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橘是個很有分寸的女孩。
吃完午飯，她自知留下來不合適，因此沒有過多留戀，揮手告別。
陳默依依不捨地望著她充滿活力的背影，被曲墨度一把薅住了脖子，捏了捏臉，“怎麼，不捨？不捨還不快去追？”
被戳中心思，他臉都紅了。
“說什麼呢！”
陳默拍掉曲墨度的手，“接下來去哪裡？”
“買也買好了，當然是回宿舍咯，畢竟不久之後就要期末了，我這個學渣不好過啊。”
曲墨度嘆息了一聲。
想到卻是臨近期末，最近的一門輔修三天後考試了，陳默點頭同意。
說起來，曲墨度這個吊兒郎當的人是有點學習的天賦在身上的。
每次上課不認真聽講，直到期末了，臨近考試才惡補。
一般來說，臨時抱佛腳成績不會好到哪裡去，但是曲墨度不一樣，他熬夜學了一個通宵，考試就能穩坐年級前十的寶座，還不偏科！
陳默有些羨慕。
他比較笨，只能花費跟曲墨度比成百上千倍的時間，才能坐穩年級第一的位置。
路上，曲墨度似乎有些疲憊。
想來是因為他有睡午覺的習慣，而現在他們不得不坐地鐵回去，耽擱了午休。
“喂，火鍋多少錢，我把錢轉給你。”
“不用啦，就當我請你們兩個吧。”曲墨度疲憊笑了笑。
陳默嚴肅皺眉，“不行，說好的我請，你付錢算什麼事兒？更何況，你不是說這屬於我和葉同學的禮尚往來嗎，你付錢，我良心不安。”
說到這裡，陳默心裡一陣複雜。
他和曲墨度喜歡上同一個人，曲墨度卻給他創造了一次又一次的機會，他不敢想象，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曲墨度的心情會是怎樣的。
他小心翼翼看了曲墨度一眼。
果然，他一提起葉橘，曲墨度的表情都凝滯了。
陳默心頭也堵了起來。
剛才那番話，他好像傷害到曲墨度了。
陳默有些無措，他不想傷害這個對他這麼好的兄弟的。
他張嘴想要道歉，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如道歉，曲墨度問起來原因，他不會撒謊，如實說，豈不是挑明瞭他知道曲墨度也喜歡葉橘？
曲墨度沒有說，明擺了不想讓自己知道他對葉橘的心意，若是說開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還能像現在這樣無話不談麼……
他不知道。
他這才發覺，自己一點都不瞭解這個兄弟。
好一會兒，曲墨度才回神，笑嘻嘻，“嗯，這錢就當我給你的工費了，你給我打工，幫我補習補習功課，怎麼樣？”
看著他笑嘻嘻的樣子，陳默覺得這笑容有些僵硬。
他有些心軟，但是心中的原則還是要堅持。
陳默搖搖頭，不同意，“一碼歸一碼，我們是兄弟，我給你補習功課是應該的，我請你吃飯，讓你付錢就不應該了。”
讓兄弟給錢本就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這事就這麼糊弄過去，以後形成了習慣，那麼他們之間的感情就變質了。
曲墨度無奈，拗不過陳默的固執，拿出手機，陳默轉了賬才眉開眼笑。
“說好了我給你補習，就從明天開始，早上八點，教學樓見。”
“八點？”曲墨度生無可戀，“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不……”
“晚了。”陳默故作兇狠，瞪了他一眼。
“不要啊，帶人，草民知罪了——”
曲墨度一陣哀嚎。
他的抗議無效。
第二天，陳默就早早把他拽出了被窩。
曲墨度被陳默撓癢癢才清醒了，“大哥，你是陳扒皮嗎？”
陳默表情嚴肅。
“第一，我不是大哥，我是你二哥，
“第二，我不叫陳扒皮，我叫陳默，
“第三，我沒有壓榨你的剩餘勞動價值，與地主扯不上關係。”
他這一套下來，邏輯清晰，有理有據，只是幽默的氣氛不夠。
曲墨度噗嗤一笑，“擱著給我演電視劇呢？”
“不是學你嘛，快起來！”
“哦——”
曲墨度拉長了尾音，一把拽過自己的被子，又賴了會兒床，才慢慢悠悠起來。
他看了一眼陳默的臉，忍不住捏了捏，“臉霜沒抹？”
陳默怔愣，這才想起曲墨度給他買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
“哦忘了，這就去。”
“嘖，衣服就穿這個老幹部風？”
曲墨度嫌棄地將陳默的衣服扒下來，挑了一件昨天選的簡單的純色寬鬆T恤，扔給了他。
兩人又折騰了一陣，八點半了才出門。
陳默一向準時，今天卻晚了點，他不禁擰眉，“做個帥哥真麻煩。”
“還好吧，我覺得挺簡單的。”
陳默望著曲墨度那張帥得人神共憤、披個麻袋都好看的臉，撇過頭去不想說話。
學校的自習室設在圖書館裡，但圖書館都被考研的人早早佔完了，很難得有空餘的位置，反正沒有上課的教室很多，他們隨意找了間教室進去。
教室稀稀拉拉坐著人，都在埋頭苦幹，想必也是為了接下來的考試周做準備。
“就這裡吧。”陳默指了指教室裡邊靠近空調的位置，壓低聲音。
選座位也有講究，不能選擇前後門，因為會有人進進出出的，把門關上又合上，很影響學習的效率，也不能選擇靠過道的，因為會有人經過，不小心碰到什麼東西，掉在地上還得去撿，很麻煩。
他選擇的位置既靠近空調，又不至於讓人打擾，是個絕佳的學習位置。
曲墨度點點頭，兩人便沒有再說話，坐下學習。
教室安靜極了，只有空調製製冷的發動機在呼嚕呼嚕運轉。
陳默聽著外邊聒噪的蟬鳴，有些走神。
說起來，同寢室快要滿一年了，這還是曲墨度第一次跟他一起自習。
他偷偷用餘光瞄了一眼旁邊的人。
曲墨度收起了平時吊兒郎當的作風，專心地用筆在書上勾勾畫畫。
他看得呆了呆，視線忍不住聚焦到他身上。
不愧是校草，認真起來比他任何時候都要帥。
這麼帥的人，心地又善良，學習不錯，家境還好……
他就像是造物主的寵兒，凝聚了一切美好的光環，如果自己是女生，一定會愛上他吧……
“喂，這道題怎麼做，我不會。”曲墨度壓低聲音，湊到陳默身邊。
陳默慌張把頭轉過去，又假裝剛轉過來。
他應該沒有發現吧？
他心虛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