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聞嶼藏在樹後，腳步跨出一步，又收了回來。

他默默注視著。

殷芙摔倒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不知道是摔疼了，還是昏倒了？

林聞嶼下意識地攥緊拳頭，強迫自己壓下跑出去扶她的衝動。

她只是絆了一跤，不會很嚴重的。她很快就會放棄尋找他，去過屬於她自己的生活。

林聞嶼按捺著，目光緊鎖著殷芙。

但她一動不動，長髮披散，小臉埋在手臂裡，看不清是否清醒著。

她該不會真的昏厥了吧？

她在林子裡找他這麼久，本來就已經很累，會不會是低血糖？

林聞嶼心中念頭雜亂，擔心又矛盾。

殷芙安靜趴了幾分鐘，閉眼感受周圍的聲音。

她有一種莫名的直覺，林聞嶼應該就在附近。如果這個辦法都不能把他引出來，那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殷芙忍著不動，或許，現在就是拼耐心的時候。

夜色漸濃，林子裡風大，吹得殷芙長髮凌亂。

氣溫逐漸降低，變得寒冷。

她再這麼下去，恐怕要出事。

林聞嶼脫掉自己的外套，靜悄悄地靠近她。

他走近，把外套輕輕披在她身上。

他轉身要退，忽然感覺自己手腕一緊！

“林聞嶼。”殷芙驀地翻身爬起來，緊緊捉著他不放，“我找你好久了，你別走。”

林聞嶼目色一頓，緩緩垂下眼皮，“你詐我。”

殷芙坦白道，“是，我在詐你現身。你生氣嗎？”

林聞嶼沒有抬眸，低啞道，“你何必找我。”

殷芙藉著月光，看了看他。他衣服有些髒，右臂的布料劃破長長一條，沾染著血跡。

“你受傷了？”殷芙一驚，伸手想去觸碰他衣袖，他迅速往後退開。

“你別碰我。”林聞嶼的語氣異常冷漠，“上次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你死皮賴臉貼上來，讓我覺得很噁心。”

“那你就忍著噁心。”殷芙不管他說的多難聽，固執地道，“你受傷不處理，會發炎發燒。嚴重的話，會死。難道你想死嗎？”

林聞嶼沒有回答。

他不會讓自己死。

在替媽媽報仇之前，他會好好活著。

“我知道你想報仇。”殷芙忽然道，“我現在不勸你。”

林聞嶼緩慢地抬起眼，她瑩白的小臉沾染了一些泥土，有點髒，卻絲毫不影響她明亮眼眸的璀璨。

她像一顆遙不可及的燦爛星星，試圖照亮他，溫暖他。

可他的存在，只會把她拉墜到汙穢骯髒的沼澤。

“你勸不勸都不重要，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林聞嶼冷聲譏誚，“我沒有耐心跟你玩聖母拯救可憐少年的把戲，你再纏著我，我不介意把你弄死。”

“是嗎？”殷芙仰臉看他，唇角綻出一絲笑意，“那你現在就弄死我，不然，我纏定你了。”

她雪白的脖頸仰起，好像一隻待宰的脆弱天鵝。

林聞嶼咬了咬牙，伸手掐住她脖子，“你滾不滾？”

殷芙慢慢閉上眼，“我不走，你掐死我好了。”

林聞嶼五指收緊，因為咬牙壓抑，陰冷的聲音幾乎是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我真的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