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蒙面黑衣人蠢蠢欲動,手中的匕首即將發射,目標赫然就是時靈均的胸口。
“誰!”
曲墨度大喝一聲,豁然抬頭,眼神死死盯著那黑衣人,下意識將時靈均護在身下。
有人?!時靈均懶洋洋的心裡霍然一驚,朝曲墨度視線的方向看去,一個黑衣人正手持匕首,蹲在樑上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有危險!
時靈均還來不及反應,自己就被護在身下,他心頭一暖。
不好!
刺客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加上曲墨度剛才那一聲大喝,以國師府的護衛素質,肯定會糾結過來看看情況,到時候他插翅難飛。
只不過,他潛伏在國師府多日,等的就是這麼一個機會,目前一個完成任務的絕佳機會擺在眼前,他又不甘心失去……
思量一瞬,刺客便有了決斷。
他縱身一躍,像一隻輕靈的貓兒一般,身形詭異地飄落下來,匕首向下直取時靈均露出來的腦袋。
曲墨度瞳孔一縮,說時遲那時快,拉了時靈均一把,將人一把扯出浴桶塞到自己身後,用自己的身形將人徹底保護起來。
刺客一擊不中,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輕滾向一側,避免掉入水中,他輕輕一頓,又提著匕首上前,勢必要去時靈均首級。
曲墨度冷著一張臉,被動挨打不是辦法,他乾脆主動出擊,隨手抄起旁邊擺放的臉盆,倒掉其中的水,當做盾牌防禦在身前,欲與刺客纏鬥。
刺客彷彿也知曉了他的意圖,瞳孔一縮,利用拳腳功夫將他生生震退,毫不猶豫將手中的匕首擲出,目標直指時靈均心臟!
時靈均看著兩人纏鬥,沒想到刺客居然會來這麼一招,一時間愣在了原地,等他反應過來想要逃跑,已經來不及了。
“危險!”
曲墨度不顧翻湧的氣血,扭身飛撲,千鈞一髮間,時靈均被曲墨度撲倒在地,他甚至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做時靈均的肉墊,曲墨度口中也傳來一聲悶哼。
血腥味在鼻尖蔓延,曲墨度受傷了,時靈均心頭一沉。
曲墨度摔得七葷八素,卻仍不忘觀察刺客,等他抬起頭,面前哪裡還有人,只剩空蕩蕩大敞著的窗戶顯示著剛才的驚險。
刺客已經順著窗戶跑走了。
下一秒,喧鬧的盔甲碰撞聲由遠及近,曲墨度掙扎著將自己的衣衫脫了下來裹住時靈均,這才罷休。
護衛推開門,眾人只看到自家老爺正赤裸著身體趴在他朋友的身上。
護衛面面相覷,紛紛假裝沒看到,護衛隊隊長膽大心細,眼尖看到大開的窗戶,窗欞上還留有一個淡淡的腳印。
一瞬間,護衛隊隊長想通了關竅:剛才老爺在洗澡,老爺朋友發現了異樣,發出動靜吸引了他們過來,在這個過程中,老爺的朋友奮力抵抗,在他們來之前擊退了賊人。
“你們倆,順著這個腳印,追!”隊長派出了兩人去追,賊人早已無蹤影,應該追不回來了,不過還是要嘗試一下。
“是。”兩個人麻利跑出去,順著腳印追蹤。
“你們清點府內人員,
“你們倆去請大夫……
“你們……”
一樁樁一件件事情,護衛隊長安排下去,根本不用時靈均操心,他現在更擔心的是曲墨度的傷口。
血腥味道越來越濃,時靈均抽著鼻子,顧不上自己一絲不掛了,擔憂的看著身下的人。
“沒事的。”曲墨度由於失血過多,臉色有些蒼白,對上了時靈均擔憂的目光,即便痛得眉頭緊皺,他還是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張了張口,時靈均卻沒法發出聲音,喉嚨像是被什麼卡住了一般,努力忍住通紅的眼眶,良久,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你堅持住,大夫馬上就來。”
“嗯,讓小魏子進來,我吩咐他點事情。”
“好。”
揮了揮手,被護衛軍擋在門外乾著急的小魏子就連滾帶爬滾了進來。
“爺!”看到曲墨度渾身是血虛弱地躺在地上,他面色一白,完了完了,皇上微服私訪國師府,居然受傷了!
“小魏子,你回去壓住訊息,到下次上朝前先瞞住我受傷的事情。”
“爺……”
“照做!”
“……是。”
小魏子苦著臉,他倒是想,但他也得要瞞得住啊,心中記掛著曲墨度,帶著苦哈哈的差事忐忑地回了宮。
護衛將曲墨度抬起,轉移到了床上,讓他趴伏在床上,沿著匕首劃開的口子剪開,露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那個刺客是專業的,力氣非比尋常,曲墨度即便只是擦傷都如此嚴重,時靈均毫不懷疑如果沒有曲墨度,那個匕首會直直刺進他的胸膛。
時靈均心頭更沉重了,想到剛才的情形他就心頭不是滋味。
不久前他還在揣度他心思深沉,居然真誠也裝的如此相像,惱恨自己動了心,誰知他竟然是真的,在危機時刻毫不猶豫擋在自己身前……
一時間,時靈均眼睛又有些熱了,心中的某個柔軟的角落被觸動。
曲墨度……似乎也不壞,只是最近對他過分熱情,想必是覬覦他的容貌,對他有了別樣的心思。
被一個男人看上,這種事情對時靈均來說早已稀鬆平常,只是幾乎沒有一個男人像曲墨度一樣,願意在他危難的時候擋在他的身前。
眼神不自覺又落在他傷口處,翻飛的皮肉上,已抖落均勻止血的藥粉,紅的白的黃的混合在一起,讓人膽戰心驚。
時靈均明白自己欠他一條命,只是該用什麼償還呢……
在他思索間,護衛帶著衣衫不整,只拎著一個藥箱的大夫進門,似乎才將人從床上捉起來。
時靈均知道這個大夫靠譜,平時他有個風寒感冒,都是這個大夫治好的,趕緊退讓出一個身位,讓大夫治傷。
大夫看了看傷口,拿帕子蘸水,輕輕掃開藥粉,露出紅色的血肉,他面露難色,似乎不太確定,又看了看曲墨度的臉色,捻了一點傷口處的粘液在鼻尖嗅聞,最後切脈。
望聞問切都試了一遍後,大夫面露凝重之色。
“大夫,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