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芙低哼，“好，我把命給你。”

林聞嶼心底一震，目光復雜地看著她。他手掌慢慢用力，聲音越發冷酷，“那你就死吧。”

殷芙絲毫不掙扎，閉目待死。

林聞嶼修長的手指微抖，話卻說得更狠，“霍家的人都該死，你以前是霍聞野的女人，也該死。”

殷芙紋絲不動，悶聲回道，“對，你說得都對……咳咳咳……”

她被他掐得咳嗽起來，小臉憋得通紅。

但她就是不反抗不閃躲。

林聞嶼驀地鬆開手，轉身，大步離去。

她太頑固了，而他根本下不了手。

“林聞嶼！咳咳咳……咳咳……”

殷芙一邊追他，一邊咳個不停，氣喘吁吁，“你受傷了，該去治療！”

林聞嶼充耳不聞，加快腳步，鑽進樹林深處。

殷芙跑著跑著，就追丟了。

她累得不行，咳半天，才順好了氣。

“林聞嶼——”殷芙揚聲大喊，“我又累又餓又冷，跑不動了，而且我好像有點發燒了。”

她在一株大樹底下席地而坐，慢慢就歪著身子蜷縮躺下。

林聞嶼沒有現身，他不會再上她的當。她等不到他出現，自然會離開。沒有人會真的傻到賠上自己性命，就為了尋找他。

殷芙這次沒有騙人，她是真累了，摸摸自己額頭，似乎有點發熱。

她躺著漸漸就睡過去。

林聞嶼在暗處看著她，清俊的眉頭皺緊。她想裝到什麼時候？

樹林裡霧氣重，越晚越冷。她這樣躺在地上，遲早感冒著涼。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林聞嶼心中逐漸焦躁。她怎麼還不起來！

殷芙這時候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很冷，扯緊身上的衣服，環手抱住自己。

她低低囈語，“冷……”

林聞嶼隔得遠，聽不清。

他不由自主走近幾步，悄聲傾聽。

“我冷……林聞嶼，你別走……”

她斷斷續續地喃喃，夢話裡全是他的名字。

林聞嶼不知怎麼，感覺自己心底一陣抽痛。

他失去了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本來已經沒有會在乎他。

可眼前的女孩，如此執著地找他。就好像，對她來說，他是很重要的存在。

“林聞嶼……你還欠我很多東西，不許走……”

殷芙抱緊自己，瑟瑟發抖，但她沒有醒過來。

林聞嶼腳步無聲，在她身邊蹲下來，輕輕觸碰她的額頭。

竟是滾燙。

她真的發燒了！

“殷芙？”林聞嶼低聲喚她。

她含糊的唔了一聲，下意識地伸出細白的手指，纏住他的尾指，“不要走……”

林聞嶼心尖微顫。

他低頭看，她手指纏繞著他，即使在昏沉沉的睡夢中，也在無意識地用力。

“好，我不走。”林聞嶼幾不可聞地嘆氣，俯身將她抱起來。

她身上很燙，他沾染著她的溫度，心跳莫名加速。

他抱著她往樹林深處走。

這一片區域他很熟悉，是他為自己籌備的藏身之地。

在還未開發的山腳下，他搭建了簡易的磚頭房。

房子裡東西不多，但都是必需品，還有一個帳篷。

林聞嶼把殷芙抱進帳篷，拿水喂她。

她卻喝不進去，水順著唇角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