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地壓在馬戲團的上空,那幾盞本就昏黃的大燈在夜風中搖晃著,光影斑駁地灑在地面上,彷彿也在顫抖。
整個馬戲團的後臺關押區籠罩在一片壓抑又陰森的氛圍之中。
鐵籠一個挨著一個,裡面關著的動物們或萎靡不振,或眼神空洞,各自散發著無奈與哀傷的氣息。
萊拉和佐伊瑟縮在自已的籠子裡,眼睛裡滿是驚恐與難以置信。
它們望著隔壁籠子裡的獵豹和美洲獅,心中滿是疑惑。
獵豹身姿矯健,原本該是在草原上風馳電掣的王者,此刻卻溫順地趴在那兒,眼睛盯著馴獸員,像是在等待著指令。
美洲獅也是一樣,往日威風凜凜的模樣全然不見,變得乖巧聽話,讓人看了心生悲涼。
萊拉皺著眉頭,壓低聲音對佐伊說:“佐伊,你看它們怎麼就這麼聽話呢,還會跳火圈那些奇怪的技能……咱們可是猛獸啊,怎麼能這樣討好人類呢。”
佐伊也是一臉不解,它晃了晃腦袋,回應道:“是啊……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好好的猛獸,怎麼就成了比家貓還乖順的動物了,這太不對勁了。”
這時,獵豹似乎察覺到了它們的目光,轉過頭來,眼神裡透著一絲無奈和麻木。
它緩緩開口道:“小傢伙們,你們剛來,還不懂這兒的規矩呢。我們啊……也是沒辦法,只有讓馴獸員歡心了,才能少受點罪呀。”
美洲獅也跟著附和道:“就是啊,我們會跳火圈、做各種技能表演,這樣在人類面前才有立足之地……不然啊,日子更難熬呢。”
萊拉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可那樣多危險啊……而且你們就不想反抗嗎?咱們本來就是自由自在的呀。”
獵豹苦笑了一下,聲音裡滿是苦澀:“反抗?我們剛被抓到這兒的時候,也拼命反抗過呀,可那有什麼用呢?”
“每次反抗換來的都是馴獸員那鐵鞭子狠狠的抽打,抽得身上一道道血痕,疼得要命……”
“而且啊,他們還會接連好幾天不給飯吃,餓得我們都沒力氣了……為了活下去,只能屈服了。”
美洲獅舔了舔爪子,眼神黯淡地接著說:“是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樣的折磨多了,我們也就慢慢沒了脾氣。”
“現在只想著能少挨點打,多吃口飯就滿足了,早就忘了自已曾經在草原上威風的樣子了。”
正說著,外面舞臺上的表演開始了,喧鬧的音樂聲傳了進來,緊接著便是觀眾們的歡呼聲和掌聲。
獵豹和美洲獅聽到聲音,立馬站了起來,乖乖地等著馴獸員來帶它們上臺。
馴獸員走過來,開啟籠子,一邊給它們套上表演的裝備,一邊笑著說:“今天可得好好表現啊……下面的觀眾可都等著看你們呢,表現好了有賞啊。”
獵豹和美洲獅順從地點點頭,跟著馴獸員朝著舞臺走去。
舞臺上,燈光璀璨,它們熟練地表演著跳火圈、跨越障礙等各種高難度動作。
臺下的觀眾們看得目不轉睛,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尤其是那些小孩子,被父母抱著,笑得格外開心,父母們也是滿臉笑容,時不時還會朝著臺上扔禮物。
有時候是錢,有時候是食物。
可獵豹和美洲獅看著那些食物,雖然肚子餓得咕咕叫,卻只能強忍著。
不敢去叼,也不敢去吃。
它們知道,要是違反了規矩,等待它們的又將是一頓懲罰。
而在另一邊,里昂和阿歷克斯正心急如焚地四處打聽著馬戲團的下落。
里昂眉頭緊皺,臉上滿是擔憂,他一邊趕路一邊對阿歷克斯說:“阿歷克斯,也不知道萊拉和佐伊現在怎麼樣了……要是它們也被逼著做那些表演,我真不敢想象啊。”
阿歷克斯眼中透著兇狠的光,咬牙切齒地說道:“那些可惡的傢伙,要是讓我找到他們……我一定讓他們嚐嚐被折磨的滋味,竟然敢這麼對待我的後代,簡直不可饒恕!”
……
天色黑得像濃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壓在馬戲團所在的這片偏僻之地。
四周靜謐得可怕,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動物的低吼聲,在這死寂的氛圍裡顯得格外悲涼。
馬戲團那幾頂大帳篷在夜色中矗立著,帳篷周圍的燈光昏黃黯淡,好像隨時都會被這無邊的黑暗吞噬。
後臺的關押區裡,鐵籠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長長的,籠中動物們的氣息裡都瀰漫著絕望與無奈。
萊拉和佐伊緊緊依偎在籠子的角落裡,眼神中滿是倔強與不屈。
它們望著外面,心裡對這一切充滿了牴觸。
萊拉皺著眉頭,氣憤地對佐伊說:“佐伊,我可不想像那獵豹和美洲獅一樣,去討好人類做那些表演……咱們是老虎啊,本來就該自由自在的,怎麼能被他們這樣擺弄呢。”
佐伊重重地點了點頭,爪子在地上撓了兩下,應聲道:“對,萊拉,我也不想屈服,大不了和他們拼了……咱可不能丟了老虎的尊嚴。”
這時,不遠處幾個馴獸員正低聲交談著,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傢伙皺著眉頭,語氣裡滿是不耐煩:“哼……那新來的兩隻老虎,可真夠倔的啊。”
“怎麼教都不肯學表演,還老是衝咱們吼叫,這可不行啊。”
另一個瘦高個的馴獸員附和道:“是啊,這樣下去可沒法交代,本來想著能靠它們多賺點錢呢,現在倒好……淨添亂了。”
那滿臉橫肉的傢伙眼珠一轉,露出一抹狡黠又貪婪的笑。
他壓低聲音說:“我看啊……要是它們一直不聽話,繼續反抗,咱們就把它們偷偷賣給那些黑商得了。”
“你也知道,動物一般還是幼崽的時候比較好馴養,畢竟還沒太多叢林記憶,屈服起來也就快,可這倆都成年了……難搞啊。”
“但賣給黑市就不一樣了,雖然說違法,也有風險……可老虎那全身都是寶啊。”
“光是它們的骨頭用來泡酒,那虎骨酒在市面上價格可貴著呢,價值相當可觀,咱們只要做成這筆買賣……可就賺大發了呀。”
瘦高個一聽,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臉上也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不過他還是有些猶豫地說:“這……這能行嗎?萬一被發現了,咱們可就完了呀。”
滿臉橫肉的傢伙不屑地撇了撇嘴:“哼,只要咱們做得隱蔽點,哪會那麼容易被發現啊……到時候錢一到手,咱就遠走高飛,管他呢。”
他們的這番對話,一字不漏地傳進了旁邊籠子裡一隻老狐狸的耳朵裡。
老狐狸抬了抬眼皮,看了看萊拉和佐伊,忍不住小聲提醒道:“喂,小傢伙們,你們可別再硬抗了呀……我剛聽到那些人要把你們賣到黑市呢。”
“那可比在這兒表演慘多了……他們可都是些心狠手辣的傢伙,你們得趕緊想辦法呀。”
萊拉和佐伊聽了,心裡猛地一緊,萊拉瞪大了眼睛,焦急地說:“什麼?他們怎麼能這樣……佐伊,咱們得趕緊逃出去啊,可不能落到黑市裡。”
佐伊來回踱步,思考了一會兒說:“嗯……咱們得找機會,可這籠子這麼結實,怎麼才能出去呢,得好好計劃一下。”
而在另一邊,里昂和阿歷克斯仍在焦急地四處尋找著馬戲團的蹤跡。
阿歷克斯一臉兇狠,他一邊快速奔跑著,一邊衝著里昂吼道:“這幫混蛋,要是讓我抓到他們……我非得把他們的老巢都給掀了不可,竟敢打萊拉和佐伊的主意,簡直是不想活了!”
里昂臉色凝重,眉頭緊鎖,雖然他平日裡淡然,但此刻也滿是焦急。
他回應道:“咱們得快點了,也不知道萊拉和佐伊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萬一出了什麼事,可就後悔都來不及了。”
夜色如墨,濃稠得彷彿要將整個世界都包裹進無盡的黑暗之中。
那座馬戲團就坐落在城郊一處偏僻的荒野之地,周圍荒草叢生。
幾盞破舊的路燈散發著昏黃且閃爍不定的光,勉強照亮著馬戲團那有些斑駁的大門和四周歪歪斜斜的柵欄。
里昂和阿歷克斯一路奔波,終於找到了這裡。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可眼眸裡更多的是焦急。
里昂深吸一口氣,上前去敲響了馬戲團的大門。
不多時,門“吱呀”一聲開了個縫,一個叼著煙的男人探出頭來,滿臉警惕地打量著他們,粗聲粗氣地問道:“……你們幹嘛的?”
里昂儘量讓自已的語氣平和些,說道:“我們聽說這兒來了兩隻老虎,一雌一雄,那是我們一直在找的……我們想跟你們瞭解一下情況,看看能不能把它們帶走。”
那男人一聽,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隨後立馬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他吐了口菸圈,不耐煩地回道:“不知道,我們這兒沒什麼你們說的老虎……你們找錯地方了,快走快走!”
說著就要關門。
里昂趕忙伸手擋住門,依舊好言好語地說:“你再幫忙打聽打聽……我們真的很需要找到它們,要是您能提供有用的訊息,我們肯定不會虧待您的。”
這時,從裡面又走出一個大腹便便的負責人模樣的人。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里昂和阿歷克斯,皮笑肉不笑地問:“喲……怎麼回事啊?在這兒吵吵嚷嚷的。”
先前那男人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負責人眼珠一轉,笑著對里昂說:“哎呀,就算真有那兩隻老虎……那也是我們馬戲團的寶貝呀,怎麼能隨便讓你們帶走呢,這不是砸我們的飯碗嘛。”
里昂思索了一下,咬了咬牙說道:“這樣吧,我願意出雙倍的價錢把它們買出來,你看行不行?”
“只要能讓我們帶走它們……價格好商量啊。”
負責人一聽這話,頓時兩眼放光,心裡暗自竊喜:
這個漂亮男人竟然願意花高價買兩隻老虎,這不就是送上門來的肥羊嘛,那我可不得好好坐地起價一番呀。
他臉上卻依舊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摸著下巴,慢悠悠地說:“哎呀,這可不是錢的事兒啊……主要這兩隻老虎對我們馬戲團來說可重要了。”
“它們要是走了,我們的演出可就受影響了呀,這損失可不是一點半點呢。”
阿歷克斯在一旁早就按捺不住了。
他皺著眉頭,瞪著那負責人,壓低聲音怒吼道:“別給臉不要臉啊……!我們好聲好氣跟你們商量,你可別太過分了!”
負責人被阿歷克斯這一吼,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可看到里昂那似乎很想成交的樣子,他又壯起了膽子,梗著脖子說:“你……你這怎麼說話呢,這是我們的地盤,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除非……你們出個讓我滿意的天價來,不然就別想了!”
里昂看著他那貪婪又無賴的樣子,心裡一陣惱怒,可還是強忍著,繼續說道:“你開個價吧,只要合理……我們肯定會盡力滿足的,只是希望你能儘快做決定,我們真的很著急。”
負責人狡黠地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說道:“這個數,少一分都不行啊,而且得現金……你們要是能拿出來,那兩隻老虎你們就帶走唄。”
里昂一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價格簡直高得離譜,可一想到萊拉和佐伊還在裡面受苦,他咬了咬牙。
剛要答應,阿歷克斯卻一把拉住他,衝著負責人惡狠狠地說:“你這是趁火打劫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信不信我現在就把這兒給拆了!”
頓時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馬戲團這邊的幾個人也紛紛圍了過來。
……
夜色依舊深沉得如同沉甸甸的黑布,將馬戲團所在的這片荒涼處捂得嚴嚴實實,。
幾盞苟延殘喘的路燈閃爍著昏黃又微弱的光,彷彿下一秒就會徹底熄滅。
馬戲團的大門前,里昂站在那兒,平日裡那淡然的眸光此刻暗沉得猶如深不見底的幽潭。
向來情緒穩定的他,此刻聲音裡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陰冷與不悅。
就連阿歷克斯在一旁聽了,都不禁一愣,詫異地看向他。
里昂的聲線低沉暗啞,卻字字清晰有力。
他盯著那負責人,緩緩開口道:“所以你確定要留它們在這裡對嗎?那就好辦了……實話告訴你,這兩隻老虎在救助基地已經被錄入了基因庫。”
“相關的資料結合它們日常的活動情況,基地已經將它們列為重點保護物件了。你要知道,救助基地可是國家下設的合法機構……那是有著一定權力的。”
“同樣,裡面錄入的每一隻動物也都是受法律和國家保護的。”
“救助基地,根本上代表的……就是國家。”
里昂微微眯起眼睛,眸光一黯,掠過一抹算計,繼續說道:“所以我希望你們考慮好了再說話,我願意付錢來帶走它們……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要是你們不肯,那我可就會走正常的法律程式了,畢竟……這關乎保護動物的大事,我就不信國家會不管這事兒。”
那負責人聽了里昂這番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來,順著臉頰滑落。
他本來就是圓滑世故,順水推舟的生意人,心裡打著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小算盤。
一聽到“法律”“國家”這些字眼,他心裡就開始打鼓。
生怕因為這兩隻買來的老虎,給自已的馬戲團惹上什麼不該有的官司。
到時候整個馬戲團都面臨危險……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他眼神閃爍,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像是很不情願地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原本我是不想賣給你們的,這兩隻老虎可是我們馬戲團的臺柱子……沒了它們,我們的演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過既然你們這麼誠心想要,那……那就比原價高這個數賣給你們吧。”
說著,他伸出了三根手指,試圖再多撈一筆。
可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慌亂與心虛。
旁邊幾個手下見狀,湊過來小聲嘀咕道:“老大,這價格是不是抬得太高了啊……他們要是不同意可咋辦?”
負責人瞪了他們一眼,壓低聲音呵斥道:“閉嘴……!能多賺一點是一點,他們要是真走法律程式,咱們可啥都撈不著了,先把錢拿到手再說。”
里昂看著他那副貪婪又心虛的模樣,心裡一陣厭惡。
但為了能儘快帶走萊拉和佐伊,還是強忍著怒火,說道:“行,就按你說的價格,不過我要先見到它們……確保它們安然無恙,然後立馬給你現金。”
負責人一聽,連忙點頭哈腰地應道:“好好好,那你們跟我來吧,我這就帶你們去看看那兩隻老虎,它們好著呢,我們可沒虧待它們啊。”
說著便在前面帶路,只是那腳步顯得有些虛浮,時不時還回頭看看里昂和阿歷克斯,眼神裡滿是警惕與不安。
阿歷克斯冷哼了一聲,小聲對里昂說:“這幫傢伙……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要不是怕耽誤時間,我真想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里昂微微皺眉,輕聲回應道:“先把萊拉和佐伊救出來再說,別節外生枝了。”
兩人跟著負責人朝著馬戲團裡面走去,昏黃的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