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矜北眸光沉了幾分,唇角瀉出一抹冷意。
“可。”
魏長風一笑,腳尖輕點,回了自己的船。
他過來只說了兩句話,送了柳清儀一份大禮便轉身離開,莫名的讓柳清儀想到了當日在清風閣遇到蕭矜北時的場景,輕笑道:“爺和魏小將軍當真投緣,連脾性都相差無幾。”
一樣行動如風,一般恣意灑脫。
柳清儀無端生出些羨慕。
“何以見得?”蕭矜北挑眉,“爺不比他英俊瀟灑?”
“您說的對,”柳清儀忍著笑意附和,“全京華數您最英俊了。”
蕭矜北眸光微動,低頭按著她的後腦吻了過去。
船內不比外面,有船簾遮擋,蕭矜北不用顧忌太多,他顯然不滿足於淺嘗輒止,舌尖輕挑,撬開了柳清儀的唇。
腦後火熱的大掌不許她逃,柳清儀閉著眼,臉上酡紅一片,乖乖的任他攻城掠地,膝蓋驟然軟了下去。
蕭矜北伸手環住了她的腰。
“……怎麼如此乖巧?”他聲音微啞,貼在柳清儀耳邊輕笑,帶起一陣酥麻,“寶貝兒,起風了,跟我回去可好?”
柳清儀把臉埋在他肩窩裡,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魏長風剛才是有意提醒他這附近有那些人在,蕭矜北不想讓柳清儀落入他們眼中,還是早些回去為妙。
眸光微冷,蕭矜北撐著船慢慢靠岸,又故技重施把柳清儀抱起來,直接抱她上了馬車。
遊湖本就是閒散玩樂,消磨時光不過,蕭矜北臨時起意要回來,沒想到王伯正在門口踱步,見了他們趕緊迎了上來。
“世子,世子妃。”
“怎麼了?”蕭矜北扶柳清儀下車,看他臉色不對,挑了挑眉,“若是不舒服就去請御醫來看看。”
王伯笑容有些勉強:“倒不是這些……世子,不若去後院瞧上一眼?”
後院現在是柳香住的地方,柳清儀聞言抬起了眼:“是香兒做了什麼?”
王伯不堪說出口,只讓他們去看。
柳香一直任性,這一次被柳清儀關起來,也是一萬個不服氣,柳清儀原以她不會忍受這般生活,過兩天就會鬧著要回去,沒想到這才剛開始,她就鬧出了動靜。
一整日的好心情瞬間沉入了谷底,柳清儀對蕭矜北行了個禮,低聲道:“爺,您先休息,清儀去看一眼。”
“一起吧,”蕭矜北把她扶起來,“對著我不用拘禮。”
王伯是以前老王爺的親衛,在戰場上受了傷才退下來,在王府做管事,能讓他吞吞吐吐的事,想必不是什麼好事,柳清儀其實是不想和蕭矜北一同去的。
不過既然他都這樣說了,她也沒有辦法,只能跟著同行。
畢竟是世子妃的親妹,吃穿用度上沒人敢苛待,後院打理的乾淨整潔,柳清儀和蕭矜北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了裡面傳來的叫罵聲。
“我早就說過了要瑪瑙的,你們給我送上來的是什麼東西?!怎麼,瞧不起我?”
“二小姐,巧翠閣今日正好沒有瑪瑙,不是奴婢不想買……”
“藉口!”柳香手裡的鞭子重重一揮,把那頂嘴的奴婢打的尖叫了起來,“連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我要你們何用?”
婢女敢怒不敢言,捂著腦袋啜泣起來。
淮安王為人和善,王妃也是和緩的性子,王府裡即使下人有錯,也從沒有體罰這麼一說,柳清儀眼看那跪坐在地上的丫鬟身上出現了道道血痕,眼睛倏地睜大,難得大聲了起來:“住手!”
院中的人都扭過了頭。
柳香手下一僵,抬頭看了過來。
她眼底戾氣未消,一看到蕭矜北也在,僵硬的扯出了一個笑臉:“世子……”
“柳香,你在做什麼?!”柳清儀氣的胸口起伏了兩下,快步走上前,檢視了一下那丫鬟的傷勢,冷聲怒道,“誰給你的權利,在這裡動用私刑?”
“我也不是故意的,”柳香變臉速度極快,把鞭子扔到一旁,指著那低聲啜泣的丫鬟一反駁,“不過是讓這丫頭去給我買些東西,她拿回來點不值錢的東西糊弄我,這不是侮辱是什麼?”
“不是……”丫鬟連連搖頭,咬著下唇看向蕭矜北,“世子,奴婢真的去尋了,二小姐想要的瑪瑙,今日巧翠閣正好沒有,奴婢不是有意要侮辱主子……”
“你少胡說八道,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打的什麼主意!小蹄子,你那點心思用在別處也就罷了,用在我這裡,你純粹是自討苦吃!”
“柳香!”
柳清儀聽不下去,呵斥了一聲。
她面色微沉,在這院中掃了一圈。
剛進來的時候,她本以為是柳香任性,恃強凌弱,因為自己心情不好而遷怒了下人,可剛才這丫鬟一開口,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自己人就在她面前,蕭矜北從進門開始就沒開過口,可這丫鬟訴苦不向著自己訴,反而一直淚眼朦朧的盯著世子爺不放。
再加上柳香的那些話……
事情變得比剛才更加棘手,柳清儀下意識看了一眼蕭矜北,正好碰上對方如墨般的黑眸,又匆匆垂下了眼。
仔細看的話,這小丫鬟有幾分姿色,雖然被打的有幾分狼狽,但此刻香肩半露,我見猶憐,確實是男子會喜愛的型別,蕭矜北不開口,她拿不準他的意思……
“世子,”柳香跺了跺腳,剛才的氣焰不翼而飛,委屈巴巴的衝蕭矜北訴苦,“您別誤會,香兒真的不是無故責罰下人的人,只是這丫鬟心懷不軌,所以才想給她些教訓。”
她們兩個爭先恐後的向蕭矜北告狀,完全沒人把柳清儀放在眼裡,柳清儀倒是也不惱,起身盈盈衝蕭矜北福了福身。
“爺,這件事各執一詞,一時半會兒無法推斷,清儀想著不如先請個大夫給這丫頭看看傷,至於香兒,動手打人是她的不對,暫且禁閉兩日,如何?”
這是她能想出來最兩全其美的辦法,先把事情壓下去,若是蕭矜北有意將這丫鬟收房,將來也不至於怨她處理太過。
那丫鬟知道這樣一養傷,想再見蕭矜北一面就難了,還想再掙扎一下:“世子妃,能不能讓奴婢去伺候您和世子爺?奴婢定當盡心盡力!”
“你做夢!”柳香回頭斥道,不滿的擰起了眉頭,“長姐,你怎麼想的?憑什麼關我禁閉?!”
柳清儀不理會她們,抬眼看向了蕭矜北,等著他發話。
端莊的從容和優雅與旁邊這些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蕭矜北託著她的手肘,把人扶了起來,黑眸自始至終沒有看向旁人一眼,輕笑道:“不是說過了,不用與我拘禮麼?”
柳清儀低低應了聲是。
蕭矜北揉了揉她的手,漫不經心道:“這院子裡的事,自己拿主意就是,無論怎麼處理都有我給你兜底,不必委屈自己。爺今日跟過來就是想瞧一瞧,哪個有這麼大膽子,連爺的世子妃,都不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