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冰野的呼吸變得粗重。
他反覆確認，那個人是不是曲墨度，甚至有種衝動，想要拋下面前的工作，衝過去。
錯不了，那張臉，反覆在他午夜夢迴裡出現。
他忘了自己都不會忘記那張臉！
他在跟誰在一起，他們是什麼關係？
程冰野再仔細看曲墨度身前的坐的那個男人，染了一頭五顏六色的頭髮，笑得輕佻，穿著不菲，一看就是情場老手。
他親眼看到那個男人將一沓厚厚的錢推到了曲墨度身前，又親密地跟曲墨度咬耳朵，曲墨度害羞地點點頭，他大笑著仰坐回去。
他們在做著什麼交易。
曲墨度現在身無分文，除了美色，有什麼值得人惦記的呢？
咬了咬牙，酸澀又嫉妒的感覺從胸口溢位。
他不想，看到曲墨度用青青的臉跟別人調情。
想到青青，程冰野又是一怔，他最近……好像已經很少記起青青了。
曲墨度和沈懷青雖然有同樣一張臉，卻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心頭一沉，這可不行，他費盡心機，不就是為了讓曲墨度在他身邊，他能夠緬懷嗎。
“冰野……”
經紀人握住程冰野的手腕，異樣的感覺讓程冰野回過神來，經紀人朝他投來疑惑地目光，程冰野自覺失態，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下心中的異樣，程冰野在電梯開門之前換上了和煦的微笑。
按照標準的流程剪綵，探店，拍照。
站臺一整天，程冰野臉上一直維持笑容，面部肌肉都快僵硬了。
揮別依依不捨的粉絲，進了保姆車，程冰野這才將臉上的笑容撤了下去，面無表情地看著手機。
今天有一通陌生電話打進來，還打了好幾次，程冰野直接劃開，他這個是私人號碼，不會有工作聯絡，親近的人他都會備註，所以陌生號碼他一般不會接。
點開跟曲墨度的對話方塊，訊息欄裡空空蕩蕩，沒有一條今天發的訊息。
程冰野字打了又刪，最終把手機按滅，質問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也許，當面說明，比較明瞭。
“冰野，今天你整個人狀態都不線上，怎麼回事，最近太累了嗎，需不需要我給你放幾天假？”經紀人念念不忘今天上午的失態。
以前的程冰野在公眾面前幾乎是完美的，冷臉什麼的，是不可能出現的，今天卻罕見地冷臉了。
有些不同尋常。
他最近在追一個男人，這個他倒是知道，娛樂圈嘛，形形色色都有，喜歡上誰都很正常，該不會兩人之間出了什麼矛盾吧？
有矛盾不著急，有了矛盾，影響到工作就不好了。
經紀人想著，擔憂地看著程冰野。
程冰野搖搖頭，“沒事，就是看到了一些東西，有些失態，抱歉，下次不會了。”
帶著心事，程冰野回到家。
家裡果然沒人。
以往晚上回家，家裡都會開燈，今天家裡黑漆漆的，格外冷清。
該不會真陪那個小混混去了吧？
程冰野磨了磨牙，拿出手機，點開曲墨度的電話，撥了過去。
嘟——嘟——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手機關機，果然是做虧心事去了。
程冰野結束通話打不通的電話，煩躁揉了揉頭髮。
他生出一股後悔來。
早知道，就應該當時衝過去，質問他為什麼要收那疊現金！
他肯定出賣色相去了。
說著不是那種人，結果還不是為了錢折腰，早知道，他直接包養不就得了，還費這麼大勁幹嘛？
他在心中罵罵咧咧，曲墨度這演技還真是精湛，連他這個影帝都騙過去了。
罵了一會兒曲墨度，又暗罵自己蠢，他坐在沙發上，沉著臉，等曲墨度回來。
沒有等到人，等到的卻是那個打了四五次電話的陌生號碼。
他現在心情煩躁，不想接聽，直接按掉。
誰知道那邊鍥而不捨地又打了一次又一次。
知道他這個電話號碼的人沒多少，騷擾電話的話，打一次就會停止，這麼一次又一次地打……
也許真的是他的熟人，有重要的事情呢？
將信將疑，接了電話，還沒湊近耳朵，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從聽筒裡嘶吼而出。
酒吧。
他腦海中第一時間就蹦出了對應的地點。
“喂，程冰野。”
混亂的聲音中，程冰野第一時間分辨出了曲墨度高糊的聲音。
“曲墨度？你在哪裡，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接。”
“啊，抱歉，我手機沒電了……我現在在跟朋友在一起，不用擔心，我今天不回去了。”
程冰野徹底冷了臉。
“你在哪裡，我過來。”
“啊……不用了吧，這裡人多……有點混亂，你是大明星，過來被拍到了就不好了。”
混亂？
程冰野臉都黑了，他說什麼都要過去，曲墨度拗不過他，報了酒吧的名字，還有點遠。
掛了電話，程冰野拿起玄關的車鑰匙，一路狂飆到酒吧。
推開門，濃烈的酒味和煙味襲來，程冰野難受地皺了皺眉，整理了一下口罩，讓自己不那麼難受。
他不常來酒吧，既不喜歡酒吧的吵鬧，也不喜歡酒吧混合在一起的氣味，讓人難受。
照著曲墨度說的路線來到幾人的小卡司，幾個男人摟著女人，有說有笑，曲墨度坐在那個彩毛旁邊，跟個小媳婦似的。
有人推門而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程冰野摘下墨鏡和口罩，那張溫和，但此刻冷得快要結冰的臉露了出來。
“程冰野？”
有女人眼尖地看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影帝，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好在音樂聲夠大，她的驚訝沒有傳出卡司。
“你來啦。”曲墨度微笑著跟所有人介紹，“這是我朋友，程冰野，”
想要說什麼，但不好在朋友面前落了他的面子，回去再說。
這麼想著，程冰野勉強擠出一副笑容，跟所有人打了聲招呼。
曲墨度把人拉到旁邊坐了下來，好巧不巧，曲墨度旁邊是那個程冰野不爽的彩毛。
這個彩毛，甚至還噴了香水，是要燻死誰？
程冰野不動聲色，拉著曲墨度往旁邊挪了挪，曲墨度誤以為他要跟自己說話，側過耳朵來。
“……什麼時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