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勤愣了一下，不好意思撓撓頭。
“我們是男人，要多照顧照顧女孩子。”
啊？
“所以你這樣照顧的嘛？”
“有什麼不對嗎？”肖勤疑惑。
曲墨度無言以對，笑了笑，眼底有肖勤沒有察覺到的落寞。
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兩人結賬後拎著滿滿三大袋東西，走出去。
兩位女生已在外邊等候多時。
她們都是藝人，特別是高冉，對身材要求十分嚴格，不可能吃很多零食，雖然在零食堆裡流連忘返，但也只能買點無糖的飲料和低熱量的零食解解饞。
“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們也剛到。”
曲墨度拎了一袋，他自然地從兩人手中接過袋子，幾人朝停車場走去。
回到家裡已經是下午三點鐘。
雖然火鍋不用提前煮，但這麼多零零碎碎的食材，要處理還是很麻煩的事情。
好在，家裡總共有四個人，雖然其中三個人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小姐，但聊勝於無。
肖勤高效地將各自的任務分配給每個人，簡單的，諸如將切好的肉片放在盤子裡、將精品娃娃菜洗乾淨再裝起來等，都交給三個人，需要動刀和複雜的都留給自己。
“肖勤真是個溫柔的人呢。”高冉感慨，連她都有點喜歡上這個男人了。
“是啊。”江淼淼贊同點點頭。
“哪有……”肖勤耳尖紅紅的。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人當面誇讚，但無論過了多少次，肖勤都會害羞。
曲墨度沒有說話，埋首幹手裡的事情。
肖勤給他削土豆的任務，有專門的削皮刀，所以不算危險。
土豆的皮和肉是一深一淺兩種顏色，曲墨度只需要輕輕一刮，一層皮就被輕易脫了下來。
只是他有些心不在焉。
兩個女生有說有笑，沒有注意到蹲在不遠處的曲墨度。
肖勤才給鴨胗改了花刀，抬手就看見曲墨度把刀往自己的手上削。
“小心！”
“嗯？”
曲墨度手一抖，痛意讓他回過神來。
他低下頭，起初傷口並沒有流血，甚至，疼痛的地方根本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在曲墨度的注視下，血漸漸從傷口湧出。
受傷了啊。
他視線中出現了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不算纖細，卻有力，輕輕握住左手食指。
“怎麼這麼不小心？”
肖勤皺眉，有些懊惱自己給曲墨度安排了這個任務。
明知道他手很金貴啊，怎麼會給他安排削皮的任務呢？
“沒事。”
曲墨度笑著斂下眉間的情緒，手縮了縮，握成了一團。
手指自然放鬆和手指蜷縮時，肌肉的紋理是不同的，曲墨度的動作讓傷口崩裂，鮮血不受控制地湧出。
兩個女孩子也跑了過來，看到曲墨度握緊的紅色指尖，紛紛關心。
“啊，我記得客廳有醫療箱，我去拿。”
江淼淼噔噔噔跑出去，很快拎了個箱子回來。
“給我吧。”
肖勤快速接過，讓高冉想要伸出的手尷尬地僵硬在半空中。
高冉“……”
怎麼感覺肖勤比她這個想要炒CP的還要關心曲墨度？
肖勤沒有心思管這麼多，迅速開啟箱子，拿出碘伏。
“伸手，我給你處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伸手。”肖勤皺著眉頭，直視曲墨度的眼睛。
“……”
他的眼神很認真，也很純粹，惹得曲墨度的眼神閃了閃。
鮮血還在流。
肖勤有些著急，管不了那麼多了，索性再次握上那隻手，將他的掌心強制攤開。
曲墨度十分順從，沒有拒絕，肖勤也樂得輕鬆。
等他用乾淨的棉花將湧出的鮮血擦乾淨，露出傷口時，他才意識到傷口有些深。
削皮的刀又薄又鋒利，輕而易舉地劃入了肉裡，留下約摸半厘米深的傷口。
這樣的傷口流血又多，又深，想要清理，只能翻開覆蓋在傷口上的皮……
會很痛。
看出了肖勤的猶豫，曲墨度溫聲道，“你動手吧，我能忍。”
肖勤點點頭，沒再猶豫，用鑷子輕輕掀開傷口。
雖然他已經夠輕了，但是曲墨度的手還是抖了一下。
快刀斬亂麻。
他果斷拿起碘酒瓶子，將傷口沖洗一番，再塗上消炎藥，包上創可貼。
包紮的時候，曲墨度將手指攤開，肖勤這才注意到，他的手指好長，似乎比自己還要長。
怎麼會這麼長？
據說手指長的人，……也很長，這豈不是說明曲墨度比自己長？
肖勤瞪大了雙眼，隨即意識到不對。
他到底在想什麼？！
“好了。”
創可貼服帖地貼在手上，肖勤迅速鬆開手，將一切東西收攏。
“你一受傷了，會兒就別幹活兒了。”
“這點小傷，不礙事的，我還可以給你們擇菜……雖然我不會，但我可以學。”
看到堅持的曲墨度，肖勤有些無奈，他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們幹活兒正好沒有配樂呢，你給我們彈彈鋼琴吧。”
看到曲墨度還想堅持，高冉和江淼淼趕緊附和，讓曲墨度打消了再次接近廚房的念頭。
“好吧，那我碳鋼琴給你們聽。”
見曲墨度妥協，肖勤鬆了口氣。
他一邊洗乾淨手繼續備菜，一邊看著曲墨度走過去坐定在鋼琴旁邊。
終於要聽到曲墨度彈鋼琴了嗎？
肖勤有些期待，想要知道他這個鋼琴家是否名副其實。
曲墨度深吸了一口氣，手臂起伏，柔和的音符從他的指尖傾瀉而出。
一開始是柔和的，即溫柔又傷感，像是化不開的憂愁，漸漸的，調子轉而急促起來，節拍也由慢變快。
同樣的和絃，卻彈出了暴雨傾盆的震撼。
又重又長的低音與婉轉的高音結合，音樂戛然而止。
沉浸在曲墨度的演奏中，肖勤久久不能回神。
這是一首悲傷的曲子，至少，他感受到彈奏者的心情是悲傷的。
高音和低音，一個像是漂浮在表面的微笑，一個像是沉在心底的哭泣，兩種截然矛盾的情緒碰撞在一起，讓肖勤的心也低落了下去。
這種苦澀又甜蜜的味道，到底是什麼？
他好想知道。
肖勤望向站起身來行紳士禮的曲墨度。
他終於知道曲墨度為什麼能夠成為鋼琴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