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牧二小姐，塵緒拿著書踱步回竹林小屋。
有了牧二小姐的幫助，他應該很快就能夠離開這該死的和尚廟了。
解決了一半心腹大患，他心情很好，嘴角都是翹起來的。
還沒走到竹林邊緣，塵緒就看見有人提著食盒敲門，那人不是塵度還會是誰？
塵緒想起了剛才他和塵海對峙時，搖擺不定的態度……
你為什麼要背叛我呢，塵度？
面上的笑容瞬間變淡，眼底閃過幽暗的光，陰暗的想法在扭曲著瘋漲，快要衝破胸口，綻出一朵邪惡的花。
不行，現在不行，會嚇跑他的獵物。
塵緒不留痕跡舔了舔嘴唇，轉瞬又揚起更完美的笑容。
他快走了幾步，拍了拍那個在門外呆立的人的肩膀，“師兄，怎麼站在外邊不進去？”
塵度身體一僵，身體的本能超過了思維的速度，下意識反手就是一個擒拿。
他扭轉身子，腰上的力量傳遞到肩膀，再由肩膀傳遞到手臂。
速度太快了，衣袍翻飛，露出古銅色的肌肉在鼓動，像是剛澆築的銅鐵，充滿爆炸性的力量，要把偷襲者一擊斃命！
塵緒絲毫不躲。
實際上，他沒有習過武，躲也沒有用。
他只是笑吟吟地看著他。
因為他知道，塵度絕不可能傷害自己的。
他是對的。
塵度看清楚偷襲者的的面容時，面色大變，原本直奔要害的手全力減速。
“師弟小心！”
塵緒看著迫近自己的手指，即使塵度已經努力減速了，也十分具有威懾力。
咚咚咚——
心臟在劇烈跳動。
有動物本能的恐懼，但更多的是興奮！
他眼睛眨也不眨，眼裡全都是意外發生的無措和全然的信任。
打上來吧，塵度，最好血流四濺，最好滿懷愧疚。
這樣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利用你的愧疚了。
他想到那個場景，十分興奮，表面虛假的柔弱幾乎要保持不住了。
“師兄……”
塵緒柔柔地叫著塵度。
他看得到塵度瞳孔在震動，像是振翅的蝴蝶，下一秒就要從眼眶飛出來。
塵度在掙扎，他的眼通紅，手臂也因為制動而變得通紅，像是兩個他在打架，無論誰打贏，都是兩敗俱傷。
“呃啊——！”
嗖——
風聲劃過，一切都靜止了。
指尖在距離塵緒面容只有幾寸的地方堪堪停留。
手帶起的風將塵緒悄悄落下來的碎髮吹拂得飛了起來，又緩緩落下，遮住了塵緒亮的驚人的眼睛。
塵緒如釋重負般勾起唇。
塵度看得呆了，只能喘著粗氣什麼都做不了。
你看，他僅僅只是一個笑，就輕易俘獲塵度，讓他能夠為自己赴湯蹈火。
塵緒舔了舔唇，他很享受這種輕易支配他人的感覺。
粉紅的舌尖舔舐過被風吹乾的唇瓣，泛起瑩潤的光澤。
塵度的臉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血氣上湧，他悶哼了一聲，立刻收回手，將手背在身後，不敢再看，“師弟以後切勿開這種玩笑了。”
“是師兄你想得太專注了，才沒有注意到我走過來。”
塵緒將他背在身後的手扯出，鮮血蜿蜒流下，順著指尖滴落，原本黝黑的面板都襯得蒼白許多。
輕輕將袖子撩起，內勁掙破面板造成的傷口猙獰裸露，像是一道獨特而殘忍的印記。
這麼深的傷口，即使癒合了，也會形成一道疤。
這道疤是為他而留的。
塵緒湊近，溫暖的呵氣輕輕吐在傷口上，像是輕撫。
他沿著血液的紋路輕輕划著，忍住想要沾一點塞進嘴裡嘗一嘗的衝動，輕聲開口：
“師兄，你為了救我，都受傷了。”
“無礙。”
塵度想要抽手，卻被塵緒牢牢攥住了。
“師兄傷口不淺，還是在師弟這裡儘快處理為好。”
塵緒望著塵度，眼底盡是柔弱和可憐。
最終，塵度張了張口，在短暫的對峙中敗下陣來，眼神閃躲開去，什麼也沒說，也沒有抽回塵緒攥住的手。
塵緒微微勾起嘴角，他知道，自己贏了。
拉著人進門，點燃爐火，煨上熱湯，又翻出金創藥，撩起左手的衣服，翻出新的帕子，將多餘的血一點一點碾乾淨。
血流個不停，蜿蜒向下，剛擦乾淨就又匯成一股，彷彿永遠也擦不完。
塵緒將金創藥倒在傷口上，手臂上的肌肉霎時間緊繃起來。
這是他從雜書中看來的藥方自己調配的金創藥。
很痛，但是很有效。
沒一會兒，血流不止的傷口便停止出血。
塵緒抬頭，塵度的腦門已冷汗涔涔，既有失血導致的，又有因疼痛而冒出的。
他的眼神不太老實，盯著自己的唇，喉嚨上下滑動，渴望極了。
塵緒想起了早上那個旖旎的夢。
他想確定，塵度的味道是不是跟夢裡一般甜美。
他掐著塵度的下巴，幾乎不費力氣地勾過來吻了上去。
塵緒沒有閉上眼睛，緊緊盯著塵度的反應。
塵度的視線有一瞬間的渙散，在他理智恢復之前，塵緒的舌頭強硬地闖了進去。
睫毛在震顫，雙頰緋紅，呼吸也灼熱起來。
你看，塵度也是期待的。
他喜歡塵度為他沉醉的樣子。
塵度嘴唇微張，呵出的氣又短又急，舌尖不自覺舔舐唇瓣，似乎在回味剛才的甘甜。
一向禁慾的人擺出這副樣子，不是勾引是什麼？
塵緒猛地壓低身子，讓塵度眼中只有他，玩味撫摸著他的唇。
……
“師弟……”
“叫我宋緒連！”
“宋……緒……連……”塵度艱難叫著。
“再叫一遍。”
“宋……緒連。”
“再叫一遍。”
“宋緒連，宋緒連，宋緒連……”
“哈……”
好痛。
但是塵度滿眼都是他，嘴裡唸的是他，心裡裝的也是他。
只有他。
他好喜歡這種感覺。
眼淚模糊了視線。
“塵度！說，你是我的！”
“嗯……”
“說！”
“宋緒連……我愛你！”
塵緒腦子一片空白。
他什麼都管不了了，只能失神呢喃，“塵度，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不經意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皂角的味道圍繞。
額頭落下一吻，滾燙得彷彿要烙印進靈魂裡。
“叫我曲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