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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抱歉

張啟靈和黑瞎子在扎格曲已經待了半年,黑瞎子還打了一把太師椅放在院子裡,但被張啟靈佔領了,他和顧曉月一起曬太陽,黑瞎子在一旁修補傢俱,那把太師椅是他鋸了凳子腿做的。

黑瞎子覺得這全是張啟靈的的錯,誰叫張啟靈非不讓他破壞扎格曲的花草樹木,說是會破壞掉他設地奇門遁甲,黑瞎子又想要把太師椅,只能鋸凳子腿兒了唄。

扎格曲已經快入長冬了,傍晚的風多少有點兒涼,顧曉月給自已搭了條毯子在身上。

“阿媽,明天,我們就離開。”

要睡不睡的顧曉月立馬清醒過來,“又走,這次走多久才回來?”

黑瞎子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人在扎格曲待著,眼前只有山林雪景,耳邊只有蟲鳴鳥叫,看山看水,日子過得太安逸了,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在這兒待了半年了 ,是該走了。

要趕在長冬之前離開。

張啟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行。”

因為是送別,所以晚餐格外豐盛,大壯大約是知道了黑瞎子要離開了,任由黑瞎子擼它。

走的時候,顧曉月一人一個給他塞了兩護身符袋,黑瞎子有些意外,他居然也有。

顧曉月揮了揮手,“一路平安。”那護身符袋裡,被放了銅刀,保佑孩子在外平安,無論是黑瞎子還是張啟靈,在她這兒都是小孩子。

她一個人在扎格曲也閒著無事,所以又在張啟靈的房間旁邊又造了一間小屋子,以免下次黑瞎子來和張啟靈擠一個土炕。

兩個一米八的壯漢,擠一個小土炕,著實太憋屈了。

之後的每一年,張啟靈都會帶著黑瞎子回一次扎格曲,帶些金銀首飾,待三四天左右,又離開。

黑瞎子一直覺得張啟靈沒品位,就他選的那些首飾,要不是阿嬤本身長得漂亮,否則就是災難現場。

黑瞎子打著給顧曉月買更漂亮飾品的旗號,花著張啟靈的錢,買各種項鍊珠子。

不得不說,黑瞎子審美還是可以的。

有一年回來,黑瞎子手上綁了根繩子,牽著一個人回來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生怕那人跑了似的。

顧曉月走近一看,是張啟靈,顧曉月一眼就看出張啟靈失憶了,她自已養大的孩子她最清楚,眼底的迷茫騙不了人。

她走近張啟靈,“小羅布,還記得我嗎?”

張啟靈像是從睡夢中醒來,仔細看過顧曉月後,輕輕吐出兩個字“阿媽。”

顧曉月摸了摸張啟靈的腦袋,“回來就好。”

張啟靈有些僵硬,但終究沒有躲開。

顧曉月問黑瞎子,“他是什麼時候失憶的?”

黑瞎子自然地捧起桌子上的羊奶,喝了一大口,說:“他之前去了一個墓,說什麼都要去一趟,十天半個月都沒回來,我察覺不對就去找人,在林子找到的他,找到他時就是這樣子了。”

張啟靈這些年明裡暗裡培養勢力,得罪了不少人,黑瞎子怕失憶的張啟靈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只能帶著人回了扎格曲。

唉,像他這麼善良的人可不多了,回去就從張啟靈的小金庫再取一波銀子。

顧曉月沒說什麼,帶著張啟靈去他的房間讓他感受從前的自已,而黑瞎子又去招惹大壯去了。

兩人在扎格曲待了一個月,張啟靈的記憶恢復了一部分,雖然不多,但足夠讓他不那麼單純,別人說什麼他信什麼,黑瞎子就帶人離開了。

他們的事兒可多著呢,一段時間沒回去,不知道又蹦出了什麼妖魔鬼怪。

1912年,中華民國正式建立,中國政局,算正式安定了下來,張啟靈也穩定了下來,回來準備帶母親離開扎格曲。

張啟靈每年都要來扎格曲,縱然再隱秘,也終會被別人發現,不如帶著母親離開扎格曲,安置在自已的勢力範圍內,別人想動她也得掂量掂量,更好保護母親。

顧曉月沒有任何異議,論城府,她可比不過記憶全開的寶貝兒子。

但是,在出西藏之前,她要去一趟墨脫,她想見見忘昔喇嘛和小達瓦,雖然忘昔喇嘛已死,去上柱香也是好的。

張啟靈護著顧曉月一路到了墨脫喇嘛廟,硃紅色地大門再次開啟,她看見已經有了皺紋的小達瓦,他現在禪封德仁,該尊稱一聲德仁喇嘛。

在他的身旁,還有一個自已撿來的小孩兒。

“小達瓦。”再見多年未見的故人,早已是物是人非,聲音難免有些哽咽。

德仁喇嘛聽見這個熟悉的稱呼,抬起了頭,看見熟悉的人,有幾分恍惚,嘴裡低喃了一句“卓嘎。”並沒有太多的驚訝,越發與當年的忘昔喇嘛相似。

顧曉月擦掉淚花,將張啟靈拉至身側,“這是小官。”

德仁看了一眼護著顧曉月的張啟靈,他當年的祝願成功了,小官很強壯,能保護母親。

顧曉月和德仁喇嘛進內殿敘舊,留下張啟靈和抱著羊奶碗的小喇嘛大眼瞪小眼兒。

顧曉月和德仁聊了很多,說她離開墨脫後的遭遇,說她在扎格曲的生活說她將要去到長沙,德仁在一旁靜靜的聽著,溫和的帶著笑意看著顧曉月。

她並不能久留,最後去到忘昔喇嘛天葬的地方,留了一隻格桑花,就要離開了。

“尊師死前,讓我問你,白瑪,可好?”

顧曉月垂下了頭,心裡掀起驚濤駭浪,沉默良久,她說:“我不知道,我醒來,就到這個地方了,我……我也不想的。”

德仁喇嘛點了點顧曉月的額頭,“我和尊師都沒有怪你,尊師說,你每一次善與惡的交織他都看在眼裡,你是個好孩子,只是來到了這可怕的地方,他讓我代他說一句謝謝,謝謝你始終保持善良。”謝謝你沒有拋下張啟靈獨自離去,謝謝你護住了白瑪的孩子。

“還有一句抱歉,抱歉讓你承受這些。”承受你不該承受的,承受白瑪犯下的錯。

忘昔喇嘛見到顧曉月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白瑪,縱然她們有很多細節都是一樣的,縱然她們的眼睛一眼白淨,但白瑪算是忘昔親手養大的孩子,感覺騙不了人。

“尊師盡心盡力幫助你,不是因為白瑪,不是因為孩子,而是因為,他不想一個無辜的孩子替白瑪承受她該承受的。”

“我也不怪你,你本應該有自已的人生,而不是被白瑪的人生捆住。”

德仁知道白瑪不是白瑪後也恨過,但很快他就想通了,細細回憶,顧曉月的對周圍所有都在恐懼,在他記憶中放大,那時沒在意,後來想起,她好像時刻都在思考,眼中透露出來的難過騙不了人。

他想,她應該不是自願的,她應該本有一個美好的人生。

顧曉月忍不住,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

對於忘昔喇嘛和小達瓦,一開始是可以利用的人,後來是朝夕相處的人、救命恩人,而現在,是這個世界唯一接受正真的她、是真心幫助真正的她的人。

德仁用袖子細細擦拭顧曉月的淚珠,他說:“回去吧,你的孩子,還在等你。”

等眼淚擦乾,德仁喇嘛問:“你的真實名字叫什麼?”

“顧曉月。”

顧曉月把這三個字寫在德仁喇嘛的手上,一筆一劃,格外用心。

德仁喇嘛記得也很用心,他說:“很好聽的名字。”顧曉月,曉月,月亮始終如一,也望你始終如一。

張啟靈帶走顧曉月,看著母親臉上的淚痕,他想問些什麼,但見阿媽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對他說:“走吧,小羅布。”語氣前所未有的輕快,他也就沒有多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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