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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時(三)

手機鈴聲響起,我接通:“摩西摩西?”

“麟,你真的不過來嗎。”福地櫻痴問了一句聲音中不免遺憾,“我馬上要去歐洲了,你真的不來再見一下你的師父嗎?”

我遲疑了一下但是還是拒絕道:“您一路走好,我會抽出時間去探望您的。”

“看來你已經找到了弟弟是嗎?”

“很遺憾,並沒有。”源自於上一世的經歷,我對於福地櫻痴始終抱有一定的戒備,或許是對方平時表現太過不著調,我不想和對方透露太多,也並不想更多的去執意的探尋什麼。

相比起對方,鐳缽街這邊更讓我好奇,我身上穿著剛買的黑色風衣,頭髮這些年沒怎麼剪過,一直長到了腰,隨意的散在身後,藏在風衣下的是一柄武士刀。我對自己的容貌並沒有什麼很清晰的認知,大概就是普通的人樣?除了比較特別的是眼睛上蒙著的繃帶。

“中也,就是那個傢伙。”剛剛才聽到的女孩子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我轉過頭,手指已經勾住了繃帶的邊,如果對方有什麼很無禮的舉動,我不覺得我會很仁慈的放他們一條生路。

“柚杏,就是他欺負你了嗎?”

我歪了歪頭,這是來找事兒的小子嗎?還是隻是因為我看上去像個瞎子所以先問一下。

“你是他們的首領嗎?”我問。

“啊?是,你不是女孩子嗎?”中也聽到我明顯是低沉的男聲略微一怔,他打量著我對我的還是很戒備。他皺著眉問道:“你欺負他們了?”

我聳聳肩:“如你所見,我是個目不能視的廢人,怎麼可能欺負他們。”

“哈?雖然看你眼睛上蒙著繃帶,但是你一路走來穩如平地,廢人這個詞還是過於牽強吧。你到底是誰?”中也半彎下腰擺出攻擊的姿勢,我手一拽,繃帶被抽下,我看了一眼對方,過載的資訊衝擊著我的大腦,怔愣的瞬間,沒有防備的被中也靠近,對方的腿差一點就要踹向我了,我輕聲道:“我見過你。”

“你在說什麼啊?”中也沒用重力給我踹出去反而神色莫名的站在我眼前,他沒有忽略那一瞬間彷彿被看透的錯覺,但是他打量著我藍色眼睛看上去確實失焦對不準光線,難不成還真是個瞎子?

我又輕巧的瞥了一下站在旁邊的柚杏,對方直白惡劣的命運直接鋪展開在我的眼前。我不想再看重新拿起繃帶將眼睛矇住。

“好啦,你的試探結束了吧,我只是來這裡尋人的,結果被貴組織的小姐打劫。嗯——這應該不是你的命令吧。”

中也回過頭說:“柚杏,我不是和你們說了不要隨便打劫別人嗎。”

“我沒——”柚杏狡辯著,她還想再說什麼,讓中也打發回去了。

“不隨便就可以打劫了嗎?”我問。

“你住嘴,鐳缽街這邊很亂,看你也不是本地人,趕緊走。”

我對中也很感興趣,當初津島家實驗的地方是被爆炸才讓我真正出逃,如果嚴格意義上講,造成爆炸的直接原因將放我出去的中也也算我的恩人呢。荒霸吐的容器,最接近神明的人。

那一眼我只是很小心的看了一下,就差一點讓我遭到了反噬,畢竟窺視神明不是什麼很好的決定,而且中也到底知不知道別人的眼睛不要隨便亂看啊。

還好我現在能控制住我的異能。

我輕聲說:“我叫謝麟,來這邊找我弟弟的。”在對方僵直的背影下緩緩道:“今年剛十七歲零十一個月三十天。可以尋求你的幫助嗎?”

“僅僅只是找人,不需要我吧。”中也冷嗤一聲說。

我很溫柔的笑了一下:“因為我現在也沒有地方去了。”

我看上去實在不像流浪的孩子,無論是氣質還是身上的衣服都能表明我大概是被人收養著的。羊是個未成年組織,我這個身體實際上已經十八歲了,我賭中也是個很乖很正直的孩子。否則怎麼會處在這樣吃人的羊群中,真是讓人不爽啊。

中也神色複雜想了一會兒說:“我們可以收留你一段時間,但是我們不會白養別人的。”

“好,我會付相應的報酬的,我還不至於讓一群比我小的弟弟妹妹養我。”

“喂!你再口頭佔便宜我要揍你了。”中也怒道,他伸出手摸了一下耳根然後快步往前走。

走了一陣回過頭髮現我其實下每一腳都很小心,並非真的感知力強到離譜走的穩如平地。中也走過來伸出袖子說:“你拽著我吧,別還沒走過去就摔死。”

“好哦,謝謝中也小朋友了。”我嘴欠道。

“你住嘴!”中也差點用重力飛起來,他突然想起什麼,單手抓住我的肩膀,我感覺身體一輕被拽了起來低空飛翔!

失重感讓我臉色略微一變難得安分了一點,很快我熟悉了這種感覺,有些出神的想這就是控制重力的方便嗎,有點好玩。

中也在靠近羊的根據地的時候將我放下來,讓我慢慢跟著他走進去。

顯然那位先一步回來的柚杏小姐沒少說我的壞話,我們走進去的時候他們的視線宛若刀刃刺向我,夾雜著打量和不懷好意。

中也說:“謝麟是我帶回來的,暫且加入羊組織。”

“中也,就算是首領也不應該隨隨便便把一個外來者帶進來吧,我們難道不應該先商量一下嗎?”我循著聲音望過去,取出錢交到中也手裡淡聲道:“我是借住在貴組織,並非完全加入哦。”

“你有錢居然還來這裡?”顯然對方比中也這個首領更像是帶頭人啊,中也是什麼,好用的一張牌嗎?

我毫不掩飾自己的諷刺,淡聲一笑:“只是你身邊的柚杏小姐一定要來打劫我,我只是暫住在鐳缽街,還不至於因為得罪這邊的人給自己添很多麻煩吧。”

中也因為我的話臉色實際上已經很不好看了,他只是想要保護同伴,而現實一次又一次告訴他保護著一群惹是生非的人。

我從不是可以草草了事的那種人,我繼續淡聲的說:“與其等著隨時隨地被打劫我還是先乖乖上交好了,畢竟我也是未成年。”

這話說的著實不要臉了,我掩住唇輕咳一聲。

白瀨問柚杏:“他多大了?”

柚杏說:“不知道。”

中也想了想說:“十七歲。”

他們臉色齊齊複雜了,我此時的個子大概已經一米七五了,比中也他們都高,就連太宰也還是個比我低了一頭小朋友。而且我處事太過淡然沉穩,眼下這種看上去刻意報復的行為確實不像成年人。

我面不改色,不就是裝小孩嗎,裝就是了。我略微往後撤了一步,捏著自己越來越燙的耳垂,真是夠了!

我的行為在中也看來應該是受傷而躲避,他對於一切未成年都是一視同仁的態度。儘管我比他大很多。

“好了,謝麟就留在這裡吧。”中也的強硬態度讓他們感到不爽。

“我們也沒說一定要趕走他,中也你今天好暴躁,而且當初我們才是撿你回來的人。”白瀨意有所指,我漠然的站在一邊心中想著:羊之王啊,被眾人束縛在這高位上,你是怎麼樣做的選擇?

中也沒選擇,一聲不吭手中的拳握緊了又鬆開,聽著白瀨又一次道:“中也,我們給你留飯啦,快別站著了。”

我幾乎要笑出聲,這就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嗎?

“你還沒吃飯吧。”中也說。

我垂下頭輕笑了一下說:“不用了,你吃吧,我出去轉轉。”

“可別,你要去哪還是叫上我吧。你現在這樣一看就很合適被打劫,我可不想剛加入的羊就因為自己亂跑死掉。”

“你這是在表達對同伴的關心嗎,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說話都是七拐八拐的嗎?”我疑惑道。

“混蛋!你不要老是學大人的口吻啊!”中也又炸毛了。

我看出他實際上並沒有很開心,或者說本性都被壓抑著,我往外走去:“盡職盡責的首領,來和小的出去轉轉吧,當作散散心。”

“你好好說話!”中也雙手插兜,一邊踹著地上的石子,一邊四面八方的觀看,夜晚的橫濱風很大,但是吹進這個鐳缽街的獨獨是最冷的風。我突然腳步一停,風聲也將那些衝突火拼的聲音傳來。

“你怎麼了?”中也是沒有聽到的槍聲的。

我說:“距離這裡大概五百米有一處人在火拼。”

“你能聽這麼遠嗎?”中也腳下用力,他一直踹著的石子被碾成了齏粉。我正想說的時候聽到很熟悉的聲音,臉色一變快步跑起來,這裡對我還是很陌生,腳下被橫生的石塊絆住踉蹌了一下,中也從後拉住我的領子直接飛起來問:“哪邊?”

“往東五百米。”

中也已經看到了那邊火拼的動靜,直接拽著我過去,我聽著動靜說道:“放手。”

中也下意識鬆手,然後看著我從半空掉下去,“謝麟!”

我從衣服下抽出刀,在半空中翻身調整姿勢,那個舉著槍正要行殺戮的暴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柄刀從後穿透了心臟。

我低下頭很篤定道:“阿治,下次找我沒有必要用這樣的方式。”

太宰治看著我原本的表情僵住,我滿身的寒氣和殺意提著那把刀近乎砍了一半的黑手黨。我的聽覺足以支撐我在這裡就算看不到也能殺出去。

“喂,你和他認識嗎?”中也看到我那樣很顯然他並不用出手。

太宰治鳶色的眸子盯著中也惡劣道:“吶,矮兮兮黑漆漆的小蛞蝓啊,你應該就是那位很有名的羊之王吧,中原中也。”

“你給我態度放尊重點,繃帶怪人!”他感覺怪異的很,太宰治露出的面板幾乎都綁著繃帶,就連脖子也纏著,中也問道:“那個謝麟是你哥哥嗎?”

“不是。”太宰治鳶色的眸子裡翻滾著黑泥,冷聲道:“我真心實意祝他去死早日解脫。”

“你這樣也太傷人了吧。”中也不是很理解太宰治這種行為。

太宰治呵笑了一聲:“想必蛞蝓是理解不了這種關係吧,自大的未成年。”

中也身上冒出紅光,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忍了這個傢伙一陣了,他說:“那你就看看未成年能不能教會你好好說話!”

他的腿剛碰上對方就發現能力消失了,但是他並沒有慌張,反而是很淡定的又揍了一拳。那些人在我的單方面虐殺下很快就徹底沒聲息了,我將繃帶扯下,看著他們無悲無喜:“送你們徹底解脫吧。”

藍色的眸子轉成赤色,被我看到的人連屍體都留不下來變成一堆粉末消散在天邊,中也和太宰治暫時性的休戰,他們看著那些粉末被吹散在天上地上,我因為異能力使用過多就算只是站著也很疲憊,手中的繃帶順著飛出去。

忽然肩膀上搭上一隻手,中也說:“這是你的好牌嗎?”

“好牌?”我低笑一聲,“不過是因為那些人的慾望而強加在我身上的枷鎖罷了。”

中也說:“那你現在是自由的,它就是你的好牌。”

我無奈道:“到底是誰教你這種宛若浸淫賭場多年的口吻啊。”我抬手遮著眼睛,“別看我了的眼睛,是無差別的攻擊。”

太宰治將隨身帶著的繃帶扔給我說:“你還是擋住吧,除非今晚的計劃是一個活口都不留。”

“你為什麼會被追殺。”我一邊問一邊重新將繃帶纏好。

太宰治和我無聲的對峙然後露出個無懈可擊的微笑來:“麟君怎麼質問我啊,明明是港口mafia看不慣小孩子要趕盡殺絕。”

我對此不置可否,太宰治絕對有那種隔岸觀虎鬥的能力,他躬身入局完全是看自己想不想,很顯然今晚他對我的行蹤大概是瞭如指掌,甚至是專程來試探我,或者是試探我們的。

“好吧,你下次小心一些不要再次被追殺了。我不能每次都趕過來。”我有些疲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