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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虧欠

回到小區之後,看到一樓有燒過的黃紙灰,還有幾個未見過的新面孔,在老奶奶屋裡進進出出,林諾有了不好的感覺,莫不是老奶奶過世了吧!

因為有很多不認識的人,林諾不敢進去問,只好從一樓門口過去的時候瞟了一眼,一樓門開著,就看見大娘抱著奶奶遺像在哭泣。

林諾才確認,老奶奶是真的已經過世了。瞬間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酸楚,上回見老奶奶還好好的,也不知道生前有沒有見到孫子和兒媳。當初自己應該想辦法幫她的,老人在離世之前應該都有預感的,如果她把預感講給大娘聽,是不是大娘也不會兇她了。

林諾一個人在屋裡,心裡很煩亂也待不住,整理整理衣物就下樓了。這次從四樓經過的時候,林諾又推了推四樓的門,依然被鎖著,按照她夢裡的樣子,那個場景就是發生在四樓。

還有那個鞋子,上回在張天家看到的那雙鞋子,跟這個很像,雖然花紋不一樣,但是很像自出一個人之手。

聽房東說過,五樓曾經有一個女孩住過,但是一年前搬走了,但是四樓卻從來沒有說過有什麼人住過,而且這麼久了,房東任由它空著也不租出去,未免也太可疑了。

然而這麼久了,房東一次都沒有來過,她租住的那一天,也是透過中介給她帶過來看房子的,後來加了房東微信,房租也是在三個月一交,微信轉賬給她。

這麼說來,這個房東也很可疑了,莫不是四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林諾試著給房東發了資訊問他,“房東,問一下,你們四樓現在出租不出租啊?”

沒過一會兒,房東回她,“現在不租,要租的話可以租二樓,房價可以商量。”

林諾又問,“為什麼四樓不租啊?”

房東不耐煩的回道:“現在四樓我有用,暫時不租。”

林諾疑惑,這四樓每天空蕩蕩的有什麼用呢?

下到一樓,門口還是站了一堆人,估計是在商量怎麼給老奶奶辦葬禮的事。

本來想在湖邊走走,發現臘月的天氣,太寒冷了,尤其是在水邊,更加的刺骨。

走了一會兒,有點口渴,就想著找個奶茶店去喝奶茶。在就近的奶茶店,點了一杯溫熱的珍珠奶茶,慢悠悠地走著,喝著,真舒坦。

雖然她現在沒有車,沒有房,也沒有男朋友,但是此時一杯奶茶能給的幸福感也是充足的。

至少她健康,她年輕,她五官端正,四肢健全。

她特別不理解,為什麼有的人遇到一點小小的磨難就想不開,去跳樓,去跳湖,甚至在怒火中燒時,去殺害別人,最後連帶著自己也失去自由。

不說別人,連林諾也曾經有過那樣的念頭,彷彿被親人拋棄,被愛人拋棄,被世界拋棄的感覺,她也困擾過很久,感覺畢竟只是感覺。

親人其實一直都在默默關心著她,愛人之間也是相互失去的,而世界永遠不會拋棄你,只有你能主動放棄這個世界。

一隻流浪貓,一隻流浪狗,哪怕是一隻過街喊打的老鼠,它們都在努力頑強的活著。

一無是處又怎麼樣,一無所有又怎麼樣,我就是要活著,活著就可以享受到美好的東西,哪怕聽一首新歌,哪怕喝一杯,甜甜又暖暖的奶茶。

兩天過後,老奶奶的葬禮在樓下舉行了,有很多來祭奠的,那些親戚們,一來就哭得撕心裂肺的。林諾站在窗邊看著樓下的人,覺得有些諷刺,平時,這些人沒見他們登過門,怎麼過世之後,個個都是親人了。

大娘招呼著客人,她表現的很冷靜體面,但是眼眶一直紅紅的,努力強裝鎮定。

林諾想,這裡最難過的應該就是大娘了吧,老奶奶人生最後幾年都是大娘陪著她, 是母女親人的關係,也是相互陪伴的關係。

最後,林諾終於看到,老奶奶的兒媳和孫子登場了,為什麼林諾能看出來他們是老奶奶的兒媳和孫子,因為只有他們兩個到了之後哭的喊的最兇,林諾在樓上隔著窗房也聽的清清楚楚。

“媽呀?你怎麼就走了,兒媳還沒見你最後一眼呢?”

“奶奶,我是你大孫子,你能不能聽到我喊你啊!”

他們叫得很大聲,哭得也很大聲,但是眼淚,都是硬擠出來的。旁邊人看他們哭的傷心,趕緊找兩個人過去扶住他們。生怕他們哭厥過去。

從樓下的隻言片語當中,林諾聽出,老奶奶應該是突然過世的。她預感自己沒多長時間可以活了,就想見見這個大孫子,當知道見不到孫子時,便心灰意冷。

如果這個孫子能常常來看看奶奶,老奶奶也不會抱憾而終。

現在哭那麼大聲有什麼用,當真她會聽到嗎?不過就是哭給活著的人聽而已。

——

葬禮辦完之後,樓下又變得很落寞,林諾從一樓經過的時候,看門開著,大娘一個人在屋裡發呆,就敲敲門,然後走進去。

林諾問大娘,“奶奶走了,是不是很快您也要搬走了。”

大娘眼睛微紅一臉憔悴,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要走也得等到明年了,她今年剛過世,頭七還沒過呢?我怕她想回來了找不到我。”

林諾心情也很難受,她安慰道:“大娘您別難過了,老人過世,就等於重生,她現在肯定在天堂排隊投胎呢?”

“要是能投胎,就讓我媽投胎到富裕人家,她這輩子太苦了,小時候出生在山溝溝裡,三五歲就跟著我姥姥姥爺幹農活,年紀輕輕又嫁給我了爹,為他生兒育女,我爹還沒活到我們成年就死了, 雖然留下了房產,但都給我哥娶媳婦用了,我那侄子娶媳婦我老孃也出了不少錢,一輩子都在為別人而活,她當初看上一個老頭,我們還死活不答應,哪怕那男人是騙她的,至少也能讓他高興幾年。我們作兒女的,活的時候,總閒她煩,這人沒了,又覺得太虧欠她了。”

說著,大娘捂著臉哭出來,林諾想起自己的爺爺,眼淚也跟著大娘哭了出來,林諾把大娘抱在懷裡,兩個人就那樣釋放著自己的心情。

哭了一會兒,兩人把眼淚擦乾,又像個大人一樣,聊著天。

林諾才想起來,這次過來是想問關於四樓的事,林諾問大娘,“大娘,你知道四樓有住過人嗎?”

大娘回想著,“四樓一直都沒有固定的住戶,前幾年,這邊建公園的時候,住過一些工人,小區翻新的時候也住一些人,都是幾個人住一個屋,完工過後人就走了,都是短期。”

林諾又問:“那五樓曾經住過的那個女孩,聽之前奶奶說她叫小周是吧?”

“你說小周啊!她在樓上住了一年多,那孩子活潑熱情,跟我那老孃關係很好,那時候我老孃身體還行,公園剛建成那會兒,她自己都能跑去公園鍛鍊身體,小周也經常在公園裡拍照跑步,一來二去,兩人還經常結伴去鍛鍊。那孩子喜歡打扮,總是穿一些奇奇怪怪的衣服,有一次把我那老孃還打扮了一番,讓我看見給兇了一頓。”

林諾想著,就問,“那你有沒有小周的照片,她長什麼樣啊?”

“高高瘦瘦,濃眉大眼的,哎呀,我這記性,真記不得了,她又很愛化妝,隔一段時間見,變一次樣。有一次,半夜化了個鬼妝把我嚇一跳,她笑嘻嘻的說,她是剛參加外國的什麼節日。”

“萬聖節?”

“對,對,就是那個,我只能說年輕人的世界,我是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