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你。”
想要我？
西爾斯瞪大雙眼，瞳孔震動。
“我，我喜歡男人……呸，我不喜歡男人，我喜歡女人，我們還是不同物種……總之我們在一起是沒有結果的！”
曲墨度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西爾斯，想哪裡去了？我想要你加入艾爾。”
不是想要跟我在一起就好，西爾斯狠狠鬆了一口氣。
不過，加入艾爾？
西爾斯疑惑地看著曲墨度，“那是什麼？”
“我說過，我是素食主義吸血鬼，致力於發展人與吸血鬼和平共存，
“吸血鬼需要人類的鮮血維持生命，而人類，需要吸血鬼做一些人類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艾爾這個組織就誕生了，能夠讓人類和吸血鬼雙方共同交易，血液是貨幣，雙方和平共處，創造雙贏的環境。”
這……
西爾斯有些無語，“據我所知，吸血鬼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慾望，要是失控，那麼遭殃的豈不仍舊是我們人類？”
“這個啊，你不用擔心，馬鞭草對吸血鬼來說，是毒藥，在契約存續期間，人類服食馬鞭草，吸血鬼即使失控也不會吸食僱主的鮮血。”
聽起來很不錯。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被失控的吸血鬼殺死。
若是吸血鬼都能夠自控，那麼，他的父母是不是能夠倖免於難？
西爾斯有些心動，但他還是堅定地拒絕了。
“吸血鬼只是一群趴在人類身上吸食鮮血的寄生蟲罷了，消滅寄生蟲，世界就會變得美好。”
“包括我嗎？”
曲墨度淡淡開口，面無表情，讓西爾斯看不清楚他臉上的情緒。
“是！”
西爾斯緊緊盯著曲墨度，明知道這句話會激怒他，自己也要說。
曲墨度的情緒比他想象中更加穩定。
“西爾斯，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她的父母被吸血鬼殺死，自己也被有特殊癖好的吸血鬼凌辱，
“路過的吸血鬼好心地將她從魔爪下救下，可小女孩已經奄奄一息，
“她還那麼小，像是一叢花骨朵，還沒有盛開就快要凋零，
“她要是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飲下吸血鬼的血，變成吸血鬼，
“這個時候，你如果是吸血鬼，會怎麼辦呢？”
西爾斯張了張嘴，最後默然無語。
小女孩還那麼小，就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她還沒有放棄生的希望……
只是，這個故事裡，小女孩的可憐都是吸血鬼造成的。
沒有第一個吸血鬼，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對，“只需要殺死世界上所有的吸血鬼，小女孩就不必遭罪。”
曲墨度嘴角淺淺勾起了一抹笑。
“你真的以為，只有吸血鬼才能做出如此道德淪喪的事情嗎？”
西爾斯又沒話說了。
他是冒險者，也是享譽蘭姆王國的吸血鬼獵人，大大小小的冒險和獵鬼行動已經參與過許多次，見識過太多人性的陰暗……
“吸血鬼，不比人更可惡。”
西爾斯知道，曲墨度說的是真的，甚至某種意義上來說，人類比吸血鬼更可惡——
吸血鬼是因為難以遏制的本能慾望對人類進行獵殺，而人類，完全是為了滿足自己扭曲的心理而對自己人戕害！
可是，
“幫助吸血鬼，跟消滅人類與人類之間的壓迫，有什麼必然聯絡呢？”
“所以我需要你，我們一起創立，人和吸血鬼共同存在、沒有任何一方受到壓迫的世界。”
西爾斯看到，曲墨度緩緩向他伸出了手，發出邀請，他低垂的眉眼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好像高高在上，憐憫眾生的神祇，讓人不禁想要臣服。
略微抬頭對上那雙漆黑的眸子，他不自覺腦子空白了一瞬。
有那麼一瞬間，他居然覺得曲墨度很漂亮。
他的心被輕輕地撞了一下，不聲不響，卻震耳欲聾。
他現在腦子亂糟糟的，人類和吸血鬼的關係在他腦海中天人交戰。
“我，我再想想，現在不能回答你。”
曲墨度點點頭，“如果你想好了，搖響鈴鐺，我會來到你身邊，現在，我要收取我本次的報酬。”
說完，曲墨度霸道地抱著西爾斯，在他的唇上微微啄了一口。
西爾斯震驚地瞪大雙眼，不敢停留，背過身去匆匆離開。
他沒有驚訝於曲墨度的親吻，而是驚訝於他自己居然不討厭，甚至覺得他的吻好香好甜……
西爾斯懊惱地扯了扯自己的頭髮，打住自己胡亂的思緒。
他知道自己的心動搖了，不論是對曲墨度，還是他描述的那個世界。
換做以往，他根本不會猶豫地拒絕，因為吸血鬼的話在他這裡可信度為零，只是，他不一樣。
曲墨度不一樣。
他三番四次地幫助自己，西爾斯的理智告訴自己他是吸血鬼，要討厭他，可是無論怎麼自我暗示、怎麼自我催眠，他的心都討厭不起來。
曲墨度，他實在，他實在太特別了，瑰麗，神秘，強大，剋制……
彷彿世間美好的形容詞都是為他而生，完美得不像是一隻吸血鬼。
他也許真的能夠創造這樣的世界也不一定？
沒有壓迫，沒有痛苦，人人安居樂業，這樣的世界，光是想象就足以讓人嚮往了。
心不在焉趕路的西爾斯腳下踢到了石頭，踉蹌了一下，足尖的痛意將他拽回了現實。
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吸血鬼獵人，踢到石頭腳會痛，被殺就會死，拿什麼來拯救世界呢？
“西爾斯，你在想什麼呢，還拯救全人類，你還是趕緊回去拯救你的妹妹吧！”
想到妹妹，西爾斯不顧腳上的疼痛，一瘸一拐走向王城。
不用照顧公主嬌貴的身軀，路上所花的時間大大縮短，回城比出城快得多，只花了三天時間，就到了。
領賞的工會在城西，而他的家在城東的貧民區，兩者相背離，先去領賞還是先回家看妹妹？
西爾斯有些猶豫，最終決定先去領賞。
現在天色還早，領完賞，他還能回家找妹妹去看病！
懷著激動的心情將憑證兌換成實實在在的金幣，西爾斯捧著沉甸甸的袋子，有些激動。
他妹妹的病有救了！
西爾斯有些費力地提著袋子往回走，腰間的傷還沒好，隱隱作痛，他渾然不顧，只一股腦地回家。
走過泥濘的路，輕車熟路走到家裡。
只是，明明是大白天，怎麼門關著？
“妹妹，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