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什麼？”
曲墨度見沈劍光默默無語，害怕自己聽錯，又重複問了一遍。
抬眸望著曲墨度，他的眼神好亮，比天邊的星辰還要亮，裡邊有期待在閃爍。
僅僅是被注視著，沈劍光就腦子一片空白，早就準備好的話術也早已不翼而飛。
他突然生出一種羞怯而惶恐的感覺。
他沒有真的喜歡過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對於曲墨度，他有些不自信，不確定那真的是喜歡。
如果不是，他貿然承認，以此來要求曲墨度不要背叛山莊，以後有什麼變化，他們兩個連兄弟都沒得做。
一時間，沈劍光有些猶豫。
見到他先是呆愣，而後猶豫不決，欲言又止，曲墨度眼裡的光也漸漸熄滅，失望慢慢爬滿了他的臉頰。
沈劍光一直都看著他，沒有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見他又恢復了冷冰冰的表情，甚至比之前更冷。
他瞬間明白，他知曉了曲墨度的秘密，已經成為他成為莊主路上的隱患，兩人已經無法退回原位……
如果今天不說清楚，那就永遠說不清楚了，他們只會越走越遠！
這段時間曲墨度對他冷漠至極，他已經夠難受了，若是兩人關係更遠，他都不敢想曲墨度會怎樣……
會永不相見嗎？
沈劍光的心重重地跳動了一下，他捂住心臟，茫然地感覺到那裡傳來的痛意。
他的心告訴他，這樣不行。
不說，永遠沒有機會。
沒有什麼比兩人永不相見更令人抓狂了。
若是，若是他真誠說明，他們兩人的關係沒準能夠有轉機。
心中有了決斷，沈劍光咬咬牙，“我說，我可能喜歡你。”
曲墨度臉上浮現笑容，隨即凝固。
“你說可能，是什麼意思？是在騙我，所以給自己留個退路嗎？”
沈劍光嘆息一聲，師弟就是這樣，容易浮想聯翩……不過確實是他表達有問題。
他低頭仔細斟酌著，盡力將自己內心的感受表達清楚。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心會因為你胡亂跳動，也就是大夫說的心動，
“但我搞不清楚這是不是錯覺，我是不是喜歡你，所以不敢輕易地向你許諾……”
說完，沈劍光緊張得雙手握拳，不敢抬頭。
他還是第一次，對師弟說出如此真心，如此羞恥的的話，師弟會怎麼看他，會不會覺得他很輕浮？
轉而，他又開始擔心自己語無倫次，沒有把話說清楚，師弟會不會又誤會他，轉身就走？
沈劍光心一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曲墨度的手攥在手裡。
這下，師弟就算是要憤然離開，他也來得及反應。
沈劍光安心了些，總算是鼓起勇氣抬頭看曲墨度。
他也在看著自己，有讓沈劍光心醉的溫柔。
沈劍光有些激動，已經很久，師弟他沒有這麼望著自己了。
“想要知道答案嗎，師兄？”
師兄……
曲墨度好久沒有叫自己師兄了，他叫的千迴百轉，沈劍光這才聽清隱藏在裡頭綿綿的情意。
沈劍光只覺得眼前有些模糊，心臟怦怦跳，腦子輕飄飄的，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了。
像是被施了媚術一般，他情不自禁地說出了心底的答案，“想。”
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師弟，以不傷害他和師弟感情的方式。
師弟輕輕一笑，視線漸漸下滑，沈劍光覺得師弟的眼神就像羽毛一般，在他的面板上撓癢癢，又輕又柔，讓他的心都泛起酥麻的癢意。
視線最終落到沈劍光的唇上，他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後知後覺，曲墨度已經湊得極近。
他呼吸間不僅有淡淡的酒味，還有師弟身上略微苦澀的藥香，明明應該是苦味的，心裡卻在卻發甜。
他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什麼，但就是忍不住嘴角上揚。
“閉上眼睛。”
曲墨度像是一位嚴厲的夫子，帶著不容質疑的語氣命令，沈劍光則是一個好學的學生，聽話乖乖閉上。
視線變得黑暗，苦澀又甜蜜的藥味靠近，被充滿曲墨度氣味的手臂擁入懷裡，唇上碰到了柔軟得跟豆腐一樣的東西。
好軟，好彈，他懵懵懂懂，試探性地伸出舌頭，卻被逮個正著。
帶著酒意和苦澀藥味的柔軟闖入，渡過來香甜的酒。
明明是同樣的酒，他總覺得這酒比他剛才喝過的要甜一些。
他不禁有些貪戀，將渡過來的酒全部吞下。
很快，酒便被他全部喝完了，他甚至意猶未盡，試探出去，想要更多。
不期然闖入陌生的領地，他笨拙探尋，卻被最初的柔軟不輕不重地撩撥勾引。
好甜。
沈劍光有些貪戀。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劍光嚐到了一股鐵鏽味。
這是……
他離開曲墨度的唇，稍微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看到曲墨度唇邊溢位了一縷鮮血。
鮮血！
師弟的病難道又復發了？
沈劍光有些焦急，摟住了曲墨度，他這才發覺，師弟寬大的衣袍下，身軀瘦弱不堪。
“走，我們去看大夫！”
曲墨度擦去嘴角的血痕，按住了沈劍光焦急的手，“師兄，我沒事，剛才，我很高興，所以太激動了。”
“病情已經發展到不能太激動了嗎？”沈劍光心頭沉重，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沒有早一點搞明白自己，沒有早一點跟師弟坦白一切，害得師弟思慮過重……
曲墨度搖搖頭，燦爛一笑，“師兄，我很高興，你回應我。”
他指的是最後沈劍光的主動。
可惜沈劍光不覺得現在是花前月下的時候，“既然這麼高興，那麼聽師兄一句，咱們去看大夫，好嗎？”
“不要去……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要是師兄一直陪在我身邊，我的病情能夠控制住。”
沈劍光不死心，又勸說了幾句，可惜全被曲墨度給拒絕了。
他知道師弟執拗的性子，長嘆一聲，“好吧，那這段時間，我們同進同出……如果稍有加重，我們立即就醫！。”
他要親眼看著師弟，不能讓他有一絲一毫隱瞞的可能才行，他太清楚曲墨度了，總是喜歡將一切埋在心裡……
明明以前他不是這樣子的，他們曾經無話不談啊，怎麼現在變成了你瞞我瞞？
沈劍光有些惆悵，深吸了一口氣，不過現在補救還不晚。
曲墨度聽到這句話非但沒有反對，反而眼前一亮。
“從今晚開始嗎？”
沈劍光嚴肅點點頭，“從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