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青親眼看著楚鈴兒拔出黑刀,瞬間天色忽變,楚鈴兒像是被什麼東西困住了一樣,雙眼緊閉,面色扭曲。
就在他不知所措時,鴻鵠被這動靜吵醒,看著天空,發出一聲鳳啼,天色立馬變好,楚鈴兒也漸漸回神。
但他沒來得及高興,就看見鴻鵠盯著楚鈴兒,問出那句:“你是誰?”
顧白青險些沒站穩,他驚恐的看向鴻鵠:“你...你...你會說話?”
靈獸到了修煉到一定程度,都可以幻化人形。
更何況面前的上古鳳凰。
幸好鴻鵠和楚鈴兒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不然聽見他這句話,肯定會無語。
楚鈴兒剛從幻境中回神,聽見鴻鵠的話,她頓了一下,答道:“在下楚鈴兒,是一名散修,這幾日在醫宗辦點事,聽聞醫宗有一上古鳳凰,特來瞻仰。”
鴻鵠眼珠轉了轉,又問:“你認得這刀?”
風華一身邪氣,方才單是開封就險些引得楚鈴兒走火入魔,楚鈴兒哪敢承認是自已的,她面不改色的否定:“我不認得,只是在遠處感受到這刀的氣息,被它吸引,這刀看上起怪異的很,敢問前輩,這是何刀?”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刀,它是我從無盡淵撿到的。”鴻鵠忽然起身,它歪著頭,碩大的腦袋湊近楚鈴兒,“你身上的氣息和它很像。”
風華因為鴻鵠這句話,在楚鈴兒手中不安分的晃動,楚鈴兒手發力,遏制住它。
她心底的疑問解開一半。
無盡淵那種地方,一般人都是有去無回,但要是上古鳳凰,就說的通了。
至於風華和她的氣息很像,那是因為一百多年的朝夕相處。
不過她沒法向鴻鵠解釋,只能說:“可能我和它有某種淵源吧,不然我也不會被它吸引過來。”
鴻鵠腦袋點了點,似乎是認同了她的話。
楚鈴兒舉起風華,它的刀柄上刻著一串古文字,翻譯成現在的意思是誅殺二字,誅字的一點是一個血色寶石,刀背是極黑的玄鐵色,刀刃泛著利光。
原本的斷裂之處現在完好如初,絲毫看不出來。
楚鈴兒不禁好奇,她抬眸看向鴻鵠,問:“前輩撿到這刀時,它便是這般模樣嗎?”
“當然不是。”鴻鵠翅膀撫向楚鈴兒,將黑刀重新插回扶桑樹:“我見到它時,它還是一把斷刀,不過它很有靈性,自已在吸收無盡淵的靈氣修補,我在無盡淵等了很久,它自已修補好了我才把它撿上來的。”
楚鈴兒默然,要不是風華將自已修補好了,鴻鵠應該也不會將它帶上來。
“你們可以走了。”鴻鵠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能解答她的問題,已經是它大發慈悲,希望她們識時務,快點離開。
聞言楚鈴兒愣住。
風華被再次插回風華樹幹後,周身的霧氣一直在增長,它很不高興。
楚鈴兒想問能不能把風華給它。
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站在一旁的顧白青反應過來,一把拉住她,向鴻鵠行禮告辭。
顧白青緊緊的拉著楚鈴兒的胳膊,生怕她在胡說什麼。
鴻鵠沒有因為他們的闖入而生氣,也是他們吉人天相,現在明顯看得出鴻鵠在趕他們走,要是再不識趣惹惱了它,他倆都沒什麼好果子吃。
鴻鵠的態度擺在那裡,它既然特意從無盡淵將風華帶上來,肯定不會這麼輕易的給她。
楚鈴兒也不好明搶,只好無聲安慰風華:下次我再來接你。
風華許是感覺到了她要離開,霧氣蕩的更遠。
鴻鵠瞥了它一眼,鳳翎掃過,將它周身的霧氣一掃而空。
見此情形,楚鈴兒只能按下心中想法,與顧白青一同離開。
看著兩人走遠,鴻鵠才重新坐回樹幹。
等離開草地,踏上後山,顧白青才拍著胸脯鬆了口氣:“這鴻鵠真的太可怕了,難怪我爹總不讓我靠近。”
僅是一聲清啼便破了風華一身魔障,確實厲害。
就是因為它太厲害了,才讓楚鈴兒有些苦惱。
她問:“你覺得我怎麼做,它才會同意將那把黑刀給我。”
顧白青剛松下去的氣因為她這句話又提了起來,他驚恐的看著楚鈴兒:“你說什麼?你要那把黑刀?”
不怪顧白青被嚇到,實在是楚鈴兒這話有些駭人。
他只見過向鴻鵠進貢的,沒見過想拿鴻鵠東西的。
而且剛剛鴻鵠的態度他們也看見了,都沒說兩句話就把黑刀奪了回去,可見其對黑刀的在乎。
楚鈴兒也清楚,只是風華她必須拿回來。
見她一副認真神色,顧白青忽然想起楚鈴兒拔出黑刀後的反應,他不禁懷疑,楚鈴兒是不是被蠱惑了。
顧白青不是個能藏話的,想到這兒,直接說道:“楚姐姐,你拿著黑刀的時候是不是看見了什麼啊?我看那黑刀冒著黑氣,不像是什麼靈器,到像是魔物。”
風華確實邪性。
楚鈴兒拿到它時看見了很多場景,都是不一樣的屍山血海。
要是沒點定力,肯定早就入魔了。
但她沒打算告訴顧白青,胡亂編扯道:“我只看見了一片白色,不過那刀不是魔物,要是真的魔物,鴻鵠怎麼可能會那麼寶貝它。”
這解釋有些道理,顧白青蹙了蹙眉。
不過不管這黑刀是什麼,楚鈴兒都最好不要打它的主意。
顧白青再次勸解道:“楚姐姐,鴻鵠的東西,除非它主動給你,不然你還是不要想了。”
楚鈴兒不能和他解釋風華的關係。
反正顧白青也沒辦法,她便先答應,安了他的心。
“好,我知道了。”
顧白青也不是傻,看得出來楚鈴兒話中的敷衍,他再次正色道:“我是認真的,鴻鵠雖然住在醫宗,但它不受醫宗桎梏,你要是惹惱了它,就算是我爹,也未必保的下你。”
沒想到顧白青還有做老媽子的潛質,這麼囉嗦。
楚鈴兒揉了揉他的腦袋,保證道:“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去招惹它的。”
心中卻想的是:遲早有一天我會把風華拿回來。
顧白青越看楚鈴兒越覺得她的話不可信,但楚鈴兒都保證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想著之後一定要看好她,不讓她再去看鴻鵠。
有了上山的經驗,他們回去快了許多。
將近三個時辰就下了後山。
下了後山,顧白青恢復了活力,走在前面,手上拿著藥材,一邊同楚鈴兒講:“其實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看鴻鵠,我感覺它的翅膀都比我大。”
楚鈴兒點頭認同:“還是個雄鳳凰。”
說到這兒,顧白青又開始後怕:“你不知道,他突然說話,快嚇死我了。”
他們離得近,感覺鴻鵠的聲音不是從嘴裡發出來的,像是自天邊而來,不刺耳,深沉又靜謐。
很有一種小時候教書先生的味道。
這楚鈴兒倒沒有多少感覺。
她現在還是比較在意風華,想把風華拿回來。
風華在鴻鵠手上沒什麼用處,她要怎麼做鴻鵠才願意將風華給她。
顧白青不知道楚鈴兒還賊心不死,感嘆完鴻鵠的聲音,又開始感嘆風華:“那黑刀也忒嚇人,你拔出來後,整個天都變了。”
“什麼黑刀?”
突然冒出的聲音打斷了顧白青與楚鈴兒的談話,兩人齊齊看向前面。
只見白辛夷和林青黛站在前面不遠處。
林青黛看見他們後一臉驚喜,幾步朝他們走過來,揪住顧白青的耳朵,就開罵:“臭小子,你跑哪兒去了,也不跟我說一聲,害的我到處找!!”
“疼,疼,疼。”顧白青連忙護住耳朵:“阿孃你做什麼,快放手,我帶著楚姐姐看鴻鵠去了,你這是幹什麼啊。”
林青黛也不是真的想要揪下他的耳朵,聞言將手放下來,叉在腰上問:“你們去看鴻鵠了?”
“是啊,怎麼了。”顧白青揉了揉耳朵,整個人往楚鈴兒身後躲了躲。
他不知道林青黛是怎麼了,看著像個母夜叉一樣,太可怕了!!
“你們沒什麼事吧?”遲一步過來的白辛夷接話道:“我們在善醫堂忽然感覺天色有點不對,找你們沒找到。”
天色忽變,看那樣子不像是自然產生,白辛夷立馬回來找他們,卻四處都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
他又回去善醫堂問林青黛有沒有辦法能找到他們,林青黛也沒有。
兩人將醫宗翻了個遍,只餘後山。
要是他們再沒出現,白辛夷和林青黛就要上山去找他們了。
“啊?”顧白青更心虛了,本來按照他的計劃帶楚鈴兒遠遠看一眼,他們早就回來了,誰能想到後面會發生那樣的事。
“我們沒事。”對上白辛夷打量的視線,楚鈴兒答道。
她比顧白青平靜的多:“早上起來白青問我想去哪裡玩,我聽聞醫宗有一上古鳳凰,便讓他帶我去見一見,只是沒想到離的這麼遠。”
她是客人,顧白青作為主人家,帶她四處看看也是應該的。
林青黛鬆了口氣:“你們沒事就好。”
見他們都不再怪罪,顧白青從楚鈴兒身後站了出來,挽住林青黛的手:“阿孃,我們在自家的地界能出什麼事,你也太不相信我了吧。”
就是因為知道自已兒子有幾斤幾兩,林青黛她才擔心,她哼笑一聲:“你回去開始好好修煉吧,醫術不行,修為總該上去。”
“啊?不要啊,阿孃。”顧白青寧願背醫術也不願修煉的,他苦著臉晃了晃林青黛的手臂,試圖讓她收回成命:“阿孃,我下次不亂跑了,可不可以不修煉。”
“不可以。”
“阿孃~不要。”
看著顧白青撒嬌,楚鈴兒失笑搖頭。
還是個嬌慣著的小孩子。
眼見林青黛是鐵了心讓他修煉,顧白青哼了一聲,轉身走到楚鈴兒旁邊,抱著楚鈴兒的手臂,委委屈屈:“楚姐姐,我太慘了。”
楚鈴兒揉了揉他的腦袋,安慰道:“林夫人也是對你好。”
顧白青當然知道林青黛是為了他好,只是他不喜歡修煉,太枯燥了。
“白青。”這時白辛夷開口:“剛剛你說的黑刀是什麼?”
“黑刀...”顧白青先看了楚鈴兒一眼,見她沒什麼表示,才回答:“我和楚姐姐在鴻鵠那裡看見了一把黑刀,就是因為楚姐姐拔出了那把黑刀,所以天色才會變的。”
白辛夷和林青黛的注意力一下就被他的話吸引住。
林青黛一臉驚訝:“黑刀?”
白辛夷沉下眉眼:“那黑刀是什麼樣的?”
顧白青看見的黑刀周身都是霧氣,他也不清楚,於是轉頭看向楚鈴兒。
楚鈴兒作為拔起風華的人,對上白辛夷的視線的後,她頓了一下:“那黑刀把是一圈花紋,花紋中有一顆紅色寶石,其他好像沒什麼特別。”
這描繪就是一把普通的黑刀,白辛夷卻是臉色一變,眉目間夾著一絲恨意,他抬手一揮,半空中浮現出一幅畫,畫中也是一把黑刀。
他問:“可是這把?”
顧白青震驚的瞪大眸子,他指著畫:“這個,這個好像就是。”
楚鈴兒在看見畫像的瞬間,呼吸一滯,因為畫像上面的刀和風華一模一樣,嚴謹來說更像是風華未斷裂之前。
她嗓子發乾,硬著頭皮問道:“這刀是?”
白辛夷揮手將畫像收起來,狹長優美的黑眸上染上一層薄薄的寒冷冰霧:“這刀是一把魔刀,就是它讓我爹雙目日日飽受魔氣侵蝕。”
楚鈴兒記得顧白青說過他爹的事,所以剛剛提及風華時,沒有表述的很清楚,但萬萬沒想到他隨身帶著風華的畫像。
她沉默下來,不知道如何開口。
顧白青沒想到就是這刀傷了白辛夷他爹,他眼神滴溜溜的轉了下,震驚轉變成疑問:“鴻鵠說這刀是它從無盡淵撿回來的,還說撿到這刀之前這刀還是一把斷刀,難道用這刀的魔修已經死了?”
不管魔修死沒死,這刀在這兒。
白辛夷轉頭看向林青黛:“黛姨,有這刀能不能治好我爹?”
林青黛之前看過白辛夷他爹的傷勢,那傷痕與眾不同,她們想了很多辦法都沒有根治。
若說方法的話,其實之前他們就說過一個。
那就是讓持刀之人,親手幫他祛除刀痕。