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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追襲

急促的鐵蹄緊緊追隨在夜黎身後,夜黎屏住呼吸策馬狂奔。夜黎猛地回頭看了一眼,心頭頓時一陣惡寒。

他不知道那幾道黑色的身影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一開始他以為是路過的商旅,可是一支利箭幾乎是擦著他的頭皮劃過徹底打消了他的念頭,如果不是胯下駿馬猛然側身,那支利箭定然會洞穿他的頭顱。

不等夜黎下令,駿馬撒開了蹄子狂奔起來,而那些影子如附骨之疽一般纏在夜黎身後。

那分明只是幾個狂奔的武士,全身包裹著黑色的鐵甲,他們沉重的步伐卻有如鐵騎衝鋒的轟鳴,隔著數百尺的距離夜黎都能感受到那些漆黑的鐵甲中隱藏的恐怖力量。那一身鐵甲絲毫沒有影響影子的速度和靈活,他們不知疲倦地邁著雙腿在樹林中穿行,緊緊咬著前方一人一騎。

夜黎慶幸自己帶著烏闕,換做其他的駿馬,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砍下了頭顱。

烏闕是父親從草原上帶回來的那匹烈馬烏夜跟澤錦城溫和的母馬雜交的品種,跟烏闕同一窩出生的馬崽,無一不是繼承了烏夜的野性和火爆,唯獨烏闕是個殘次品,它一出生就比兄弟們矮了半頭,甚至比不上家馬幼崽,草原烈馬的優良特性在烏闕身上沒有得到絲毫體現。夜黎七歲生辰的時候,父親帶他到馬棚讓夜黎挑選自己的坐騎,“每一個男兒闖蕩天下,征戰或者遊歷,都需要一匹好馬。”父親如是說。

夜黎第一眼就看中了蜷縮在角落裡發抖的小馬,他們隔著馬群對視,夜黎心裡猛地抽了一下。他也說不清為何會相中這樣一匹孱弱的瘦馬,可能是少年時候愚蠢的憐憫和善良,抑或註定的一場相遇,屬於少年英雄和幼年名駒。父親雖然驚訝,但也並未干涉,在他的設想中這個孱弱的兒子永遠不會上戰場,烈馬良駒在夜黎手上也只是暴殄天物。

因為天生的殘缺,夜黎給他起名闕,同時保留了草原駿馬王者的姓氏。

烏闕成長速度超出所有人的意料,在小主人還沒長過馬鞭的時候,烏闕已經比尋常成年駿馬高出一個頭了,棕紅色的毛髮濃密包裹著全身,宛如一團流動的火焰。

在一次秋季賽馬中,烏闕活生生跑死了對手的三匹好馬,草原烈馬的優秀基因在烏闕體內漸漸甦醒。夜黎很高興,烏闕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他覺得烏闕是一匹通靈性的馬,很多時候夜黎都跟烏闕吐露自己的心事。烏闕平日裡靜靜地守護著小主人,在一年的秋獵中夜黎和小妙姐跟大部隊走散了,傍晚時分遇到了群狼包圍,烏闕馱著小主人邁開蹄子踏碎了狼王的頭顱,撕開群狼包圍回到了營地,將士們驚歎不已。

而幾個時辰前,烏闕在一次將小主人從危險中解救出來。

天色漸漸昏暗,月亮和星辰依稀的光亮取代了熾日掛上天穹,大顆的雨滴打在身上,隱隱作痛。從遁入山林開始,夜黎已經無法靠肉眼捕捉那些“影子”了,夜色和暴雨很好地隱藏了它們的行蹤,偶爾有鐵甲反射出寒光,讓他知曉那些東西還在跟著自己。

夜黎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這些影子約莫是從黃昏時候他離開澤錦城轄域的時候跟上的。烏闕馱著夜黎馬不停蹄地狂奔了數十里,這匹精良的駿馬大口地撥出白氣,夜黎能感覺得烏闕已經到了極限,只是護主的意志支撐著它狂奔。夜黎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乾涸的嘴角舔了一絲汩汩流下的液體,他沒法分清是汗水還是雨水多一點。他不能休息,一旦他停下來,下一秒就會被身後的“影子”撕成碎片。

“他們……是人嗎?”夜黎問自己,劇烈疾馳帶來的缺氧讓他腦子裡一片混亂。

雖然烏闕短暫加速拉開了距離,可是夜黎心頭的寒意沒有絲毫減弱,反而愈加濃郁,彷彿一柄冰冷的刀抵在他的後頸,隨時可能平推出去。

他說不清楚,只是打心底感覺這些不知疲倦的怪異武士跟他見過的任何一支軍隊都不同,父親曾經帶他去過演兵場巡查,大烈計程車兵勇烈豪邁,像是離弦的箭絲毫不掩飾身上的鋒芒,而這些如鬼魅一般的武士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讓人不舒服的冰冷,陰氣逼人,而且他們身上的特性顯然已經超脫了“人”的範疇,縱然是大烈最勇烈的武士也不可能長時間追隨駿馬狂奔。

突然,夜黎感覺到一次劇烈地起伏,心裡咯噔一下,緊接著是天翻地覆的眩暈,他被烏闕狠狠地甩了出去,跟地面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烏闕也不好受,它踩進了一個溼滑的水窪,體力不支的駿馬再也無法控制平衡,伴著一聲嘶鳴,側身在地面上平滑出數十尺,在泥濘的地面上劃出一條寬深的溝壑。

夜黎勉強扶著樹幹站起來,藉著從繁密樹葉中透過的月光,他看到了溝壑汙水上浮現了一抹刺目的殷紅,烏闕受傷了,鑲刻在泥土裡的頑石劃破了它的肌膚,只是不知道傷口有多深。

夜黎吃力地向烏闕走去,側倒在泥濘中的馬兒正在努力掙扎著抬起後蹄支撐著站起來。

突然駿馬發出尖銳的嘶鳴,和烏闕心意相通讓夜黎感覺背脊一寒,幾乎是下意識地側身,他沒控制好力道,硬生生地翻滾出去。

那是毫無徵兆的一記縱劈,彷彿憑空出現的敵人揮出了平靜的一刀,刀勢中卻藏著推平山海的勁道,刀鋒幾乎是擦著夜黎的衣角落下。

襲擊在電光火石間就結束了,藉著側身的餘力,夜黎和第一個敵人拉開了距離,他感到一陣心悸,那彷彿平地驚雷的一刀初次展現了敵人的可怕。

毫無疑問,如果不是烏闕的鳴叫讓他有了防備,或者反應慢了半拍,那如古井平波的一刀會毫無阻礙地將自己切成兩半。

一擊失手後,那道黑影並未再度撲來,只是持刀保持著蓄力的姿勢凝固在原地。

如影隨形的馬蹄聲從他的身後響起,準確來說四面八方都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他們終究還是追了上來,但是跟得並不緊,就像已經咬住獵物的狼群,緩緩地縮小狩獵的圈子,並未發起閃電般的突擊。

夜黎保持著警惕的姿勢迅速靠近烏闕,而烏闕已經站起身來,跟小主人相背站立。

藉著縹緲的月光,那些一路尾隨的影子終於顯露出真形。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看清這些怪物的時候,夜黎瞳孔還是驟然一縮。

“不可能!”這是他心裡的第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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