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芙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緩緩收回了視線。
事情只能一件一件做,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林聞嶼。
謝執的司機開車很快,對京市道路十分熟悉,穿街走巷,來到偏僻的郊區。
“林聞嶼躲在這附近?”殷芙從車窗望出去,不遠處是一片還沒有開發建設的野生樹林。
“我的人追蹤到這裡,就失去了他的蹤影。”謝執輕嘖了一聲,“那小子能擺脫我手底下人的跟蹤,有幾分真本事。”
“樹林這麼大,怎麼找?”殷芙喃喃自語。
對林聞嶼來說,謝執是陌生人,必然會戒備警惕,不可能主動現身。
殷芙在心裡想了片刻,轉眸對謝執道,“謝先生,謝謝你幫我,我在這裡下車就可以。”
謝執挑眉,“你確定?荒山野嶺,說不定有野生動物出沒。等到天黑,你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可沒有車子來接你回家。”
殷芙心意堅定地點頭,“我一個人可以的。”
謝執的目光在她俏白的小臉上打量了幾秒,分明是一個纖弱嬌嫩的小姑娘,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決定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尋找林聞嶼。
但他這個人向來不喜歡熱臉貼冷屁股,既然她選擇冒險,那他也懶得多管閒事。
“你最好別把自己這條小命給弄丟了,否則我就是做了虧本生意。”謝執丟下一句話,命令司機為殷芙開車門。
殷芙沒有猶豫,下了車,衝車內的謝執彎唇笑了笑,揮手道,“謝謝。”
謝執不以為然地輕嗤,吩咐司機開車。
殷芙等謝執的車子消失於視野,才轉身往樹林裡走去。
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這片林子很大,找人就像大海撈針,但殷芙有一種預感,林聞嶼願意出來見她。
“林聞嶼——”
殷芙一邊走,一邊揚聲喊。
她清脆的聲音在林子裡迴盪。
走了大半小時,已是夜幕降臨。昏暗中,樹影憧憧,令人恐慌。
“林聞嶼,你在不在?能不能應我一聲,我走不動了!”殷芙喊的嗓子有點啞,揉了揉腿,靠在一株大樹旁休息。
她沒有停下自言自語,“林聞嶼,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你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她走了。可是你還有我這個朋友,你不是什麼都沒有的。”
朋友?
他和她,算是朋友嗎?
林聞嶼此時就在不遠處,面無表情地扯動嘴角,神情空洞而麻木。
他這樣的人,憑什麼有朋友。她靠近他,只會不幸。
媽媽死的時候,什麼話都沒有留給他。身為兒子,他就連替媽媽下葬這件事都做不到,只能讓媽媽的屍體留在霍氏醫院。
媽媽生前,他不能保護她。死後,他也不能盡最後的一點孝道。
他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替媽媽報仇。
媽媽這輩子過得太苦了。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霍家。
他要霍家所有人給媽媽陪葬。
林聞嶼躲在樹後,遠遠望著殷芙。他不會把她拖下水,她不算是霍家的人。
“林聞嶼,你真的不肯出來見我嗎?”殷芙又開始走動尋找起來,她一個不小心,絆倒半截枯木樹枝上,整個人撲向前,狼狽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