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
封欽望著曲墨度微微出神。
他坐在灶臺旁，俯身彎腰將過多的柴夾了些出來，然後再鼓動空氣，火順利燃了起來。
曲墨度原本的不食人間煙火氣沒了，謫仙跌入凡間。
封欽忍俊不禁，這樣的曲墨度讓他能夠夠到了。
他忍不住去抓曲墨度掉在一旁的一縷發，又對上曲墨度轉過來的眼。
“這樣，懂了嗎？”
“哦哦。”
封欽被抓包，慌忙放手，眼睛又盯向灶火。
曲墨度讓開，封欽一坐下，塞了一把柴，剛起來的火勢又熄滅了。
額……
封欽撓了撓頭，有些窘迫。
“……算了，你去打幾桶冷水倒在你房間的桶裡，這裡，我來。”
封欽點點頭，提起旁邊的木桶就往外邊跑。
空谷是一個低谷，毗鄰一條小溪，常年有水從山上流下來，雖然有井，日常用水都是從這裡打來，方便。
封欽沒什麼力氣，只能提半桶水，哼哧哼哧好不容易倒入房間的大桶裡，水線只往上走了淺淺的一點。
封欽：“……”
看來這是個大工程。
他視線不經意瞥向床邊，整齊的被褥讓他有些吃驚。
明明，早上起來還是一團糟，怎麼轉眼就被人整理得整整齊齊了？
肯定是有人幫他整理了一下床鋪。
空谷內總共就三個活人，曲樂蔻才不會這麼好心，她討厭自己，所以，是曲墨度。
離開了二王爺這個身份，他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不，甚至五體不勤連普通人也不如，能有什麼值得他這麼做的呢？
封欽眼裡閃過莫名地複雜。
還是儘早跟曲墨度說清楚，不要再這麼錯下去了。
良久，他輕輕撥出一口氣，才繼續自己的活計。
等他汗流浹背倒完二十半桶水的時候，水線勉強上升到了水桶一半處。
曲墨度說勉強夠了，他才氣喘吁吁停下來，看著曲墨度將熱水倒進去，又倒入調製好的藥材粉末。
粉末一下水，曲墨度用手輕輕一攪，清澈的水就變得渾濁不堪了。
“脫。”
“啊？”
封欽看著脫得只剩下裡褲的自己，眨眨眼，撒了個謊，“我習慣穿裡褲洗澡。”
“脫。”曲墨度仍舊堅持。
好吧。
背過身去，迅速脫下褲子，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水裡。
水剛剛淹沒腰部，水下什麼都看不清。
“又不是沒摸過。”
曲墨度淡淡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心思被拆穿，惹得封欽耳垂都發燙，不敢回答。
只感覺到後面的人挽起他的頭髮，輕輕紮起一個髮髻，用簪子一插，便固定住了頭髮。
又感覺他在自己身上摸索，撩起一陣癢意，惹得封欽想法微妙起來。
他想說不要再摸啦，微微回頭，看到泛著冷光的針尖，原來是給自己在找扎針的穴位。
是自己誤會了，又尷尬地轉回去。
曲墨度還在不停摸索，封欽不自覺緊張，想到了那天晚上，同樣的觸感，心中的某個念頭也在萌芽。
他唾棄自己，一邊想著遠離，一邊又享受著曲墨度的好，甚至還對他起了反應……
還好水渾，看不清楚下邊的情況。
“放輕鬆。”
清冷的聲音從頭頂響起，他卻更僵硬了。
感受到曲墨度輕輕嘆了口氣，放下了銀針，手在他肩膀上揉捏，幫助他放鬆。
曲墨度手法很好，很能緩解緊張，卻緩解不了他的異樣，甚至，更加嚴重了。
封欽心神一蕩，竭力維持鎮定，控制自己。
水中氤氳的熱氣彷彿鑽進了腦袋裡，燻得他朦朦朧朧的，肩上恰到好處的按摩讓他忍不住舒服地呻吟了一聲。
下一秒，他想捂住自己的嘴，牽動肌肉卻傳來陣痛。
“針灸，別動。”
封欽不敢亂動了。
什麼時候？他甚至沒有感覺到針破面板的痛意。
下一秒，他就感受到後背有針在跳動，不疼不癢，甚至還有些舒服，浸泡在水裡的下半身暖洋洋的，在這炎熱的初秋竟然十分舒服。
針灸的過程不短，封欽不自在，想要找個話題聊，轉移轉移注意力。
“曲墨度，你知道傅星在哪裡嗎，我想寫封信給她。”
身後的人頓了頓，似乎不樂意他提到傅星，說話的聲音也低沉些許，“她在瓜州，寄回來了一封信，等會你自己看吧。”
聲音真好聽，封欽不禁感慨，要是能叫出聲來……
他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不去想旖旎的事。
“嗯，曲墨度，你怎麼不娶一個女子傳宗接代？”
“娶你不行？”
他反問，惹得封欽心裡既甜蜜又苦澀。
“我啊，不行。”
“我就要死啦，你還有大把日子可活，還是找別人吧。”
這番話在他心頭輾轉了很久，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說出來後，有輕鬆，但更多的是難過。
要是曲墨度真找了別人，那他肯定會心痛死。
可是自己一個命不久矣的人，就這麼拖著人家，也不是辦法。
“封欽，你說著讓我去找別人，身體對我卻起了反應，不臉紅嗎？”
封欽大驚，低頭一看，水不知何時變得清澈了，水下的場景一覽無遺。
他的確臉紅了。
身後的針被拔去，他的臉被粗暴地掐住，強迫跟曲墨度對視。
他看到，那雙一向清冷的眸子裡隱忍的怒氣噴薄而出，要將他燃燒殆盡。
被那樣一雙眸子看著，他動彈不得。
光是被注視著，他就已經渾身發熱了。
“封欽，你就是個膽小鬼罷了。”
說罷，他的唇就被封住，曲墨度強勢闖入他的領地，粗暴掠奪每一寸甜美。
那晚的記憶又復甦了。
他為數不多的理智，被曲墨度這麼一攪，早已拋到九霄雲外。
一次，就這一次，放任自己，然後……
他的手不自禁地攀上曲墨度的肩，想要為自己的慾望找一個支點，主動牽引曲墨度的手向下遊走。
曲墨度短暫地離開了他的唇，下一刻，天旋地轉，他感受到自己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抱起。
曲墨度坐在椅子上，他跨坐在曲墨度懷裡，渾身溼嗒嗒滴著水，染透了曲墨度的衣衫。
這天氣真熱啊。
封欽黏糊糊地想，低頭扒著曲墨度的衣服，體貼地為他解熱。
好渴。
封欽又俯下身，吻上曲墨度的唇，給自己解渴。
他主動，曲墨度反而不動了，封欽不由著急，扭動了一下身子。
“想要？”曲墨度的眸子泛著邪肆的笑意。
封欽點點頭，又蹭了蹭。
“空谷奉行等價交換，你能拿出什麼代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