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打過來電話了?
這倒挺稀奇的,有點我的出乎意料。
一年多了,這個女人音訊全無,因為到處都在鬧疫情,資訊阻隔,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不過,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多半是因為我手裡掌握的“大殺器”把她逼得走投無路了。
當初走的那麼堅決,一年多時間都對孩子不管不問,你不是很有骨氣嗎?
為什麼現在要低頭呢?
看來在你的心裡,家和孩子都不重要,你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吧。
“怎麼,她想孩子了?”
我笑著問道,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我媽看著我,心裡有點難受。
她知道,以前我不是這個樣子的。
以前的我正直爽快,寧折不彎,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會彎彎道道。
現在的我則是把愛和恨都埋藏在了內心深處,不讓任何人窺探,沒有人能從我的臉上看出我的喜怒哀樂。
就拿程心給我爸打電話這事來說,換做以前的我肯定會勃然大怒的罵一句“她還有臉給我爸打電話”,但是現在呢,我只是風輕雲淡的問了一句“她想孩子了嗎”。
我媽知道,我肯定沒有放下,但卻不會再表現出來了。
這說明我變成熟了。
但這種成熟,幾乎是用家破人亡的代價換來的。
我媽現在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給我生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但凡有一個兄弟姐妹,我肩上的壓力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大了。
“可樂的媽說想看看可樂,你爸沒讓看,說孩子剛習慣,讓她別再打擾了。”我媽嘆了一口氣說道。
程心不敢給我打電話,不願意給我媽打電話,只能給我爸打電話。
這也說得過去,畢竟我爸他們兩個的關係一直很好,我爸是拿她當親閨女來養的。
生活上,程心我們兩個鬧矛盾了,我爸從不問原由,劈頭蓋臉的就收拾我。
工作上,我爸也幫了她不少忙,從寫稿到畫圖設計,我爸都是親力親為。
程心我們兩個鬧過矛盾,我媽她們兩個也鬧過矛盾,唯獨我爸他們兩個,從來沒有鬧過任何矛盾。
“我爸做得對,可樂現在已經適應了沒有她的日子,她這個時候出現,只會讓孩子遭罪。”
吃過晚飯,我媽在廚房洗碗。
我陪可樂在地板上鋪著的墊子上玩植物大戰殭屍,我爸坐在沙發看我從單位帶回來的報紙。
“他媽今天說什麼了?”我隨口問道。
我爸悶哼一聲,臉色不太好看:
“要看孩子,我沒讓看,然後就是覺得自己很委屈,說你不關心她,你哪裡沒有做好,所以你們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
其實我一直不太理解她在死犟什麼,這件事說破天也是她沒理,為什麼還要找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替自己開脫呢?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程心已經成了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晚上我給可樂洗了個澡,然後抱到床上哄他睡覺。
等小傢伙睡著了,我習慣性的刷了一下微博,看看今天有沒有收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這時,我發現半個小時前一個陌生號碼發過來的簡訊:
“也許是時候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我太累了,真的……咱們兩個的恩怨到此結束吧,孩子以後就拜託你了。”
這像是一條絕筆信。
我隨手把簡訊截圖發給了程意的老公張曉志:“曉志,你們看一下吧。”
張曉志回覆:“好的姐夫,我馬上通知程意!”
等離了婚,我把韓英俊送進去了,你想死我不攔著。
但你現在尋死覓活的是幾個意思?
我把你逼死的?
我逼你什麼了?
這女人真的是神經病。
想了想,我又把截圖給秦忠和也發了一遍:“秦叔,你們單位有員工想不開鬧自殺,麻煩您聯絡一下吧。”
秦忠和還沒有睡,幾乎是秒回:“好。”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是她們單位那幫領導逼迫她,讓她勸我把證據銷燬……
但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她現在在我這裡有幾斤幾兩,肯定勸不動我。
單位那邊沒臉面對領導,家裡更沒臉面對我,一時想不開,於是就準備自殺。
這讓我想起了她白天給我爸打電話說想看孩子的事情。
一年多了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現在突然要看孩子,難道說她想在臨死前見孩子最後一面?
我頓時有點緊張起來。
但張曉志、秦忠和兩邊都沒有再發過來訊息,弄得我一晚上都沒有睡踏實。
後來也是聽前岳母說的,程心當時確實是想自殺。
她從醫院走到一條馬路上,準備找一輛大貨車撞死,這樣還可以給可樂留點保險錢……
我聽了相當的無語。
不知道這女人是怎麼想的,你一年多時間都對孩子不管不問,連一分錢都沒有給他花過,現在臨死了想起來給他留點保險錢了?
再說人家大貨車司機是掘你家祖墳了嗎,你這麼坑人家?
當然,這事也有可能是她們一家自導自演的“苦情戲”,畢竟之前她還詐死過呢。
她們姐妹倆心思沒那麼複雜,但我前岳母可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
看著熟睡中的可樂,我再一次捫心自問,我真的做錯了嗎?
雖然小傢伙已經適應了沒有媽媽的日子,但他真的很需要母愛,從他特別喜歡年輕阿姨就可以看出來。
上次我去興趣班接他,他一個同學的媽媽,身高發型都跟程心有點像,逗著他玩了一會。
結果,他牽著人家的手不鬆開了,並且還用右手牽住我的手,嘴裡喊著爸爸媽媽大手牽小手,跟一家三口似的,尬得我們兩個大人哭笑不得。
“可是我也沒怎麼著她啊,我就想離個婚,孩子歸我,連撫養費都不讓她出,然後再把韓英俊那個狗雜碎送進去,就這麼簡單,我逼她什麼了?”
我實在想不明白。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秦忠和再次給我打電話約我一起吃飯。
我想了想就答應他了。
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
拖得時間久了,我擔心那幫吃睡不安的領導們會有別的想法,萬一真的有人狗急跳牆就麻煩了。
“好的秦叔,明天晚上八點鐘,豫香廚,不見不散。”
秦忠和終於鬆了一口氣。
單位的領導天天嘮叨這件事,他耳朵都要起繭子了,現在總算是定下來了時間。
剩下的就是談條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