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醒了,她斷了念頭抱起孩子到外面廁所把尿,外面的大太陽下去了,去外面走走買些菜吧!
小三妞閃著大眼睛四處看,那才是看不完的景緻,秀平看女兒這樣生出了愧疚,孩子多乖,從沒有讓她覺的鬧心,可惜了這麼好的孩子投胎到了自已這個窮家,你咋不是個男娃呢?如果這樣咱娘倆何至於如此。想起都讓她生氣,白老根到現在都沒給孩子正經起名字,一說讓他起名他就衝她發火,我想的都是娃子的名,誰想你生的是丫頭!直把秀平氣的半死,兩個人對罵,末了白老根說就叫白男,誰也不許改。這不生生氣她嗎,她雖說不識字,可這個名那是姑娘家的名字,白慧小心翼翼的對她說媽,俺小妹妹就叫楠楠吧!木字旁的楠,我查了字典楠是一種名貴的樹,聽俺老師說叫這個名字的人很多的。秀平才放棄了給小女兒改名字的事,白楠便是小三妞了。
她買了菜便回去了,把白楠放在床上哄著,擇了菜,添上鍋等他爸回來下麵條吃。白老根回來了,他不會幹別的,出來就是在工地當小工,每天回來都是一身土,脫了髒衣服便倒在了床上。“孃的,真不是人乾的活,等生完趕緊回家去,種好咱的地,喂上幾頭豬,再不出來了!”
秀平給他遞毛巾讓他擦臉“可不,我也想家想孩子們了。”
“估計棗子都該開花了吧?我這些天老想咱家的小院兒。”白老根擦了臉,抱起小女兒逗她。
“等咱回去棗子都沒了。”秀平說著去外面“我戀家,你一個大男人比我還戀家!”
白老根少有的沒有反駁妻子,他還真是個戀家的人,外面討吃喝太難了,還是在家種地的好。疲憊的想著心事,也不知怎的明明秀平懷孕了,他現在卻看到她就煩,特別是看到她日漸隆起的肚子,明明這個主意是自已提的,可看到只覺滿心滿肺的恥辱。連帶著乾哥,他兒時一起長大的夥伴和兄弟,對他也有了恨意和艾怨。唉!他側頭望著一邊玩耍的女兒,投胎做人幹嘛,受不盡的苦做不盡的難啊!
日子在無聲無息的流轉,陣痛來襲,秀平和老根一起步行去了醫院,這是秀平第一次上醫院生孩子,既新奇又陌生。按著醫生的話進了產室,很順利半個多小時孩子就出生了,秀平直起身子想看孩子“大夫,是個啥?”她怯怯的問。
“男孩,六斤八兩!你快躺下。”醫生笑著回答。
秀平哭了,痛痛快快的哭了“我有兒子了,我有兒子了!”
“你剛生產完可不敢哭,保持心情穩定。”醫生把孩子收拾好抱給她看“多漂亮的娃娃。”
“醫生,讓俺抱會他。”秀平接過孩子緊緊抱著,愛憐的望著,我的兒啊!
門外的老根也聽到了孩子響亮的啼哭聲,他的心情是複雜,想是兒子又不願是兒子,在矛盾中等來了醫生的開門聲“黃秀平家屬來接孩子,男孩,六斤八兩。”
白老根接過孩子,這娃娃長了一副好樣貌,方面大耳,這分明就是。。。他有些暈差一點就沒抱住孩子,忙抱緊了問秀平咋樣。
“她很好,下午你們就能出院了。”
“哎哎,謝謝大夫。”
秀平體質好,不一會她就自已走著回了病房,抱著兒子看不夠,白老根買了雞蛋藉著醫院的煤爐給她打雞蛋。
一碗雞蛋下肚,秀平出了一身汗,有了兒子的喜悅充盈著她的心,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開心和滿足過,哼著小曲喂孩子。一邊的白老根抱著白楠,有些鄙夷的笑她“孃的,瞧把你樂的!”
“我就樂!”秀平聽出了他話裡的酸意,她才不在乎,兒子是從她腸子裡爬出來的,是她親親的兒子。
住了兩天,他們就回家了。又是一個冬天了,回到熟悉的小院,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這個家多了一個男丁。老根娘欣喜的抱著孩子親不夠,蒸了麵條熱熱鬧鬧的給孩子辦三天,跪在祖宗的牌位前向老根爹報喜。老根望著孃的這番操作嘟囔“有啥好張白的!”說罷便回屋睡覺。
老根娘自是明白兒子,不管怎樣總比他們抱養的強。白慧白婷圍著母親身邊看弟弟,“媽,俺弟弟長的真俊。”白慧道。
“可不,你看大眼睛高鼻子!”秀平毫不掩飾的誇兒子。
老根娘鼻子一哼“快別老抱他,不然以後難帶!”
“能有多難帶,”秀平自打生了兒子一改以前在家唯唯諾諾,自已家的這個老婆婆因為自已老生閨女,明裡暗裡沒少給自已找不快,哼,自家種不好,硬賴地不好!
“這又多一張嘴,因為計劃生育借了不少錢,你和老根可不得下把勁掙,我這把老骨頭得帶四個孩子哩!”老根娘聽到兒媳婦竟然反駁自已,極是不痛快,以前她哪敢那樣口氣跟自已說話!
“以後再說以後!”秀平也不理會她抱了孩子回自已屋,只留了老根娘氣個不行,嘴裡罵她“什麼東西,以為自已抱著太子呢!”
白老根在思慮著怎樣掙錢,又添了孩子又是一筆罰款,不行明天去信用社先貸些款吧!等安頓好家裡還得出門抓兩個錢,馬上過年了。
夜裡他就拎著兩瓶酒進了村會計家,荷花先向他道喜“哎呀,這下可心滿意足,以後就一個心思掙錢了。”
“謝謝嫂子,我們不在家全憑著嫂子照顧呢!”
“外氣話,咱都多少年鄰居了。”
“今黑來,還是給俺哥和俺嫂子尋麻煩,想央哥跟人家說說貸個款花花,這些年為要孩子唉,一言難盡吶!”
“知道知道,你放心,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村會計白忠梧爽快的答應他。“以後慢慢就好了。”
“這以後誰知道呢,過一天算一天吧!”
“這有了兒子就有了奔頭,你咋盡說些喪氣話,牟足勁往前奔吧!”荷花勸他。
白老根苦笑一聲,找別的話岔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