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
這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裡頭有久居上位的威嚴，把所有人都驚到了。
誰？
眾人連忙望去。
只見那人面冠如玉，一身月白長衫，披著硃紅色紗衣，只是站在那裡，就已經惹人膜拜了。
是二王爺！
在場的教習和學生都是貴族子弟，但家世沒有一位能夠高過這位王爺的。
所有人頓時跪倒一片，“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蕭衍沒有理他們，而是緊緊盯著那背對著他還挺立的身影。
他看著曲墨度慢慢轉過身來，露出姣好的側臉。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高挺的鼻樑，鼻尖下薄薄的唇和刀削斧刻般的下頜線，視線忍不住下移，白皙細膩的面板包裹著喉結，上下滾動間，性感極了。
看著曲墨度的修長白皙的脖頸，他有些粗暴地想，要是能夠在上面留下點痕跡肯定很漂亮。
他眼睜睜看著曲墨度跪下去，顏色比一般人淺很多的薄唇微啟。
“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嘴上恭敬說著千歲，他卻半點恭敬的意思沒有，抬起頭來。
蕭衍恰好對上那雙眼睛，呼吸都忍不住停滯住。
他的瞳色比一般人都要淺一些，陽光直射下，像是一塊瑰麗的瑪瑙，折射出驚人的光芒，眼尾略微上翹，像是鉤子，輕而易舉將人的魂給勾過去。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外邊會有這麼多少女遊蕩。
這樣的長相，要不是被休夫名聲不好，恐怕一些世家大族掌權的女人也要忍不住紅杏出牆了。
蕭衍親自上前，伸出手，“你，起來吧。”
“謝王爺。”曲墨度不客氣拉著蕭衍的手站了起來。
曲墨度的手有些冷，冷得不正常，蕭衍不禁擔心，是不是他穿得太薄了。
奇怪，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蕭衍輕咳一聲，放開曲墨度的手，皺著眉望向仍然跪倒的眾人。
“我剛才聽說，你們要把人趕走？理由是什麼？”
現場主事的是院長，當然是由他來回答。
院長頭也不敢抬，膝蓋往前蹭了兩步，又匍匐下去。
“回王爺，曲子直他竟被婦人所休棄，已被眾大臣視為恥辱，料想肯定品德敗壞，不足以管教學院眾學生們，故勸退。”
“哦？”蕭衍似笑非笑，“我倒不知是哪條律例不允許女子休夫？”
“這……”院長細細想來，的確沒有，“回王爺，未曾有。”
“既然不曾有，那曲墨度可否犯錯？”
“未曾。”
“如此，平白無故要辭退，這是什麼道理，難道這學院不歸皇家管歸你管？院長，你到底安的什麼心思？”蕭衍大喝一聲，顯然是怒極了。
院長冷汗涔涔。
他一個小小的院長，怎麼敢揹負上謀權的大罪？
匍匐在地上，院長只能求饒，“王爺，是臣糊塗了，還請王爺責罰。”
“哼，我看你確實是糊塗了，待明日我稟明王上，讓個清醒的人來坐坐。”
“是，多謝王爺。”
院長有苦說不出。
曲墨度的名聲在朝裡已經壞了，除了那些女人，誰看得上他？
他不過是憂心學院名聲，順水推舟而已，沒想到竟惹來如此禍端……
王爺雖然在朝中是個閒散的官職，那是因為王上與王爺兄弟情深，不願王爺分封，實際上他深得王上寵愛。
王爺一向說到做到，他說要向王上參一本，就一定會去告狀，誰來都不好使。
想到這裡，院長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早知道就無視了！
不幸中的萬幸是，王爺沒有砍頭的癖好，只是革了他的官職，倒也能另謀出路。
蕭衍嗯了一聲，回眸望向曲墨度，“這個結果，可還滿意？”
曲墨度笑了笑，他一笑，眼裡的冷漠都化成了繞指柔。
從前，蕭衍只知道媚眼如絲這個成語，到如今，他總算真正明白了這個成語的含義。
“王爺公允，草民拜謝。”
說著，他又跪了下去，卻被蕭衍拉住。
“小事，不必介懷。”
“王爺，還請容許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曲某，請辭學院教習一職。”
蕭衍皺眉，這人怎麼不識抬舉，自己好不容易把他的位置給保住，他竟然要請辭？
教習可是一份薪水較為豐厚的職業。
都說士、農、工、商。
教習可是無限接近於士，若是得了賞識，還能夠入朝為官成為真正計程車。
前途如此光明的職業，他竟然要請辭？
蕭衍不理解。
他望向曲墨度堅定的目光，就連這個時候，都像是在欲拒還羞。
蕭衍不得不錯開目光，沉吟片刻，“好吧，本王允了。”
他尊重曲墨度的選擇。
“謝王爺。”
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
回到馬車，蕭衍還在想著那道芝蘭玉樹的身影。
原本想要會會曲墨度，看看這是怎樣的人，沒想到，這個人比自己想的還要特別。
不過，他為什麼要離開？
出於好奇，他不著急走，在原地等曲墨度。
等了好一會兒，他看到曲墨度拎著薄薄的包袱，把人請到了馬車內。
“為何請辭？”
“王爺，既然我的名聲已一片狼藉，書院的諸教習也對我頗有微詞，恐怕已沒法安心教書，不如辭了教習，另謀出路。”
蕭衍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的確，現在是書院的眾人聯合討伐他，雙方已經站到了對立面。
曲墨度雖然是正人君子，但難防在場的教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既生嫌隙，不如早點離開，免得日後生出什麼事端，落得兩敗俱傷。
只是，如此芝蘭玉樹的人，因為小人行徑放棄了光明的前途，真叫人嘆惋。
“那你想好接下來要幹什麼了嗎？”
說起這個，曲墨度苦笑，“也許，學習毛遂，斗膽向司徒等自薦吧，當個門客。”
曲墨度要去當門客？
蕭衍稍微仰頭看著他昳麗的容貌，怕是門客沒有當成，要被收去做男妾！
都是一個圈子的，其中不少老變態玩得比較花，曲墨度這樣，跟羊入虎口沒什麼區別。
想到這裡，他心裡有些不舒服，脫口而出：
“要不，你當我的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