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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權炳坤的繼父

祖屋雖然沒有什麼用了,但賣了,而且是被逼著賣的。草根好長一段時間都有點情緒低落,那裡畢竟伴隨著他度過童年和少年,承載著他太多的辛酸苦辣甜了!

好在弟弟沒事了,那姑娘和家人拿錢也就不再追究了。只是好落了小堂兄水老鼠一家,他有點過不了那道坎罷!

春耕生產在即,家裡糧食生產搞不好,人家糧食早夠吃有餘了。自己家仍然像在生產隊時期一樣糧食不夠吃,草根決定暫時不出去了。留在家裡一邊指導弟弟妹妹種田,一邊治病看風水。

父親那一輩除了管他的酒罐,懂得早起去河裡要魚要蝦換酒,做下酒菜以外,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會。到自己這輩,草根不想再步父親的後塵。他能喝酒但不貪杯,對酒是可有可無,煙也是一樣,不是應付人情,他決不沾酒沾煙。

在草根的潛意識裡,他一定要做一個青如藍而勝於藍的人,父親平平常常,甚至可以說有點窩囊,到他這一代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還在很小的時候,草根便用心讀書了。上學前跟外公和兩個舅舅學習,上學後跟老師學習。在取消考試製度的日子裡,別人都認為讀書無用了,他仍堅持讀書學習。可惜的是命運弄人,幾次高考都不能如願以償,鯉魚躍龍門。

命運讓他走上了文人末路,做醫生做風水(張先生語,讀書人不能成為良相,當成為良醫良風水師。),他不但要把文人末路走好,還得學會農村人生活所需要的技能與知識,其他的,他基本學會了,就差農業生產這一項了。

分田地的時候,草根不在家,人家欺負父親老實不懂行,不管事,母親又是一個婦道人家。耕牛給最老的,犁耙和其它農具分給最次的,不到一年牛死了,打穀桶,犁耙壞掉了。家裡十門沒一門,都要等人家做罷不用了,才去借來用,借不到就不耕種,怪不著田地種不好。

耕牛沒有,犁耙沒有,想賣一時拿不出錢,只能去借來用了。好在草根回來既做醫師,又做風水師,還主持紅白喜事寫對聯。人家要用他的時候多,借用起來不是難事。甚至還有人主動來幫他搞犁耙,所以別人犁耙放下早稻秧,草根家的田地也犁耙放下早稻秧了。

早起草根去田垌看水回正在吃飯,妹妹來廚房門口瞅瞅。問:“大哥,這時才回來吃早飯呀?”

“是呀,春旱人多要水,守到這時田水才夠,你想講什麼事吧?”

“對,冬福的大伯病了,來叫你去看!”

冬福姓林,是妹妹秀根的同學。大伯即權炳坤的繼父,草根不解地問:“冬福來喊,地主怎麼不來?”

前面說了,權炳坤爺爺是白龍最大的地主,田地山場跨兩縣,所以不管權炳坤願不願意,同學們都叫權炳坤做地主。

“我不知道。”秀根向站在坡下的林冬福喊:“冬子,上來!”林冬福上來了,秀根問:“你來喊我哥,你堂哥呢,他怎麼不來喊?”

“別講那個無良心的了,不是發現得早,大伯就死定了。”林冬福生氣地說,草根問:“叫我去看病,為什麼不叫村上的赤腳醫生?”

林冬福說:“村裡的赤腳醫生沒有水平,所以來叫大哥了!”妹妹秀根說:“大哥,你就去嘛!”妹妹都這樣說了,草根就不做聲了。扒完碗裡的飯菜,就跟林冬福去對河了。

權柄坤的繼父叫林佐堂,很小的時候感染了天花。命是撿回來了,卻留下一臉的大麻子。

林佐堂的父親是權家的長工,所以林佐堂長大一點也在權家做長工了。土改時林佐堂加入農會,清匪反霸,鬥地主分田地成了幹部。是他第一個在盤古成立互助組,農業合作社。人民公社成立時就是盤古大隊的大隊長了,文革期間是大隊支書兼革委會主任。因為是個大麻子,儘管紅極一時,年過四十仍是一條老光棍。

文革初期各地搞武鬥,權炳坤的父親被當時新成立的革命委員會,當成現行反革命給槍決了。其家屬就是現行反革命家屬,為了擺脫窘境,也為給兒子權炳坤有一個好的前程,權母貓上了紅極一時的林佐堂。

要說權母當年也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不然小家碧玉的她,也坐不上權家大少奶奶那個位置。

權母貓上林佐堂,經常無事獻殷勤,沒人在的時候還故意坦胸露懷,撩現大腿。有個美婦主動投懷送抱,而且還是從前饞涎欲滴的大少奶奶。一生沒有償過女人味道的林佐堂還能熟視無睹嗎,當然不能了,很快他和她便上床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改革開放後不為成份論了,而這時林佐堂不但選不上幹部,而且還有病了。腳浮腫,臉浮胖,廢人一個不算,還天天用錢看醫生和吃藥。權母便產生林佐堂快點死的思想了。

老話講寧願世上挨,莫去泥裡埋。是人都怕死,也不想死,特別又是得了重病的人。聽說草根醫術了得,在白龍治好很多疑難雜症,就是回來盤古也治好不少的長病久病患者。林佐堂就打算找草根診脈治病了,早起他見權母走出房,手一伸:“拿點錢來?”

“幹嘛!”權母問。

“去盤古找草根醫師看病!”

“沒錢!”

“怎麼沒錢,前幾天才賣一頭大豬,錢哪去了?”

“不當家,不知油鹽柴米貴。欠人家的債不用還,吃用不用買,生產不用投資,人情來往不用跟?”權母訴說一片啦唦,一句話就是沒錢。

“我不信,欠誰的債你講出來?”權母支支吾吾,林佐堂上來就摸權母的身上。

知道廢物林佐堂需要錢看病吃藥,權母賣了豬不敢留錢在屋裡,便縫了一個布袋把錢放在胸前的內衣裡。見廢物上來摸身,她肯定不讓了。

權母越是不讓,林佐堂就越要搜身。一個女人哪裡強得過一個男人,很快權母便廢物放倒地上。眼看著留在胸口內衣裡的錢被廢物摸走。情急中她向房裡喊:“炳坤,我的兒,廢物打媽了!”

高中畢業回鄉兩年多,繼父便下臺了。因為原始家庭是大地主,不管權炳坤怎麼積極表現。既不能上大學也不能參軍。連進社隊企業,做民辦代課教師都輪不到他。到這時他便開始埋怨繼父是廢物了。

國家恢復高考,權炳坤也報名參加,終因基礎差,連考三次都考不上。老實講文革期間的幹部,特別是做一把手幹部。一旦下臺了,不只是人走茶涼。還可能遭到群眾的不恥,甚至是憤恨報復。理由是這些幹部靠整人才爬上去的,下臺了人家能不恨嗎?

林佐堂也是一樣,下臺了遭人恨連門都不大敢出,這可能也是他生病的一個原因吧!

繼父不但幫不了忙,還影響到自己的前途,就連想找一個女人結婚都受到影響。因此母親一喊,權炳坤便從房裡出來奔向繼父。老鷹拿小雞似的,拖起壓在母親身上的廢物,如丟破布袋般甩在一邊的地上。

林佐堂本來就有病,哪裡經得這麼甩?倒在地上不動了,權母以為廢物已死。等下林家人來了,就算不拿兒子填命,也會送去派出所。於是她叫兒子權炳坤回房收拾東西,自己回房收拾東西,母子兩便跑路了。

林佐堂的弟弟林佑堂,即冬福的爸爸,來看哥哥。見哥哥倒在堂屋地上,便來搖哥哥。他這麼一搖,林佐堂竟然醒了。

見哥哥醒了,林佑堂馬上問:“哥,你怎麼倒地上了?”林佑堂艱難地說出,是權母指使繼子權炳坤摔的,母子倆跑了的話。說完這話,林佐堂又昏死過去了。

林佑堂馬上出門一喊。林家的弟兄叔侄,大嬸大嫂就來了。女的拿稻草鋪床讓林佐堂睡在堂屋一側,男的則去圍追堵截逃跑的權家母子。

權炳坤和母親不敢走村前大路逃跑,一出門便向村後山弄裡跑。打算走山弄逃到鄰縣山區去再講,還沒出山弄便被林家人前堵後追拿住了。

林家人把權家母子五花大綁從弄裡押回來,推進堂上,便像審犯人一樣審問權炳坤母子。指著死睡在稻草上的林佐堂,問權炳坤和母親:“你們為什麼打死他,講不出一個讓我們信服的理由,就綁屍給你們這對狗母子揹著遊村!”

“誰叫他打我媽的!”權炳坤說。

“打你媽,他都病成那個樣,還能力打你媽?”林佑堂的話一停,年長點的林家人跟著道:“是呀,佐堂哥病得行走都成問題了,怎麼可能打你媽,分明是你們想謀財害命!”

“和他廢什麼話,綯佐堂伯給這對狗母子揹著遊村!”年輕點的林家人說。這時已“死”的林佑堂突然動了,有人看見說:“人還沒走,還是去叫醫生吧!”

林家人就請醫生一事議論起來,叫盤古村上的赤腳醫生肯定不行。送去外面的醫院這個樣子需要大錢不說,送不送得到醫院還兩說呢。有人提議叫草根,說草根有起死回生之術。大家都贊同,於是就叫林冬福過河來請草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