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軍的速度很快。
沒一會兒,就將能夠找到的所有大夫都給抓了過來。
在這邊陲小城,即便隨行的軍醫醫術十分精湛,看了曲墨度的傷也不敢輕易醫治。
實在是太嚴重了。
傷口原本被縫合了之後就切記搬運,如今竟然經歷了一次驚險的追逐,馬車顛簸之下,羊腸做的縫線難免崩開,現在是想要保住這一條胳膊,難!
再觀王爺的神情,緊張得就差自己上了,他們也意識到了這名男子與王爺關係的不一般。
偌大的邊陲竟無一人可用!
蕭衍暴怒,想要把那群庸醫都砍了,卻被鍾離祝給攔了下來。
“王爺,你砍了他們曲兄的病也沒有辦法好轉啊!”
被鍾離祝這麼一勸,蕭衍才稍微冷靜下來,覺得他說得對,這樣做不僅無濟於事,還讓邊防軍無軍醫可用。
既然這裡沒有好的大夫,那麼隔壁的大夫醫術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終究是皇宮的御醫醫術要好些。
“走,坐船回藺京!”
由於是夏季汛期,藺京又建在河的下游,他們得以順流而下,節省時間。
隨行的還有自告奮勇的大夫。
當然,也不算自告奮勇,蕭衍宣佈要一個隨行的大夫時,所有人都不肯吭聲。
這個活兒除非保證能夠幹好,否則這位王爺一個怒起來,自己的小命都不保。
不過,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在鍾離祝的計策下,蕭衍將價格從十兩銀子提高到了五兩金子,終於可有人出來護送。
用最短的時間確定好一切後,一行人一路向下,終於回到了藺京。
當晚,蕭衍就將所有的御醫全部召進王爺府裡,全力醫治曲墨度。
他很想守在一邊,然而王兄召喚,他不得不咬牙離開,讓鍾離祝守在門口。
進了宮,蕭升寒暄了幾句,又關心了一下曲墨度的傷勢,然後才轉到正題上。
“溢之,這次出使,結果如何?”
“回王兄,本次出使一切順利,塗國國王答應出兵助我藺國。”
蕭升聽了眼前一亮,但看見蕭衍猶豫的臉色,又皺眉,莫非這中間還有什麼蹊蹺?
“只是……”
“有什麼難處,溢之但說無妨。”
“只是,塗國國王提了一個條件。”
聽到這裡,蕭升眉頭略微挑了挑。
這條件一定是有些麻煩的條件,否則蕭衍不會這麼吞吞吐吐。
他沉住氣,“哦?什麼條件?”
“圖國國王說,需要王上您派您的小兒子去,去當人質。”
“什麼!?”蕭升震怒。
他最小的兒子如今十歲了,還是個奶娃娃,粉雕玉琢的,說話又好聽,在學院經常受到夫子們的誇獎,是他的心頭肉。
把兒子送去做抵押的人質,跟把他心頭一塊肉挖出來沒有區別。
他霎時便冷了臉,“這件事,孤不能答應。”
蕭衍嘆氣。
他就知道以王兄對那小侄子的寵愛,是斷然不可能答應送去當人質的。
他也沒有勸勉,因為他知道,自己嘴有些笨,說的話不一定能夠讓王兄心甘情願將小侄子送去當人質。
等蕭升發完脾氣,蕭衍安慰了幾句,便退下了。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只是蕭升不想達成塗國的條件而已。
想了想,蕭衍出宮後立刻在小廝耳邊耳語幾句,暫時先讓那些士大夫得到訊息,然後勸一勸王兄吧。
事情處理妥當,他沒有猶豫,立刻駕車回王府。
王府內,曲墨度的外傷倒是沒有大礙,幾個太醫為曲墨度身上的毒吵得不可開交。
“病人身中奇毒,如今也是因為毒性而陷入昏迷,要是再不救治,怕是會慢性死亡。”
“我們亦知道,但是這位病患身上不止一味毒,在體內達到了微妙的平衡,無論先祛除哪一個,都會破壞平衡造成毒性爆發!”
“是啊,其中還有毒性相悖的兩味藥,是不可能同時治療的,只能一一祛除。”
“呵呵,爆發就爆發,這點毒性,還不至於能夠毒死人,只要我們治療及時,不會產生什麼嚴重後果的。”
“你又沒見過這種混合毒,怎麼知曉爆發不會產生嚴重後果?!”
“難道就眼睜睜看著病人毒性深入骨髓後死亡,什麼都不做?!”
“我覺得一一祛除毒性這一點欠考慮。”
“那你提出一個更好的辦法來!”
“我當然沒有,但是……”
偌大的王府被幾位御醫吵成了菜市場。
本就休息不好的蕭衍被幾人吵得腦瓜子疼,終於忍不住爆發,“閉嘴!”
王府內頓時一靜,靜得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齊刷刷望向面色不好的王爺,等待他發號施令。
他目光緩緩掃過眾人,裡邊有化不開的冷意,叫人在這三伏天裡凍得直打哆嗦。
“除了一個一個祛除毒素,還有其他方法沒有?”
眾御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出新的辦法,全都搖搖頭。
“用這個辦法,幾成的把握能夠成功?”
這……
御醫們都不想背鍋,眼神商量過後,果斷推出了一個膽小的頂上去:
“不,不足三成。”
蕭衍眼神微眯,望了望床上的人,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
“那就採用這個辦法!我給你們三日時間準備,三日之後我大婚,大婚之後,治療他!”
大婚?!
在場的不止御醫,就連小廝都大跌眼鏡。
王爺瘋了嗎,治療和大婚有什麼聯絡?
他們望了望床上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的男子,心中有了模糊的猜測,但是都不敢相信心中的猜測是真的。
只有一路跟隨過來的鐘離祝面色還算平靜。
他見證了兩人一路以來的相濡以沫,幾乎能夠篤定,王爺要結婚的物件是曲墨度。
鍾離祝上前行了一禮:
“草民斗膽請王爺解惑,這待娶之人可是曲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