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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昨日,今日

“什麼,師傅被抓了?!”

傅星……不,葉傾城身披堅執銳,端坐在營帳上首,眉宇間有煞氣凝聚,她一發怒,所有人都不敢說話。

武將在她身邊列了兩行,劉洵和劉安沙分別佔據左右最上方的位置。

劉安沙眼神晶亮,望向傅星,轉而又妒忌地望向傅星身邊挺拔修長輕搖羽扇的玉冠白麵男子。

沒了封欽,又來個林開明!劉安沙咬牙切齒,幽怨地看了傅星一眼,她太招人了,要是再這麼下去,傅星身邊的人越來越多,還會有他的位置嗎?

劉安沙憂心,下定決心,待天下大定,他得纏著她趕快成婚才行。

不過快了。

大羅的疆土被他們蠶食已十之有六,他們現在佔據上風。

“公主息怒,我們已光復十之有六的大尹江山,而這些是南方的富庶地區,糧食供給的大省,大羅軍隊現在糧食供給已是不足,且料定我們冬日不會動干戈,我們何不反其道而行之,攻他個趁其不備?”

林開明一開嗓,柔和乾淨的聲音流淌在營帳中,像是冬日的暖陽,讓人聽得心情舒適。

他的分析頭頭是道,將敵我的優劣勢掰開揉碎了講明白,營帳的文將武將無一人不服。

有了林開明的安撫,傅星皺起的眉頭慢慢鬆開來,“只是我師傅和傅星還在敵人手裡。”

“我聽聞,尊師已被請入皇宮,替皇帝療傷,既是有用,想必不會被隨意處決才對,況且尊師的功夫深厚,若是想逃想必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末了他又頓了一下,“至於封欽,他身為前二王爺,大羅皇帝和太子念及骨肉親情,再不濟顧念自己的名聲,不會對他下死手……況且,成大事者,應不拘小節,封公子若是犧牲,也是值得的。”

他這最後一句說得大義凜然,只是慷他人之慨,難免暴露他的小心機。

傅星皺眉,林開明又勸了幾句,才將人抽調精兵奇襲京城的心思給按了下來。

“那就依你所言,一切按部就班。”傅星揉了揉額角,有些累,“都退下吧,本將軍有些乏了。”

“是。”

所有人都退下了,只剩林開明和劉安沙自覺留下來。

林開明嘴角輕勾輕搖羽扇,騷包得很,劉安沙一介武將,自然學不來這惺惺作態,沉默握住傅星的手,得意朝林開明揚眉,林開明這下笑不出來了。

兩人繼續為了傅星明爭暗鬥好幾輪。

——

又顛簸了約摸三四日,封欽吐了三四日,什麼都吃不下,即使勉強自己吃下,卻也很快又吐了出來,身形消瘦了許多。

當顛簸不再嚴重,封欽掀開簾子,嘆息地看著面前的一切。

他又回來了。

恍惚間,昨夕如同今日。

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踏進這傷心地一步,沒想到還是輾轉到了這裡,彷彿埋葬在這裡是他的宿命。

望著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往昔的繁華不再,路上的乞兒多了些,路人衣服上的補丁密了些,冬雪覆蓋下,一派肅殺,像是在哀嘆大羅搖搖欲墜的命運。

路過怡紅院,屋簷被厚厚的雪壓著,只有那三個鎏金的字還熠熠生輝,遠遠望去,仍有王孫貴族在尋歡作樂,聽曲子,是後庭花。

封欽沒有關心,他只是望著怡紅院對面街道的一角。

那時,曲墨度就是站在那個地方,驚豔了他。

馬車很快駛過了這條街,沒有給封欽留戀往昔的時間,他索性放下簾子,不再去看這傷心的地方。

再次回到母妃的故居,鹹福宮,這是比儲秀宮更偏遠的宮殿,地理位置跟冷宮差不了多少。

一連幾天的不吃不喝,封欽渾身沒有力氣,是被架著進去的,門一關,連個伺候的宮女也不給派。

他勉力挪動到床上,脫了外衣,蜷縮在被窩裡。

似乎有人將這宮殿悄悄收拾了一番,被褥也鋪上了,他才得以有個安身的地方。

幾天的勞累,身體實在支撐不住,他沾了床便沉沉睡過去了,醒來時,天色已大亮,隱約從雕樑畫棟的窗戶透進來,沒有燭光也能勉強視物。

封欽喘息了幾聲,感覺又渴又累,他伸出隻手在額頭摸了摸,發燒了。

拖著身子來到桌前,替自己倒了杯茶,茶水不知道是哪一天的,已經冰涼,要不是屋內不透風還算熱乎,估計已經結冰了。

他在這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已沒有更多要求可以提出,就著涼水喝了口,在嘴裡慢慢抿熱,灌進胃裡,才不算難受。

“站住,你是誰?”

“我是被吩咐給裡面那位送飯的嬤嬤。”

一陣窸窸窣窣,宮女諂媚笑著謝過兩位看守,推門而入。

嘎吱。

傅星朝門口看去,一個蒼老了許多的面孔映入眼簾,他不禁失聲,“麗娟?!”

麗娟是母妃的貼身侍女,聰慧極了,對母妃忠心耿耿,只是如今蒼老了許多,封欽忍不住心中泛酸。

麗娟……不,王嬤嬤的手指在嘴上豎了一下,封欽頓時噤聲,只是身體止不住站了起來,又無力跌坐回去。

王嬤嬤見狀,趕緊關了門,將食盒放在桌上,又將披風披在他單薄的身板上,小聲地在封欽耳邊道,“小主子,我來遲了,讓您受苦了。”

封欽咧開嘴角笑了笑,“不遲。”

王嬤嬤塞給封欽一個湯婆子,算是這漫漫寒冬唯一的溫暖,封欽十分感激。

王嬤嬤看著封欽不正常的臉色,試探著攤了探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面色一變,“小主子,您發燒了?”

“嗯。”封欽面色淡然,點點頭。

這下王嬤嬤有些犯愁。

感染風寒可不是小事情,這是一個不注意,要死人的大事!可是,她一個小小的嬤嬤,人微言輕,請不來太醫。

“嬤嬤不必自責,我的病,有一人能治,你去找曲墨度,跟他說一聲即可。”

王嬤嬤點點頭,伺候著封欽吃完午膳,又把人扶在床上休息,留了一個饅頭在他懷裡,餓了的時候能夠頂一頂,這才收拾了一下,匆匆離開。

封欽躺在床上,望著合上的門出神,四五日沒見曲墨度了,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曲墨度武功不必說,肯定能夠擺脫侍衛來見他的。

封欽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