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
這聲音有些稚嫩，塵緒循聲望去，是一個長相陰柔稚嫩的小和尚，朝著他們殷勤招手。
塵緒仔細一看，小和尚長得不賴，就算剃了光頭，也是唇紅齒白，相貌算得上上等。
這樣的小和尚，在和尚廟顯得很搶手。
這很正常。
大家都是和尚不是太監，肯定有需求，但是出去找女人苟合，首先得要有個女人看得上，這也是需要本事的，相較起來，還是找同門更省事。
他視線略微掃過周圍的和尚，不少人望向小和尚的眼神如狼似虎，但又忌憚地看了一眼塵度。
塵緒忍不住皺眉。
看這個小和尚的樣子，對塵度殷勤的態度，莫非，小和尚想當塵度的禁臠，找個依靠？
還在思索間，塵緒就被塵度拉著過去了。
“師兄，我已經將你和塵緒師兄的早餐打好了。”
小和尚望向塵度的眼神晶亮，讓塵緒有些不舒服。
就像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了，雖然他不一定想要，但是在他厭棄之前，一定不能給別人。
塵度雙手合十，朝小和尚彎了腰，“謝謝你，塵海。”
塵緒也揚起了一個虛假的笑，“謝謝你，塵海。”
能夠替師兄辦事，已經是他最大的幸福了，塵海根本不敢奢求其他。
小和尚紅了臉，趕緊擺了擺手，讓兩人趕緊吃飯。
沒有客氣，兩人吃了飯，拜別塵海，朝藏經閣走去。
藏經閣在寺院偏僻的一角，尋常僧人是進出不得的，塵緒仗著身份，才能夠從裡邊借閱一些圖書打發時間。
“塵緒來了。”守閣的長老笑眯眯的，望著塵緒。
塵緒算是他從小看到大的，這孩子，聰明，上進，鑽研了不少佛法，偶然一次兩人討論，他才得知這孩子的造詣已經十分深厚了，因此另眼相看，見到他都是笑眯眯的。
要不是知道這孩子有師傅了，還是自己便宜徒弟的，惜才心切的他他都想搶過來當徒弟了。
不過還好，算是他的徒孫。
這些年，塵緒出落得越發挺拔，笑起來有佛祖的悲憫，讓長老愈發滿意。
不過這孩子不是昨天才來過一趟嗎，怎麼今天又來？
“昨天不是來過一趟嘛，怎麼，讀得廢寢忘食，讀完啦？”
塵緒苦笑搖搖頭，“若愚師祖，此次前來並非借書，我們來領罰打掃藏經閣。”
塵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塵度。
塵度拘謹，雙手合十低下頭，“拜見若愚長老。”
“領罰？你們倆犯什麼事了，需要領罰？”若愚驚訝。
塵緒是他看著長大的，他知道這孩子肯定不可能犯什麼出格的事；塵度這孩子他也聽聞過，也是空藏那小子的得意弟子。
兩個優秀的孩子好好的，怎麼會犯事？
若愚想不通。
“回長老，我和塵緒在路上撿到一位昏迷的女施主，為了及時救治女施主，我們不得不犯了色戒，把人背了回去，主持說救人勇氣可嘉，但責罰難逃，就罰我們來掃藏經閣。”
若愚點頭表示知曉，對主持的處理結果稍微有些不滿。
他讓兩人進去，望著他們的背影自顧自嘀咕，“情急之下救人，應當算不得破戒，否則這麼一罰，得傷了多少弟子的赤子之心？回頭我給主持說道說道。”
塵緒拉著塵度熟練地走到藏經閣深處。
他常來，自然知道哪個角落應該認真打掃，哪個角落可以馬虎了事，拉著就去了掛滿蜘蛛網的東邊。
這邊蒐集的書全都是講奇淫異巧的，於禮佛無益，除了塵緒，很少有人來這邊。
塵緒不這麼認為，他很喜歡這邊，能夠學到不少奇怪的東西。
比如那設陷阱的本事，就是他根據書中的知識實踐得來。
“先打掃這邊吧。”
曲墨度點點頭，沒意見。
兩人開始整理起來。
玄林寺就設立在京城城郊，是王公貴族禮佛的不二聖地，香火旺，發展的也就好，幾乎是王朝初期那會兒開始，連綿了好幾代。
因此，作為重點建築的藏經閣也經過好幾次的修繕和擴建，規模早已今非昔比。
西南角是舊址，這裡的東西都泛著陳腐的氣息，最難搞定，因此塵緒才選擇優先打掃這裡。
兩師兄弟齊心協力也才將西南角打掃乾淨，就已經晌午。
塵緒揉了揉僵硬的腰，表情有些痛苦。
一上午都在彎腰幹活，他腰都酸死了。
再看看塵度，挺直著背，腳下走得虎虎生風，塵緒有些羨慕。
塵度完成的工作量是他的兩倍還多，他都已經累死累活了，卻看不出塵度有一點勞累的跡象。
“師兄，你不累嗎？”塵緒忍不住出聲。
塵度搖了搖頭，“還好，這比師傅讓我練功輕鬆多了。”
在玄林寺，都是僧人當小廝使，武僧當畜生使，什麼髒活累活都要攬過去幹，這點強度，自然是難不倒塵度。
塵緒心中無語，揉著腰往外走去，“師兄，晌午了，先去吃飯吧，晚些，飯就沒有啦。”
這次他學聰明瞭，知道要早點去等著。
塵度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朝外邊走去。
布鞋走在泛白的地板上，踩出無力的呻吟。
塵緒腳步不禁輕了些慢了些，生怕一腳下去，踩穿了地板，還要他修地板。
嘎吱，嘎吱。
模板無力響著，塵緒更擔心了，他低頭注視地下不敢抬頭。
嘎吱。
又是一腳落下，奇異的聲音響起。
可是這個聲音有些奇怪，不像是他踩著木板發出來的聲音。
“小心！”
身後暴喝一聲，塵緒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回頭，下一秒，自己就被撲倒在地。
嘩啦啦——
書灑落一地。
塵緒眨眨眼，在塵度悶哼一聲後才反應過來，書架倒了，是曲墨度把他撲倒，替他受了書架的災。
“你沒事吧？”
一下被撞倒在地，雖染然有厚厚的衣服擋著，但也很痛啊。
塵緒點點頭，又搖搖頭，“好痛。”
塵度頓時緊張，撐起身子，讓塵緒先鑽出去，自己再把身後的架子支起來，出來後又放下，第一時間檢查塵緒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