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鶴爺,確定是齊戎本人。”逐月不敢有半點懈怠。
自從上次發生醫院遇襲事件,她更是打起了12分精神暗中保護祁歡,但凡有點風吹草動,第一時間就彙報給宋鶴然了。
“知道了,現場鬧事那幾個人,找個機會好好照顧照顧。”
宋鶴然結束通話電話,一雙深暗的冷眸冰涼到極致。
這就是她不惜錯認兇手,也要排除萬難出席畫展的原因嗎?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祁歡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那幅“十八羅漢像”取下,收進畫軸裡。
鑑定的地點是大家商量後一致決定的“品賢閣”。
原本杜悅是要跟祁歡一起去的,但這丫頭不夠圓滑,加上畫廊這邊也要留一個人作陣,祁歡便讓她留在畫廊。
跟祁歡一同前去的,還有兩個小有名氣的畫家,他們受大家推舉,意在讓是非公道都透明化。
三人一刻也沒耽誤,直接往“品賢閣”的方向出發。
祁歡帶著畫,先一步到達,當她拉開車門一隻腳剛跨出車門,一輛灑水車呼嘯而過,噴了她一褲腿的水。
她又氣又惱,朝著消失的車輛咒罵了幾句,俯身整理自己的褲子。
直到同行的車輛在面前停下,祁歡才轉身去拿副駕駛座上的畫軸。
下一秒,她整個人愣住了,清麗的眼睛裡透著一股不可置信和惶恐。
“祁大小姐,這是……”
相繼下車的小畫家也愣住了。
好端端的,這畫軸怎麼溼了,不僅如此,連副駕駛的座椅都洇著片片水漬。
祁歡顫抖著伸手,指尖碰到畫軸的那一刻,她心如死灰般閉眼長嘆。
看著那滴水的畫軸,兩個小畫家根本更不敢上前檢查,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惹禍上身了。
“現在怎麼辦?”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她看著祁歡一言不發的樣子,緊張地摳著指甲蓋。
且不說這畫是不是真的,現在被水一泡,根本沒人敢動它。
“事已至此,我們就先回了,祁大小姐這邊有進展再通知我們。”同行的中年男人給女孩子遞了個眼色 ,示意她趕緊離開。
“劉哥,這不好吧,我們怎麼能丟下她先走呢?”女孩緊跟其後,小聲問道。
叫劉哥的中年男人低笑一聲,“我們只是來作證的,又不是來幫忙收拾爛攤子的,再說了,誰知道這是不是祁大小姐自己心虛不敢驗貨,才想出來的緩兵之計,小尹,我們都不是她的對手。”
“可是……劉哥,你先走吧,我想留下來。”小尹認為祁歡不會做這樣的事,她想還祁歡一個公道,更想讓大家早日看到鑑定結果。
劉哥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後離開了。
到底還是人年輕了,社會經驗不足,這件事情就算不是祁歡自己所為,那對方能在短短几分鐘時間把事情做得天衣無縫,這也不是他們這種普通人能招惹得起的。
這世界事不關己,保全自己才是王道!
祁歡見小尹去而復返,淡淡牽起唇角,“你倒是個不怕麻煩的。”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真相。”小尹拿著紙巾小心翼翼的幫祁歡吸乾畫軸上的水。
“真相往往都很殘酷,你確定要看嗎?”
小尹頓了片刻,抬眸直視她,“祁大小姐,其實我挺佩服你的,一個人要承受那麼多,換作別人,早就崩潰了。”
祁歡不自覺紅了眼,從祁家出事到現在,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一個非親非故的陌生人理解自己的苦。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讓眼淚回溯,“我們進去吧!”
“品賢閣”的老闆意料之中的拒絕了兩人的請求,他表示不論這幅畫是真是假,當下的問題是這畫明顯被水泡了,避免鑑別的過程中造成二次損傷,還是先想法子把畫修復的好。
“祁大小姐,我們要上哪兒去找修復畫的大師啊?”小尹堪堪吐出一口濁氣。
她沒想到一個簡單的事情會演化到這一步。
到底是整件事情變複雜了,還是像劉哥說的那樣,這個社會本就單純不了?
“我現在這樣子,你就別一口一個大小姐的叫我了,如果不介意就跟畫廊小夥伴一起叫我‘歡姐’吧!”
祁歡看得出來,小尹是一個正直的女孩子 ,這樣好的女孩子,不該過早讓她看到社會的黑暗。
她讓小尹不用擔心,修復大師這塊兒,她會想辦法。
因為不順路,兩人便在“品賢閣”分開了,臨別前,小尹表示如果祁歡有用得上她的時候,她隨時可以站出來。
回到畫廊的時候,祁歡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杜悅沒什麼反應,只是淡淡開口問:“現在怎麼辦,你要回霧山嗎?”
“嗯!”祁歡篤定地點頭。
回霧山,一是為修復畫,二則是為了找翠翠。
當祁歡把自己的決定告訴宋鶴然時,卻遭到了對方的反對。
昨天老太爺已經派人過來變相催生了,祁歡在這個節骨眼上要走,讓他這張臉往哪裡放?
祁歡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宋鶴然,更不想跟宋鶴然正面起衝突,她只知道這一次,必須回去。
深夜,祁歡悄悄叫醒祁野,帶著他坐電梯直接去了車庫。
“姐,我們真的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了嗎?”
“不然呢,你姐夫的脾氣就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我不想跟他說了。”
祁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祁野弄上汽車後排。
見他那麼辛苦,祁野愧色滿面,“要不你自己去吧,我會拖累你的。”
自己行動不方便,連上車都上不了,更別說上霧山了。
“不行,你姐夫心眼小,我怕他遷怒於你。”
“姐夫渾身都是缺點,你怎麼看上他的?”
祁野一句話直接把祁歡堵啞了,她神色晦然的啟動車輛,因為害怕被發現,連車燈都沒開。
宋鶴然看著手機裡的定位小紅點漸行漸遠,他的眸色也越來越深。
最終跟這濃稠的夜色化為一體。
鶴鳴。
逐月負手垂頭站立在宋鶴然面前,一邊的追風大氣都不敢喘。
“知道是誰幹的嗎?”宋鶴然冷戾的聲音在偌大的辦公室格外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