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醒了?”
石驚訝得聲音都有些變形了。
墨側躺,撐著腦袋,懶懶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帶了些初醒的媚意。
“沒有你,睡不著。”
什,什麼鬼!
石臉陡然紅了。
昨晚他也沒有睡著來著。
還不都怪墨,把他耍得團團轉,害得他失眠一夜……
反正他和墨都困,要不,跟墨一起補個覺好了?
不對,他們倆現在不對付,不能對他心軟!
石強迫自己冷著臉對待墨,“這裡是我的屋子,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說完這句話,石咬著牙,有些後悔了。
明明心裡想說的不是這個,他想問這個男人對自己到底有沒有一點喜歡,最後說出口的話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眼神閃爍,悄悄抬眼,看到墨明顯愣了一下,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盛滿了詫異。
有詫異,但是沒有傷心。
在意才會傷心,不在意就不會傷心。
墨不傷心,證明他根本不在意自己。
石心中一痛,不想看到墨的臉,只敞著個大門,讓他自行離開。
余光中瞥到墨開始動作了。
他坐了起來,右手撐住膝蓋,左手撐住地面,緩緩站起來,朝門這邊走來。
他走得極慢,像是在故意磨蹭,又像是在消耗石的耐心,或者,在等石心軟。
他才不會心軟!石別開眼睛,徹底不去看,就不會心軟。
墨走得近了,他聞到久違的,墨身上的清香,忍不住暗自吸氣。
要是不出意外,今天過後他應該不怎麼能聞到這個味道了。
這麼想著,石心中覺得有些遺憾。
兩人就快擦肩而過,石心中的遺憾更加強烈。
以後要是沒有墨……
沒有就沒有吧,誰叫他騙了我?
石心中反覆糾結,最終,讓墨離開自己,斷絕兩人之間的關係這種情感佔了上風。
就在石以為兩人就此錯身而過時,墨突然停下腳步。
他伸出手,抱了抱他。
石整個人都僵硬了。
他沒有想到這個雄性居然如此厚臉皮,玩弄了他的感情,還在他生氣的時候這樣親密地抱著他!
石不想承認,被墨抱著很舒服,他回過神來,掙扎了起來。
墨緊緊抱著不為所動。
“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對,以後我不會再那樣了,
“以後我會好好跟你相處,再也不騙你,不利用你了,好嗎?”
對不起……
石像是被摁下了什麼開關,憤怒和委屈像潮水一樣湧出,他掙扎得更加劇烈了。
“對不起……”
墨死死抱住他,低聲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兩人雖然力氣懸殊,但是石居然沒有掙脫墨的懷抱。
墨的話像是世界上最苦最澀的果子,把石的眼淚都給逼了出來。
“放開我!”
石帶著哭腔的聲音讓墨一怔,怔忪著,聽話地鬆了手。
石得以逃離開來。
他從門口跑到房間那一頭,背對著墨,心裡亂極了。
“你要怎麼才能原諒我?”
墨的聲音似乎壓抑了極大的悲哀。
石的心也跟著痛起來。
可是,明明被騙的是自己,被利用的也是自己,他,墨,憑什麼做出一副受傷的樣子?
石咬著口腔裡的軟肉,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不要對身後這個男人心軟。
怎樣才能原諒他?
怎可能原諒他!
除非……
“除非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好。”
頓了頓,又傳來墨的聲音。
“你……好好睡一覺吧,昨晚你應該也沒有睡好。”
身後響起腳步聲,門被合上,房間內又充滿了昏暗。
石陡然間卸下防備,低落地坐到了獸皮上。
伸手摸了摸,獸皮裡還殘留著墨的餘溫。
他忍不住輕撫了一遍又一遍。
剛剛他說出的那句話,是氣話。
但是墨答應了。
所以,他以後都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了嗎?
怎麼可能,部落就這麼大,他們只要在一個部落,就一定能夠見到。
他說出那句話,是對墨的懲罰。
他才不要,只被墨耍得團團轉,他也要對墨生氣一次。
這麼想著,石心中升起一絲難以言喻的輕鬆。
至於現在,他暫時不想見到滿嘴謊言的墨。
石這麼想著,躺進了墨暖好的窩裡。
仔細嗅了嗅,獸皮上似乎還殘留著墨身上的清香。
胡思亂想了好久,不知不覺,石睡著了,全然忘記了部落人質處置的問題。
再次醒來已是中午,有雌性來喊他吃飯。
石被叫喊聲驚醒,懊惱地錘了自己腦袋一下。
墨睡過的被窩太舒服了,他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匆匆去山洞裡吃完午飯,下午還沒開始多久,就等來了一個好訊息:
火終於醒了。
石十分高興,匆匆趕過去,只見到雲輕輕抱著火又哭又笑的樣子。
他下意識環視了一圈,沒有墨。
以往這個時候,墨肯定會在的……
他突然想起了今天說的那句話。
墨答應了不再出現在他面前,就會極力避免跟他見面,墨的確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只是如今,他不想要他的這份守信。
火跟雲膩歪親熱完了,這才看到在一邊站了良久的石。
他驚喜地叫了一聲酋長,石這才走上前去,寒暄幾句。
知道自己不受雲的待見,他心緒也不高。
石確認了火的情況一切都好,諮詢了一下火俘虜的處置問題,得到想要的答案,識趣地離開了。
出來,他視線轉了一圈,仍然沒有見到墨。
“酋長,你在找墨大人嗎?他剛才出去了。”
有個雌性敏銳地察覺到了酋長的眼神,稍加思索,回答道。
“沒有。”
石假裝正經地離開。
墨出去了。
不知道幹嘛去了。
石想起了上次墨離開他們三人後就遭受了襲擊,心中隱隱擔心。
不過,現在狼部落都被他們打下來了,應該不會有人再偷襲墨了吧。
這麼想著,他快步走進議事廳,將火的決策照本宣科,吩咐下去。
在一堆雜事中,時間悄悄溜到了晚上。
墨沒有出現。
石的心沉了下去。
他躺在床上,有些擔憂墨。
以前都是跟他一起睡,現在他一個人,他也沒有給他安排單獨的木屋,他該怎麼睡呢?
心裡擔憂著,石卻拉不下面子主動去關心墨。
這都是對他欺騙的懲罰,石心中想著。
一連過了好幾天,火的傷口恢復良好,能夠下床走動了。
石將所有人聚在一起,他要宣佈一個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