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玲瓏本來是去花房給主子領一些秋菊的種子,沒想到在御花園裡聽到了那太監說的話。
妍妃正在窗邊修剪一盆茉莉的殘花,聽見玲瓏的聲音沒有回頭,“讓你去領些種子,怎麼去得這樣久?發生什麼事了?”
玲瓏上氣不接下氣地衝到妍妃跟前,“娘娘,奴婢聽到有太監稟報皇上,說景嬪娘娘和侍衛在冷宮柴房裡私通,皇上已經過去了.......”
妍妃手裡的剪刀一抖,一根完好的花枝落在腳下,“你在說什麼啊?這怎麼可能?你是不是聽錯了?”
“奴婢聽得真真的,淳貴人也在....”玲瓏還沒說完,就看見主子把剪刀一丟,扭身朝外走去。
“快,快隨我過去,馥兒應該是被人陷害了......”妍妃聽到淳貴人也在,直覺不好。
馥兒一向聰明,只是難免不會有失察的時候,妍妃只能在心裡求神佛保佑馥兒千萬不要出事,腳下走得更快了。
*
冷宮西南角的柴房外頭,已經四散地站了不少宮人,男人粗重的喘息聲不斷從破舊的窗子傳出,眾人不敢上前,但也看熱鬧似的不離開。
“皇上駕到!”裴時裕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因為走得太快有些氣喘。
剛至柴房門口便聽到羞人的聲音,裴時裕的臉頓時黑成鍋底。
挺著肚子也不想錯過這場好戲的淳貴人走得氣喘吁吁,一旁的喜兒趕緊搖著團扇給主子扇風。
“皇上,這可怎麼辦?景嬪姐姐還在裡頭,若貿然進去,於姐姐清譽有損啊。”
淳貴人字字句句似乎都在為景嬪考慮,但字字句句似乎都認定了裡面那個和侍衛苟合之人就是景嬪。
“蘇如海,叫眾人散開。”裴時裕捏緊拳頭,濃墨似的眼眸死死盯著那扇破門。
蘇如海趕緊去把那些湊熱鬧的宮人趕走了,柴房前面只剩下皇上和淳貴人。
“皇上,姐姐還在裡頭呢!”淳貴人拽了拽裴時裕的袖子,一副擔心的模樣。
“誰跟你說馥兒在裡頭?”妍妃帶著怒氣的聲音傳來,走到兩人跟前,“臣妾給皇上請安。”
“快起來吧,你怎麼來了?”裴時裕扶著阿佳娜的小臂,讓她起身。
“臣妾若不來,馥兒只怕要被潑好大一盆髒水了。”美目一斜,就差指著淳貴人的鼻子罵了。
“你口口聲聲說景嬪在裡頭,也不知道淳貴人為何如此肯定?”三言兩語就把嫌疑安在了淳貴人身上。
注意到裴時裕投來的狐疑的眼光,淳貴人在心中暗罵妍妃多管閒事,面上卻只能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含淚道,“妍妃錯怪嬪妾了,是來報的太監這樣說的,嬪妾只是擔心景嬪罷了。”
“呵,貓哭耗子假慈悲。”妍妃不再搭理這個兩面三刀的女人,“本宮相信裡面的女人定然不是馥兒。”
說罷,直接朝那柴房走去,蘇公公連忙將門推開,裴時裕也跟了上去,淳貴人自然不可能落後。
剛跨進柴房,就聞到空氣中還沒散去的催情香的味道,裴時裕眉頭緊鎖,若是自願發生關係,為何要點催情香呢?
柴房裡破爛的床上躺著一女子,不著寸縷,身材婀娜有致,面板白皙,臉側向裡邊,看不清是誰。
而躺在一旁意亂情迷的侍衛亦是渾身赤裸,屋子裡面一片糜爛狼藉。
還沒看清床上女子的模樣,淳貴人就迫不及待地驚呼,“景嬪姐姐!你怎麼能做出這樣恬不知恥的事?”
妍妃轉頭一巴掌扇在淳貴人臉上,“閉上你的嘴看清楚,這哪裡是景嬪?”
什麼?
淳貴人顧不得計較這一巴掌,往前走了兩步,待看清楚床上那個渾身赤裸的女子時不可思議地叫起來,“夏氏!”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淳貴人惡狠狠地瞪了喜兒一眼,這點事都辦不好,當真是個廢物!
喜兒也覺得奇怪,她的的確確是把迷暈了的景嬪拖到床上,怎麼現在卻成了夏氏。
“什麼不可能?莫不是瞧見不是景嬪,淳貴人覺得很失望?”妍妃一向心直口快,有什麼就說什麼,便養成了一張利嘴。
淳貴人剛想開口辯駁,就聽到柴房外傳來女子驚訝的聲音,“這是在鬧什麼呢?”
白如馥走進柴房,“臣妾給皇上請安。”
裴時裕扶住她,“免禮,你是從哪裡過來的?”眼裡帶著打量。
“回皇上的話,臣妾去了皇后那討口茶吃。”扭頭看向淳貴人,沒有漏掉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
她滿不在乎地將目光移向床上交纏的兩人,輕咳一聲,看向妍妃,“姐姐,我方才去延慶閣找你,聽下人說你急急來了冷宮處,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裴時裕見景嬪完好無損,心中的大石頭也放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更強烈的怒氣。
今天這出戏分明是有人要陷害景嬪,“把這兩人收拾一下拖出來。”說罷轉身出了柴房。
妍妃挽著白如馥往外走,“有人陷害你,說你與侍衛私通。”
白如馥安撫地拍拍她的手,“不怕,皇上聖明,必不會受小人矇蔽,咱們看著就是。”
蘇如海給皇上和幾位娘娘搬了椅子,免得勞累。
柴房裡的那兩人被潑了兩盆水後終於清醒過來,穿好衣服跪在眾人面前。
“說吧......”裴時裕揉揉太陽穴,一天天的,沒有安生日子。
那侍衛嘴裡的破布被扯掉,磕頭如搗蒜,“皇上饒命啊!是景嬪看上奴才,非要約奴才在這柴房尋歡,還說此處沒人,不會被察覺。”
“哦?”裴時裕眯了眯眼,“你看看你身邊的人是誰?可是景嬪?”
那侍衛戰戰兢兢地瞅了身邊的夏氏一眼,他不知道景嬪長什麼樣,只聽說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但眼前這女人怎麼都跟國色天香搭不上干係。
雖然細看之下仍可見原來出眾的相貌,但.....等等,這女人的舌頭怎麼沒了?
侍衛嚇得差點尖叫起來,這怎麼可能是景嬪,他只聽說先前有個答應夏氏好像因為得罪景嬪,被皇上拔了舌頭,打入冷宮。
他冷汗流了一身,他剛進這屋子就中了催情香,失了理智。再加上環境昏暗,自己又做賊心虛,竟是半點也沒發現床上的女子壓根不是景嬪。
他哆哆嗦嗦地抬頭看了淳貴人一眼,想到自己還捏在她手中的一雙父母,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皇上明鑑!約奴才來這裡的確實是景嬪娘娘。半途中,娘娘發現有人窺探,便快速離開了。至於這女子怎麼出現在床上的,奴才真的不知道啊!”
淳貴人聽了半天,覺得這盆髒水再不潑要沒戲了,於是趕緊接了一句,“你既說是景嬪,可有證據?”
那侍衛一聽連連磕頭,“有!奴才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