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聽到悶響,比剛才更近了些。
他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墨被人欺負的場景,頓時他眼睛紅了。
到底是誰?!
他要把傷害墨的人撕碎!
不知不覺,他啟動了蠻力,進入石化狀態,身體素質直線飆升。
石像一個幽靈,穿行在叢林中,颳起一陣風。
耳邊有呼呼的風聲哮過,極目遠眺,在樹林中看到三個人,兩個站著,一個躺著。
近了,他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矮胖那個居然罵他的墨是奴隸!
下一秒,他眼睜睜看著矮胖雄性一腳踹在了墨身上!
啊——!
那一腳彷彿踹在了他的心頭,疼得他目眥欲裂,最後的理智已完全消失。
呼哧呼哧。
原本已經到達極限的他再次加速,地下的泥土都被踩爆!
矮胖雄性說了什麼,吐了口口水在他的墨身上。
“墨!”
石終於來到三人附近。
“誰?”
矮胖男人敏銳回頭,迎來的,是石一拳!
嘭——
骨頭與骨頭之間的碰撞,最終以石的骨頭更硬勝出。
矮胖男人被打得半米開外,在地上摩擦了幾米,才堪堪停下來,生死不知。
高瘦男人,迅速反應,開啟蠻化,他的牙陡然變長,眼神冰冷宛如食肉動物。
然而下一秒,石蠻不講理的拳頭就降臨到了他的臉頰。
腦海中理智已被憤怒淹沒,只餘下野獸般的本能。
他下意識屈膝,向上一頂,頓時,牙的腹部被頂得凹陷下去,整個人往上升了一小段距離,又無力落下。
“噗——”
牙蠻化後尖利的牙縮了回去,眼睛看著那個宛如戰神一般的男人。
原來是炎部落的酋長,那他死得也不算窩囊了。
牙嗬嗬了幾聲,緊緊盯著石雙眼慢慢失去神采。
石沒有理會,他知道兩人必定是活不下來了。
呼哧,呼哧——
因為極速奔襲而急促的呼吸慢慢平息,理智慢慢迴歸。
他看到墨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石顫抖蹲下身子,用盡全力,抬起手臂,在他鼻尖上探了探。
好在,雖然呼吸很微弱,但起碼還活著。
石喜極而泣,小心翼翼抱起躺在地上的人兒。
輕輕撩起自己身上的獸皮,將他臉上的唾沫擦乾。
他的墨最愛乾淨了,要是醒來發覺自己髒髒的,會不高興的。
人雖然還活著,但柔軟的腹部受了那麼重的傷,難保事情不會往最壞的地方發展。
彷彿印證他的猜想一般,墨的嘴角漸漸流出一線鮮血。
石瞳孔一縮。
常年捕獵的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墨的五臟六腑受傷了,必須要快一點找到巫,否則……
想到結果,石臉色刷白。
他趕忙將人抱起。
就在這時,蠻化狀態解除,身體前所未有的虛弱,他抱著墨踉蹌了一下,最終無力跪坐在地上。
蠻化是提前透支體力的狀態,更何況他在極限狀態還爆發了一次。
現在他這個樣子,自己走路都有些困難。
石望向來的方向,現在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放下墨,他去找火和雲求助。
低頭望著墨緊閉的雙眼,只不過讓他獨自待了一會兒,人就躺在他懷中生死不知,他心中一痛,牙齒緊咬。
不,這一次,他說什麼都不會讓他離開自己了!
石將墨調整了一下姿勢,利用自己的獸皮將兩人綁在一起,咬著牙背起他。
挺的筆直的腰桿被壓彎,他將重心往前移了移,利用重量往前,好讓自己輕鬆些。
一步,兩步……
深秋灰敗的樹林裡,只留下石深一腳淺一腳的腳印。
剛才只顧著憤怒了,跑過來的時候沒有計算距離,只感覺一眨眼就過去了,現在回去,路顯得那樣的漫長。
汗一顆一顆往下滴,眼前也開始模糊不清。
小腿肚在打顫,那是堅持不住的訊號。
不行,石,堅持住!
你自己怎樣都可以,但是墨不可以!
不知道走了多遠,不知道邁出多少步,他甚至不知道方向是否正確。
他只能機械地往前走,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敢想。
每走一步都是毅力在支撐,那是墨給他的信念!
現在,時間已不再重要,他只有一個願望,要救墨。
只是,越走他越絕望。
體力不支,將短短的路程拉得無限長。
石牙齒被咬得出血,每走出一步,他就必須大口喘息好幾次,像是擱淺了的魚。
終於,他實在沒有力氣了,跪倒在地上。
呼哧呼哧——
石汗如雨下,身上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要放棄……嗎?
不!
他絕不放棄墨!
既然站不起來,他就爬回去!
虛弱的眩暈感襲來,石甩了甩腦袋,吞了口帶血的唾沫,繼續往前爬。
“*!*!”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驚呼,跟這安靜的森林格格不入。
石耳朵嗡鳴,聽不清對方說了什麼,眼前泛起白光,茫然望去。
兩道身影迅速靠近,卻看不清是誰。
不明人物靠近,危險!
他下意識仰起身子,把自己挺起來,遮住身後昏迷不醒的墨。
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再跟這兩人搏鬥了。
對不起啊,墨,我太沒用了。
石的淚跟著汗水一起流下。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的身軀擋在他身前了吧。
兩人迅速迫近他身前,他只能無力地將墨藏得更好些。
“*!*!”
他們好像在呼喊什麼,石聽不清。
下一秒,落在他身上的不是重重的拳頭,而是一雙柔軟的手。
石的思維都停滯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兩個人不殺自己。
兩人好像對他和墨真的沒有敵意,輕柔地安撫他,甚至喂他現在最渴求的水。
只是,兩人想要將墨給放下來。
不行,這樣我就沒辦法保護他了!
石握緊手中的獸皮,費力地思考。
他們是……誰?
石思考了好久,才記起來,今天,他和墨,火和雲,一起,採藥。
所以,他們,是,火和雲。
想通之後,石解脫地笑了。
墨,我成功了。
找到了巫,他的墨有救了。
緊繃的弦驟然放鬆,疲憊如潮水湧來。
他嘴角帶笑,放心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