀朝著拽著他衣服的那隻手刺去:“喂,你不是那個藍眼睛的吧,你到底是誰?”
“我?當然也是謝麟,不過是被惡意激發的殺戮人格呢。”
拜蒙小心的往後撤了半步:“你有那個藍眼睛的記憶嗎?”
“......你想說什麼?”
“他欠我一頓飯,不吃烤肉。”
我給他生生氣笑了,低頭打量了一下爆炸和慘狀:“你投的銀幣有問題吧。”
“那是別人給的。”
“哦,那就是遇人不淑,碰到騙錢又騙命的。”
或許是我話說的實在難聽,拜蒙不是很想理會我,落日餘暉淺淺的鋪在他的身上,金色的頭髮變得耀眼,但是髮尾確實那種藍色的漸變。
“藍眼睛什麼時候出來?”拜蒙問道。
我嗤笑一聲:“死了。”
“哦,行吧。”拜蒙聳聳肩。
我沉默的轉身,本體人格和殺戮人格是完全的兩個極端,再非鬥爭的情況下放出殺戮人格完全是一種災難。
拜蒙頓了頓不緊不慢的跟在我身後,我帶著他進了美食街拜蒙一路聞著香味忍了半晌拽了拽我的衣袖。
“我想吃那個。”他指著壽司可憐巴巴道。
“自己挑。”我冷聲道
拜蒙彷彿找到了什麼免費飯票,帶著歡悅道:“麟君,你其實是個大好人吧!我要跟著你啦。”
我眉梢一挑,拜蒙纏上來拽住我往各個美食鋪子上面逛去。他逮住什麼買什麼吃什麼,彷彿胃是個無底洞。
是夜我開著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而過,原本說是來接我的讓我打發回去了。
東京電車爆炸事件會由專門部門人員接管,我冷聲問道:“你的上司是誰。”
“是個飯糰。”
“名字。”
“他沒告訴我。”
“組織內的成員。”
“有一個飯糰,一個雙色冰激凌,一個白色小蛋糕,一個蝙蝠。”
我聽的額角一抽,這什麼美食俱樂部成員。而且我敢肯定這絕對不是什麼正經代號。
如果說比較像飯糰的,恐怕只有那位了吧。
魔人,費奧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