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有病。
蕭衍頓時打消了娶裴清的念頭。
他們這一耽擱,裡邊等著說書開場的賓客都有些騷亂。
不過蕭衍是這裡的常客,大家都認識了這麼一位王爺,倒是不敢太過造次。
“走,聽書去。”
裴清求之不得,她早就不想在這窒息的地方待了。
她行了禮,匆匆跑進去。
聽過書,蕭衍意猶未盡地離開,這次沒有找裴清再敘敘舊。
晚上,依舊是曲墨度暖床。
日子漸漸入夏,被窩也不再寒冷,兩個人睡甚至還會汗流浹背。
蕭衍有些苦惱,到底要用什麼藉口,兩個人才能順理成章共睡一張床?
並不是他貪戀那事,主要是習慣了身邊有個人睡著。
咳。
對,就是習慣了。
京城一派歌舞昇平,前線不太平。
姚王爺傳回來急報,當晚蕭衍就被連夜招入宮。
接到通知的時候,蕭衍渾身汗涔涔,表情有些糟糕。
這令傳得真不是時候。
蕭衍憤怒地想。
任由曲墨度幫他清理好,又將衣衫整理完畢,再扶著他上馬車。
剛興奮過,馬車一顛簸,身體開始不舒服起來。
曲墨度沒有辦法,只能默默替他揉揉腰。
“都說了最近不要了,你非要做。”
蕭衍沒好氣捶了他一拳,只不過力道跟小貓撓似的,沒有一點痛感。
他完全忽略了是自己先有意無意勾引的。
曲墨度只是笑笑,也不反駁,揉著腰輕聲哄,“嗯,都怪我。”
“哼!”
煩躁的心情因為曲墨度的誘哄好了些,他不禁在心裡責怪皇兄,半夜把人叫過去。
“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事,這麼著急……”
“也許,是因為前線的事。”
“哦?說說看。”前線打仗是與國運攸關的大事,縱使蕭衍再吊兒郎當,此刻也要正經起來。
“最近王上徵兵不利,徵稅亦不利,前線戰士沒了糧草和補給,又弱了兵源,恐怕要支撐不住了。”
蕭衍皺眉。
最近他心思都跑茶肆去了,倒是沒有注意這件事。
“前線戰事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
曲墨度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這只是子直的猜測,也許局勢比我想象中更好也說不定。”
蕭衍心中沉重,忽略身體的不適,面見王兄。
藺襄王一開口,蕭衍眉頭就皺緊了。
果然,跟曲墨度猜的分毫不差。
“溢之,這次我藺國怕是危險了,不過,還有一法,可解我藺國之危,只是,怕是要委屈你了。”蕭升嘆了口氣,眼神慼慼,望著蕭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蕭衍心中頓時預感不好,“什麼辦法?”
“求援塗國。”蕭升緩緩道。
蕭衍頓時明白了,王兄這是想要由他出使塗國。
的確,他身份尊貴,由他出使,既表現了誠意,又有足夠盤旋的餘地。
最關鍵的是,王兄直接任命,他沒有拒絕的餘地。
蕭衍立即點頭,接下了這個任務。
蕭升感動得無以復加,拍了拍蕭衍的肩頭,“好!不愧是我的兄弟!等你回來,重重有賞!”
不愧跟我是親兄弟,這畫餅的能力都一模一樣,蕭衍苦笑著想。
事不宜遲,收拾了幾件衣服,帶上了曲墨度,蕭衍就拿著墨跡還未乾的信封匆匆離開京城。
蕭衍也不是沒有離開過京城,不過最遠的地方只是在藺國遊玩,也不曾這麼趕。
現在完全不考慮舒適性地趕路,讓他有些吃不消,有些暈車。
曲墨度心疼,自願當個人肉墊子,把人抱了一路。
他們拿著信物到達塗國已是盛夏。
暑氣逼人,待在馬車裡是折磨,在外邊太陽一照,更加折磨。
好在,進了塗國國都,他們被恭敬招待在迎賓館,這邊拿了冰招待他們。
舟車勞頓,一進入迎賓館,蕭衍倒頭就睡,曲墨度鞍前馬後替他把所有事情辦妥,已是晚上。
蕭衍一覺醒來,伸了個懶腰。
趕了十日的路,他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踏實了。
屋內有些昏暗,只有豆大的燭光在燃燒,曲墨度就坐在燭光下看書卷。
這一路上的勞累對他似乎完全沒有影響,蕭衍不禁羨慕起他的好體質來。
聽到異動,曲墨度回頭,看到蕭衍,“你醒了。”
燭火熹微,映出他周正的輪廓,五官一半隱沒在黑暗,另一半卻像是造物主的傑作,眼睛跳躍著火苗的光,要把人都吸了進去。
蕭衍呼吸都停滯了,連月兒瞧了這郎君,都羞得悄悄隱沒。
“嗯。”蕭衍用鼻音輕輕嗯了一聲,不自在瞥過眼去。
他怕自己再看幾眼,就要忍住身體的不適把人撲倒了。
“餓了吧,給您留了晚飯,現在還是熱的。”
蕭衍看外邊的天色不好了,打更的敲了一下又一下,連打多次,他這才知道,現在已是二更天。
“你不睡,只是專門為我留飯?”
“嗯,王爺舟車勞頓,今日未進食就倒頭睡下了,想必醒了會餓,所以子直留守在此處,等候王爺醒來。”
蕭衍心中感動,面上卻不顯,只是淡淡嗯了一聲,就著裡衣起床吃飯。
反正,光著身子都見過了,這時候就不講究禮數了。
飯菜被放在特製的食盒中,直到現在,都還是熱的。
蕭衍心中也暖乎乎的。
吃完飯,躺了一天,蕭衍想出去逛逛。
然而,現在是宵禁時間,這裡也不是藺京,不容許他造次。
不過,出門去院子裡逛逛,倒是沒有多大問題。
想做便做,蕭衍帶著曲墨度去院子裡伸懶腰。
剛才隱沒在烏雲背後的月亮又露了出來,灑下皎潔的月華,將整個院子都鍍上一層銀邊。
蕭衍則是心中有些擔憂。
雖然走馬上任了這使臣一職,他卻連塗國的國王都不曾見過。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自己不知曉他的秉性,如何能夠勸動塗國出兵?
望著天上那一輪明月,蕭衍嘆了口氣。
明明他只想當個廢柴,在王兄的庇護下作威作福,沒想到竟然被派了出來當特使……
帝王啊,真是,有才也難辦,無才也難辦。
“王爺可是在苦惱勸說塗國國王之事?”曲墨度輕易就看破了他的心思。
“是啊,我不知道塗國的情況,如何能夠說服他呢?”
曲墨度不說話了。
蕭衍都不清楚,訊息閉塞的曲墨度更加不可能清楚了。
不過,這時,從馬廄那邊傳來了一道聲音。
“王爺,我有辦法,能助您一臂之力。”
蕭衍警惕望過去,“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