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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一章(8)

啪嗒——一個紙團落到了課桌上。

明日奈奇怪的扭頭看了眼紙團飛來的位置,結果發現居然是平日裡最一本正經的人,千冥班長給她扔來的。

“搞什麼嘛......”

雖然有些奇怪,但明日奈還是開啟了紙團,漫不經心的看了起來。

【明日奈,今天那個大叔也會過來嗎?】

“......”

千冥這傢伙,什麼時候也開始關注大叔的事情了?

搖了搖頭,略作思考,明日奈如此寫到。

【啊啊,已經來了的說。現在的話,應該是在學校裡閒逛吧。】

將字條揉成團,悄悄地扔了過去,沒有被老師發現。

十秒鐘後......

“太好了!!——”

“......東風谷同學,請問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啊!抱、抱歉!”

“請認真聽講。”

“是、是......”

被老師用冰冷的眼神瞪了,千冥班長淚眼汪汪的趴在桌子上,悄悄的寫了份回信。

【這樣啊,那我知道了。才不是因為在意他才問你的哦!真的!】

......

搞什麼啊,這個笨蛋。在玩傲嬌嗎?可惜,這套對大叔而言沒什麼效果的說。

明日奈搖了搖頭,不在理會千冥那邊的事情,無聊的瞥向了學校的操場上。

那裡,經過大叔幫忙,已經基本完成了的舞臺,就靜靜的放在樹旁。

在等兩天,就能跟大叔一起逛學園祭了......嘻嘻。

一想到這裡,明日奈的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不自覺的抖起了小腿。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在教室裡,不由得臉紅的停了下來。

這樣的話,不就顯得我很期待週六了嘛......嘻嘻,事實就是這樣的啦!

【嗡——嗡——】

突然,裝在裙子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明日奈一愣,接著掏出手機悄悄的看了一眼。

啊,是繪里奈那邊發來的郵件。

看一下好了......

【原計劃取消了,古手川家族的人來搗亂了,有什麼事回來再議。】

“......誒?”

這是......什麼意思?

正在幻想自己跟大叔甜蜜約會的明日奈,突然收到了這麼一條郵件,大腦當即陷入了混亂的狀態,啞口無言的看著手機。

那個古手川家族的人,為什麼會摻和這件事啊!?

沒有思考這件事的餘裕,明日奈當機立斷,猛地站起來對老師大聲道。

“老師!我身體不舒服,要去一下保健室!”

“......”

被嚇了一跳的國語老師,跟全班同學一起默默的看著中氣十足的明日奈,萬分糾結的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然後......

“啊啊......你去吧,注意安全。”

“謝謝老師!!”

颯颯颯——明日奈宛如風神附體一般的,飛快的跑出了教室。那副精力十足的模樣,哪像個生病的人呢?

“呼......好了,繼續上課。”

但是,所有的學生都對此屢見不鮮了,十分的淡定。畢竟,在絕對的財力與權力面前,師生關係什麼的,是很微妙的存在吶......

唯有東風谷千冥一人,有些驚訝看著明日奈跑出去的背影,陷入了疑惑中。

“這又是怎麼了......”

總感覺自己的這個朋友,最近的表現好像很是奇怪呢。

難道說......她真的喜歡上那個大叔了?

千冥的心中,頓時充滿了擔憂。

【大叔!大叔!】

唔......好吵。

我才剛躺下沒多久啊,是誰在叫我?

啊,不對......她叫的是大叔來著,又沒有叫我的名字,我幹嘛這麼在意啊?還是再躺一會,休息一下比較——

“大叔!——你在哪裡?!”

“......”

等等......這聲音,是明日奈?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坐起來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不出意料的,明日奈那傢伙正一臉慌張的在操場上的那個大樹下,四處張望著,還不停的喊著我,讓我感到有些羞恥。

“這個笨蛋,這麼大聲會影響到別人啊?”

搖了搖頭,有些留戀的看了一眼身旁這棵巨大的櫻花樹,我迅速的起身離開了。

用了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小跑到了操場上,明日奈看到我後立馬激動的跑了過來。

“大叔!太好了,你還沒走!”

“唔噢噢!!”我慌張的接住飛撲過來的明日奈,不明所以的看著她道:“啊?我肯定還在這裡啊,說好了要幫你們的忙的,我怎麼會不遵守約定呢?”

“唔,嗯......”

明日奈輕輕的點了點頭,慢慢的從我懷中離開,依舊有些緊張的問道:“你真的不會走嗎?大叔?”

“不不不,肯定會走的吧?我又不是這所學校的學生。等這幾天過去,我就不能往這邊跑了吧?”

“......”

明日奈低著頭,輕咬著嘴唇,彷彿在擔心著什麼。

我見此不禁有些好笑,對她道:“好啦好啦,雖然跟你們在學校裡玩是挺開心的,但我本質上還是個社畜誒?每天都跟一群高中生玩在一起什麼的,怎麼想都不現實的吧?”

“咕唔唔......如果大叔是教師的話,不就可以了嗎?”

“饒了我吧!唯獨這個,我是一點都不想的!!”

剛畢業那陣子,確實包括大學導師在內,很多人都希望我去考個教師資格證來著。但是......因為我實在是缺乏跟學生們相處好的自信,這件事最終也沒能有什麼結果。

而且最重要的是......比起工資會愈來愈高,還有很多獎金的公司職位,工資固定的公務員什麼的......我還是算了吧。

等到我的資歷到了可以成為正式教師的時候,妹妹的病早就被拖下了好麼......

“呵呵,那還真可惜呢。要是大叔來教我的話,我現在肯定是個好孩子的說。”

“......嘛。”

明日奈說的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我還是稍微聽懂了一些的。

我要是在她走上錯誤的道路前,就已經成為了她的老師的話,肯定會阻止她的。

習慣了關注周圍人的我,肯定會對自己的學生都很上心的吧?那樣的話,明日奈要是有了什麼異常的樣子,我肯定能夠發現的。然後,去跟她談心,讓她避免走上過去那錯誤的道路什麼的......肯定,是辦得到的吧。

不過——我後面說的話,卻連我自己也沒想到。

“我沒有成為教師,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嗯。”

明日奈點了點頭,臉上滿是陰霾。

“......可是,這並不代表,明日奈你以前犯了錯,以後就不能去改正了吧?”

“——嗯?”

我越過明日奈,走到尚未完成的舞臺旁邊,一邊檢查著舞臺的狀況,一邊道:“我不知道別人是否知道你的過去,周圍的人又是否因為這件事而在可以的排斥,疏遠你。”

“......”

“我知道的,只是去年聖誕節的時候,在巷子裡遇到的那個差點被施暴,期待著有人去救她的明日奈。如果說一個婊子讓人厭惡的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精神上的墮落的話......那麼那晚我看到的明日奈,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啊......”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為何選擇背叛......但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以及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我還是多多少少察覺到了一些事情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身後啞口無言的明日奈道。

“——你的家境,並不普通,對吧?”

時間,彷彿瞬間停止了一般......明明是在操場上,我卻彷彿失去了聽覺一般,渾身上下都緊張的緊繃了起來。

原因無他,我感受到了明日奈那邊傳來的驚慌情緒,僅此而已。

“說中了麼......嘛,我早就該想到的。”

從以前開始就被監視著我和香織......在我遇到了明日奈她們之後,居然沒有接到來自學姐那邊的訊息,怎麼想都是有人在刻意的封鎖訊息才對。

而能夠跟東京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古手川學姐家裡較勁的人,背景又怎麼會簡單了呢?

“早川,早川......啊啊,是了。”

仔細一想的話,東京電力集團的總裁,就姓早川來著。原本只是以為這是個巧合的我,不僅嘲弄起自己的愚昧。

自以為能夠安穩的從這個城市生活下去的我,還是在不知不覺中招惹到了這種龐然大物麼......嘛,也習慣了。

只要不跟他們深入來往的話,就沒有問題吧。

“明日奈。”

“是、是!”

“你有跟父母交流過麼?”

“這......”

“沒有...對吧?”

“嗯......”

只看她的表情就能知道,我之前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

明日奈之所以逃離,跟她的父母是脫不開關係的。

不過......因為去年聖誕夜的事情,明日奈還沒有完全喪氣來著。只要認真的去看清自己的話,還是有機會改正的。

“那麼,你可以聽我一句話嗎,明日奈?”

“......不是很想呢。”

不要在這個時候鬧脾氣啊,你。

嘆了口氣,我對還在賭氣的明日奈道:“找個時間,回家去,我跟你的父母好好的交流一下吧。”

“......我跟他們,沒什麼好說的。”

“我去跟他們講和,讓他們再給你一些時間,無論是政治婚姻還是什麼,你告訴他們再等幾年,等到你大學畢業之後,再決定也不遲。”

“......”

“那樣的話,你就有時間去靠自己的力量爭取自由了。等你長大了,擁有了自立的能力......有了跟你父母談判的資格後,再去跟他們爭辯也不遲吧?”

“......”

聽我說完了想說的話後,明日奈一直沉沉的低著頭,一言不發。

不好......是說的太過了嗎?只是一個外人的我,有什麼資格這麼教訓她呢?

“不是,我並不是在教訓你——”

“——大叔,又懂些什麼呢?”

“咕——!!”

明日奈緩緩的抬起頭來,眼神中充滿了悲傷和痛苦。

“如果還能回頭的話,我早就那麼做了呀......我有能力反抗的話。”

說罷,明日奈轉身離開了這裡。

我緩緩的伸出右手,想要說些挽留她的話。可最終,也沒能說些什麼。

低著頭離開的明日奈,那副樣子......就好像是個遍體鱗傷的孩子,卻又不想讓任何接近她,給她任何的幫助。

那樣的背影是那麼的孤單,令人心痛。

從那以後,已經過去了多久呢?

櫻花早已散盡,身上也早就換上了輕薄的襯衫,不再隨身帶著禦寒的外套。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黑色的大傘,提防著隨時可能下雨的梅雨季節。

不過......即使帶著傘,我也基本沒有去用就是了。

自從上次的計劃宣佈取消後,我就一直窩在公司裡,進行著部長同意的那個專案。

——【輕聊者】,這就是我目前負責的專案的暫定名稱。目的很直白簡單,就是造就出一款具有特色的便利聊天軟體,方便在日本上網的人們使用。

至於原因的話......非常簡單。因為在日本偌大的網際網路市場裡,居然至今沒有一款聊天軟體可以長久的流行下去,當真是令人不解。就好像在中國,國人不用QQ,一定要用國外的MSN一樣,令人感到有些彆扭......當然,日本人會不會這麼想,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努力,我終於在小組同事們的共同努力下,做出了我理想的軟體的雛形。當我確定它沒有任何的邏輯問題,可以當做測試版發行的時候,我的內心究竟有多麼的興奮,是很難表達出來的。

總之,我跟同事們一起出去狂歡了一晚,不喝酒的那種。之後,我便在第二天將軟體交給了部長,讓他去判斷這款軟體是否能夠取得成功了。

至於我?則是因為完成了這項對公司而言相當重要的工作,久違的得到了一週的長假,正在剛搬來沒多久的新家裡睡大覺呢。

......

等等。

我好像記得,黃金週的時候公司並沒有給我放假吧?而且我還加班了兩個月,完全沒有度週末的時間呢?這麼一算,難道只得到一週假期的我還是虧了?

......算了,想那麼多幹嘛。

還是趁著假期,好好的想一想,要怎麼玩一下才好吧。

作為這次努力的結果,公司又給了我一筆豐厚的獎金來著......要不,去沖繩那邊玩幾天去?

我仰躺在床上,一邊想著要不要出去旅行的事情,一邊在通訊錄裡翻看著能夠跟我一起去玩的人。結果令人遺憾的是,我並沒有找到那樣的人物。

香織自然不用說,連學姐那邊也是沒辦法發出邀請。杉崎他們貌似都要趁著這幾天好好的陪一下女朋友,補償一下她們。玲奈則是依舊跟我保持著距離,婉拒了我的邀請。

至於明日奈跟千冥她們......算了,不提也罷。

上次的學園祭,我可是在高中待了一天,也沒看到明日奈的人影呢......肯定是被討厭了吧,我。

畢竟是對她說了那樣的話呢。如果我還沒有讓她珍視到那個地步的話,就算不再跟我聯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在面對家事的時候,看來無論是誰,都有著不想被觸及的事情呢。

“啊啊......好無聊。”

年近三十的大叔,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假期,卻因為找不到同伴而沒辦法出去玩什麼的,聽起來就覺得好羞恥啊!!

可惡!我一定要找到一個女朋友,給杉崎那小子一個大大的“驚喜”啊!居然讓開著跑車的女朋友到公司樓下接自己,那小子實在是太猖狂了啊喂!!

真的,好可惡......

身邊的人都已經在向組建自己的家庭的道路上漸行漸遠了,而我,卻在去年跟香織分手後,至今沒有再找一個女朋友。

是時候該擺正心態了吧......我。

躺在床上,在手機上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可以跟我一起出去玩的人,我如此想到。

“那麼,首先......”

要放下過去的事情......麼。

我環視了一眼剛剛適應過來的新臥室,默默的發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